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緩緩離開，凌羽的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人有點小厲害，至少反應速度很快，真打起來自己這邊起碼得折一個人。
好在這人怕死，不然就太危險了。
和張言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里剛剛放松下來的神情。
之後的時間里，他們並沒有及時休息，而是換了一個流民數量稍微多那麼一點點的地方。
現在已經距離城池不遠了，這種情況下這些人也不會表露出凶狠的一面，除非是真正的急眼了。
不過在這里急眼是有些不太可能了，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樹林，這個地方的樹皮樹葉，甚至還有一點殘留的野菜。
不至于真的把人餓到吃人的地步。
凌天邁著步伐，從四周找到了一些野菜，甚至真的抓到了兩只老鼠。
晚上這頓飯一吃，明天就有精神把剩下的路走完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等到了城里，先休息兩天，然後再買些干糧往預定方向逃。
借著這個機會，凌羽也看了一下周邊，這附近並沒有多少村莊，應該都在城的那一邊。
所以這里才會有一片小綠洲，可惜這里沒有水源，而且干旱用不了多久就會蔓延到這里，不然真的挺適合生活的。
因為沒有水源，凌天也有些苦惱做飯，而就在這個時候。
“賣水了，賣水了！十個銅板半斤。”
就在他們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道聲音夾雜著木桶的撞擊聲以及車轍的碾地聲響起。
幾個人手里拿著武器，趕著一輛牛車慢騰騰的從遠處走了過來，牛車上裝著滿滿幾大桶的水。
不過也有兩個桶已經賣光了，看樣子這筆買賣還是有人買的。
“十錢半斤……”
听到這個價格凌天的臉都黑了，好家伙這真的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水基本上不要錢。
送過來也無非是牛車和人力保護所需要消耗的體力，如果這是一家子的話，那基本就是零成本了。
在听到這個動靜之後，許多人的目光頓時放在了那個牛車↑，有的人抿了抿嘴唇，眼里閃爍著貪婪。
可看到牛車附近跟著的那幾個壯漢後，又把脖子縮了縮，因為這些人的手上可是都拿著砍刀。
幾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四周的人，就是為了預防有人來搶水。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晚上出來，因為白天容易被抓住，而且晚上的人們相對來說平靜一些，白天容易暴躁。
他們做的生意都是一次性買賣，也就是借著這次的旱災發下財。
凌羽這個位置，距離城門，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是這個位置需要走半天的路。
中午到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會撐著繼續向前走，爭取晚上宵禁前到城里。
只有黃昏和晚上到這里的人，會停下休息，這時候的人們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餓，戰斗力也基本沒有。
所以他們也就是抓著這個時間差，來做生意。
有人覺得十錢半斤貴，那就別買唄，總會有那種渴的不行的，身上還有點錢的人去買。
畢竟，別說半斤，就算是一碗水，都可以救活自己的小命。
“真是黑心……”
張言看著從遠處緩緩過來的身影，小聲的罵著，但他們又沒有辦法，人家這也算是明碼標價了，你愛買不買。
“大爺，大爺行行好，求求你，給點水喝吧，我兒子快渴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婦女抱著一個約莫5歲左右的孩子，直接跪倒在牛車前。
一邊磕頭一邊乞求著對方能發發善心，給自己一點水喝。
不過這種行為，引起了周圍人的感嘆，如果對方真的有這麼好心的話，就不會十錢半斤水拿出來賣了。
凌羽也是同樣如此覺得，在這個時代指望別人發善心實在是太難了，少得可憐。
雖然這對母子很可憐，但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尸骨哪一個不可憐？
甚至更可憐的已經變成排泄物了，死了尸體都不能安寧的。
果不其然，在見到婦人這個樣子的時候，負責趕車的車夫當即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哪來的乞丐，滾滾滾，別耽誤大爺做生意！”
說著在他身旁坐著的壯漢跳下車，伸手就要將婦人拽到一旁去。
“求求你，求求你，給孩子一口水吧……”
面對婦人的請求，壯漢並沒有理睬，只是拽著對方的胳膊向一旁拖拽。
做這種事情，本身第一點就是需要丟掉良心，只有沒良心的人，才適合做這種生意。
換位思考一下，凌羽覺得這麼做並沒有問題，就算是他來做，也和這個差不多，最多就是價格稍低一些，半斤水賣個五錢左右就差不多。
至于救人，基本不可能。
俗話說得好，人善被人欺，只要你救了一個人，那麼這個生意絕對做不下去，到時候幾十上百個人把你圍起來哭著求著讓你給點水。
你要是不幫，這些人就有理由了，你都救別人了，還不救自己，這類情況肯定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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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一擁而上，安排的這些護衛都不一定有多少作用。
而現在，只要你不救，這些人的心里起碼會有一種平衡感，你看這人都快死了人家都不救，自己還是不要隨便找死去冒犯這群“惡”人了。
“等會，你手腕上的那個鐲子倒是能換幾個錢。”
就在幾人走過婦人身邊的時候，負責趕車的車夫一眼就看到了對方手腕上的一枚玉手鐲。
這個手鐲的成色比較低，畢竟只是普通的農家人，身上能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但對于這些人而言只要能賺錢，哪怕是以物換水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這東西買到當鋪里也能換幾個錢，水這東西目前又不缺。
“這...”
听到對方的話，婦人也是愣了一下，這個手鐲是她的嫁妝，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不能用來交換，可現在如果不換的話，自己和孩子能不能撐過今晚都是個問題。
他們也已經幾天沒有喝水，多拖一分鐘都是極其危險的。
“求您多給點。”
沒辦法在一番權衡之後，婦人有些不舍得摘下手鐲，手臂有些顫抖的將其遞給剛剛拖拽她的中年人。
“成品不錯，能換個幾斤水，爺不佔你便宜，再給你點銅錢。”
說是不佔便宜實際上這個東西的價格再便宜也不止這些，對方這麼做不過是想要給自己減輕一些所謂的罪孽，也能落個自己安心之類的。
有良心，但不多，主要是怕把人逼急了。
“父親，我們也得換一些，不然真不一定撐得過明天。”
凌羽抿了抿嘴唇，他似乎已經聞到了水桶里散發的水香味，反正身上還有不少錢，哪怕花個一百錢都沒什麼大問題。
“嗯！”
點了點頭，凌天從腰間的包裹里拿出一些銅錢換了四斤水，兩斤用來煮菜葉，剩下的被三人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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