“菲利西亞，你好。”
一個清冷而略帶疏離的聲音，在菲利西亞耳邊響起。
正在發呆的菲利西亞忽然听到了彌塞婭的聲音，頓時回過神來︰“啊，我在，聖女冕下！”
能在聖女面前保持冷靜的人不多，就算她穿著私服也一樣。雖然身上的草莓睡衣削弱了彌塞婭的威嚴，但也僅僅是削弱而已——就像一百級和九十級之間的威壓，九十級確實不如一百級，但對于三四十級的小萌新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因此就算彌塞婭如今穿著的確實沒什麼威嚴，但菲利西亞仍舊沒辦法保持平常的淡定。
這倒也是正常的，倒不如說，像菲利西亞這樣還能說出話來的，已經算是心態強大的了。
彌塞婭微微頷首，她看出了菲利西亞的緊張，但她不在意。見到她緊張是正常的。她又看向了洛蘭︰“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啊，菲利西亞在煉金術上有些地方不太懂。我的話你知道的，在煉金術上面可以說是一竅不通，被芭倫婆婆敲腦袋的那種。”
彌塞婭回憶了一下，確實，洛蘭在煉金術方面沒什麼天賦，當時學習煉金術，還是彌塞婭纏著洛蘭讓他陪著，洛蘭才留下來的。不然當時的洛蘭可不會在這上面浪費這麼多時間。
洛蘭也回憶起了這一段，他突然能理解為什麼芭倫婆婆對自己的態度這麼差了。
你想，你是一個在某個領域浸淫多年、德高望重的宗師級人物。在晚年，你遇到了一個天賦異稟、一點就通、讓你視若珍寶的得意門生。
然後，這個得意門生，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在專業領域內一竅不通、毫無天賦、甚至連學習態度都極其敷衍的差生。
而且，這個差生對你的得意門生還愛理不理的！換做是你，你氣不氣？
這種感覺，簡直就跟自家辛辛苦苦種出來、水靈靈的大白菜，眼看著就要被一個騎著鬼火摩托、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精神小伙給拱了有什麼區別？！
不，不對，這他媽的是大白菜主動要被拱的！
彌塞婭便又看向了菲利西亞︰“你在何處有疑慮？”
菲利西亞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把自己的疑問全盤托出。對于彌塞婭在煉金術上的造詣，菲利西亞也在芭倫婆婆口中听到過好多次，不過一直沒什麼實感就是了。
彌塞婭听完菲利西亞的困惑，便開始了給她的講解。
洛蘭在一旁听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完全听不懂她們在說什麼。那些復雜拗口的專業術語，那些玄奧的煉金理論，對他而言，簡直就跟天書一般。
煉金術就像數學，誰都有可能會騙你，但數學不會，不會就是不會。
他搖搖頭，不再听彌塞婭的講解，自己拿了一本書，翻看了起來。彌塞婭的書房里的書不算太多，畢竟只是一個書房，真要找珍貴資料或者魔導書，聖城的大圖書館里多的是。
時間緩緩流逝，彌塞婭是個很好的老師，這點洛蘭深有體會——畢竟他的魔法就是彌塞婭教導的。雖然彌塞婭天資卓越，很多普通人看起來難如登天的問題在她眼里和一加一差不多，但她並不會說“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這樣的話。
當然，這是洛蘭記憶里的彌塞婭。
現在的彌塞婭自然也不會這麼做，不過，相比于十幾年前那個會流露出少女般俏皮和溫柔的彌塞婭，現在的她，在講課的時候，語氣和風格，都顯得更加的死板和缺乏人情味了一些。
菲利西亞听的很認真——開玩笑，這可是彌塞婭冕下的親自教導啊！一般人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菲利西亞的問題不算困難，她只是缺少了指引而已。有了彌塞婭的指引，菲利西亞很快便解決了自己的疑慮，她興致勃勃地打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就能準備突破了。
見問題解決，洛蘭便帶著菲利西亞向彌塞婭告辭。走在路上，洛蘭忽然想到，貌似芭倫婆婆隱居的地方距離阿卡納不算遠。
唔，要不要順路去看看這個老太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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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彌塞婭指點了一番之後，菲利西亞的突破就毫無阻礙了。一天以後，正在看書的洛蘭感受到了一股能量波動，便知道是菲利西亞突破了。
“老師。”
果不其然，洛蘭剛走出門，就看到了菲利西亞推開門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喜色︰“我突破了。”
“嗯，很好。”
洛蘭鼓起掌來︰“十七歲就突破五階，放在大陸上，也算是天才了。”
“……這話從您嘴里說出來，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菲利西亞嘆了口氣，自己老師可是十五六歲就突破六階了，跟他比起來，自己的天賦還是太差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
洛蘭倒是很看得開︰“你的天賦已經足夠優秀了，我是情況比較特殊——況且，就算是我，也有比我天賦好了不是一個量級的彌塞婭。天賦只是敲門磚，但真正想要走下去，只依賴天賦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彌塞婭，如果沒有時間的積累，沒有天時地利人和，她可能也會止步于八階，不會登臨九階半神。而洛蘭，如果只依靠天賦，覺得自己有天賦便可以在修煉上偷懶，那他也無法突破八階。
對于聖者來說，天賦只是敲門磚。能突破聖者的，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可若是沒有苦修，又少了幾分運氣，那可能也無法突破八階。
卡絲奈就是很好的例子。在她的時代，她的天資和名聲還要勝過倫蒂蘭幾分。可她少了幾分運氣，這就導致她被邪神封印，甚至如果沒有洛蘭干涉，她可能已經隕落了。
菲利西亞點頭︰“我知道的，老師。”
“好了，不說這些。”
洛蘭也不喜歡長篇大論，他擺擺手︰“既然你突破了五階，那麼我們就該準備啟程了。”
“是，老師。”
菲利西亞的眼神深邃了幾分。
阿卡納，阿卡納。她的王國，她的故鄉。
她最美好的美夢，她最恐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