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緩緩轉身，沾滿火藥殘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朵堂主，我只是代領武力堂堂主一職。"
"至于敵人嘛，反正朵堂主沒見過，追到如何？追不到又如何？"
朵布阿的臉色瞬間陰沉。他猛地湊近甲一，濃重的古龍水味混合著硝煙氣息撲面而來︰"小子，別以為替首領擋過子彈就．．．．"
"報告！"一名渾身是血的刑堂成員突然沖過來，打斷了這場對峙，"東、東南方向發現敵人蹤跡！但...但兄弟們傷亡太大，追不動了..."
朵布阿冷笑一聲，後退兩步整了整西裝領口︰"哼！"
"甲堂主繼續努力啊，首領還等著你呢。"
甲一盯著朵布阿離去的背影，眼中殺意沸騰。
但他現在沒空理會這個跳梁小丑，當務之急是找到敵人的蹤跡。
他環顧四周，武力堂的"精銳"們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地，有人抱著斷腿哀嚎，有人呆呆地望著天空。
說句不好听的話，就憑這些廢物，連敵人的毛都摸不到！
到底該怎麼辦？
甲一的思緒突然回到前段時間的那次高層會議。
......
陶塞第一個起身，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雙手合十，指尖抵在眉心︰"首領，那些白皮豬的條件太苛刻。"
"他們要我們暴露3條安全通道，還要我們時不時在邊境弄出點動靜，只肯給300米金不說，還不願意給定金！"
武器販子朵布阿突然拍案而起，腰間的黃金手槍撞在桌沿發出脆響︰"放屁！"
他的獨眼里閃著貪婪的光，惡狠狠地說道︰"米國人不給錢，但給的裝備都是最新的！”<4步槍改進型、各種對空導彈，連夜視儀都是四代熱融合！"
“這些貨放在任何一個黑市上都是暢銷貨，況且和米國合作，我們的武器銷量定能再往上漲，這不比區區300的米金值錢？”
......
甲一的瞳孔微微收縮。
現在想來，首領當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或許就是在為今天做準備？
他猛地扯開戰術背心，從暗袋里掏出一部衛星電話，這是陶塞塞給他的"備用聯絡工具"，據說能直通某個米軍顧問的加密頻道。
拇指懸在撥號鍵上，甲一的手微微發抖。
一旦按下這個鍵，就等于把整個集團賣給了米國人。以後的金三角，恐怕再難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但比起首領的性命，這些又算什麼？
"滴．．．．．"
衛星電話的加密頻道里傳來電流雜音，甲一的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戰術手套的縴維黏在皮膚上。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保沒有耳目，才將听筒貼近耳廓。
"我是野象，需要白頭鷹協助。"他的英語帶著濃重的東南亞口音，每個單詞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踫撞的清脆聲響，接著是一個慵懶的男聲，帶著明顯的德州口音︰"嗝——"
對方似乎剛喝完一口威士忌，"終于想明白了？我早就說過，和我們合作，你們的集團才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甲一的指節捏得發白，衛星電話的金屬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能想象對方現在的模樣，給他們安排的空調房里，穿著考究西裝的米國佬翹著二郎腿，手里晃著加冰的波本酒。
"少廢話！"甲一壓低聲音吼道，喉結劇烈滾動，"首領被劫持，坐標．．．．．．"
"等等，親愛的朋友。"對方突然打斷，聲音里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既然是你主動求助，那我們之前的條件就得改一改了。"
背景音里傳來鍵盤敲擊聲，甲一甚至能听見對方呼吸時鼻腔里的輕微嗡鳴。
"湄公河的三條線路增加到五條。"男人慢條斯理地說，"年度"支援費"從300萬降到200萬。如何？"
甲一的瞳孔驟然收縮。
五條線路意味著整個集團近半的運輸命脈都要交給米國人控制！
他猛地捶向身旁的樹干，樹皮碎片簌簌落下。
"好！就這個價格！"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只要你們能幫忙把首領救出來，我相信他會答應的。"
"呵呵，聰明人的選擇。"對方輕笑一聲，背景音里突然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現在，坐標、敵方人員數量和武器配置。別漏掉任何細節，野象先生。"
甲一快速抹了把臉上的血污，戰術平板已經調出電子地圖︰"北緯21°45"，東經101°48"，熱帶雨林地形。敵方七人，配備．．．．．"
他突然頓住，狙擊鏡的反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個藏在暗處的死神，一槍一個精準點殺他的手下。
"至少兩名狙擊手，裝備消音器。"甲一的聲音不自覺地發緊，"突擊步槍型號混雜，有hk416和米國槍械，還有榴彈發射器。"
"唔...專業選手啊。"對方突然來了興致，鍵盤敲擊聲變得密集，"等著收郵件，三十秒後你會得到實時衛星圖像。"
電話突然掛斷，甲一的耳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他死死攥著衛星電話，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遠處的樹冠突然無風自動，一只軍用無人機悄然掠過天空，機腹的攝像頭泛著冷光。
幾乎同時，戰術平板震動起來，一封加密郵件自動彈出。甲一點開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高清衛星圖上，七個熱源正沿著一條干涸的河床移動，每個人的輪廓都清晰可見。
更可怕的是，地圖邊緣還有四個閃爍的紅點，正在向那支小隊快速接近。
想來這是頻道里那個家伙派出的小分隊。
這支小隊的行動是如此迅速，如果不是提前安排好，就算是米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也絕不可能做到！
想通其中關節，甲一的後背突然竄上一股寒意。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米國人來到萬象國這個小地方，所圖絕對不小。
至少，剛才敲定的這場交易遠不止救回首領那麼簡單。
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個什麼樣的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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