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以60節的極速劈波斬浪，咸澀的海風裹挾著水珠拍打在駕駛艙的玻璃上。他緊握方向盤的指節泛白，目光死死鎖定雷達屏幕上那個閃爍的紅點，目標漁船就在前方15海里處。
"6號、7號、8號，過來！"張昌旭突然扭頭喊道，聲音壓過引擎的轟鳴。
周子凡三人貓著腰鑽進駕駛艙，海水順著他們的防水服滴落在金屬地板上。
"你們接受過海上射擊訓練嗎？"張昌旭開門見山，眼楮依然盯著前方海面。
所謂海上射擊訓練，是在船只顛簸狀態下精準命中移動目標的特殊技能。這項技術並非全軍必修，只有海軍部隊才會專門訓練。
周子凡搖搖頭，戰術手套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沒有，我來自陸軍偵察連。"
張昌旭毫不意外，目光轉向另外兩人。
王振朝聳聳肩︰"我和6號一樣。"
朱玉猶豫了一下︰"我來自海防部隊，練過...但準頭不行。"
駕駛艙內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引擎的咆哮聲。
張昌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三個人里只有一人有相關經驗，加上自己也就兩人。
想在高速接近中形成有效火力壓制？簡直是痴人說夢！更別提9號要求的一擊必殺...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方案︰
強攻？火力不足。
潛入？時間不夠。
呼叫支援？人生地不熟，那名領導也沒有提起這茬。
一個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否決，張昌旭的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快艇隨之輕微偏航，嚇得朱玉趕緊扶住艙壁。
突然，一個荒誕的回憶浮現在腦海——那是老班長講過的笑話︰某次海島演習，一群偵察兵假扮漁民強行登島，把守島軍官氣得跳腳...
張昌旭的眼楮猛地亮了起來。
"都听好了！"他猛地調轉航向，快艇在海面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我們換b計劃——偽裝跳幫！"
三人一臉茫然。
"對方偽裝成漁船，我們為什麼不能是"捕魚船"？"張昌旭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6號去把魚艙里的漁網拿出來，隨便掛點東西上去！7號去找兩桶柴油，潑在甲板上！8號..."他頓了頓，"你負責在接舷時第一個跳過去！"
周子凡瞪大眼楮︰"1號，你這是要..."
"演戲演全套！"張昌旭已經脫掉戰術背心，露出里面的漁民衫，"記住，我們現在是一群喝多了的醉漢，追著魚群誤闖了這片海域！"
快艇的速度漸漸降下來，後面干脆在距離目標漁船6海里處停下來。
朱玉不慌不忙的把漁網掛在船舷，故意弄得亂七八糟；王振朝將柴油潑在甲板上，刺鼻的氣味立刻彌漫開來；周子凡則從急救包里翻出醫用酒精，往每個人身上灑了些。
敲定作戰方案後，張昌旭通過艇上的對講機聯系上臨時隊長︰"9號，距離目標6海里，全速前進預計7分鐘後接敵。"
徐夢會冷冽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收到！天黑後立即行動，注意不要給對方反應時間，完畢！"
" 嗒"一聲，張昌旭掐斷通訊，放下錨鏈，背靠駕駛座椅眯眼休息。
夜幕降臨，張昌旭利用對講機，朝9號發送開始行動指令後，迅速在戰術手表上設置了7分鐘倒計時。
表盤上的數字開始跳動︰0659...0658...0657...
"好 ，接下來......全速前進！"張昌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吼一聲的同時，右手將油門桿推到底。
快艇的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尾部噴出兩道白浪，速度指針瞬間飆到60節。
快艇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漆黑的海面上劃出一道白色的尾跡。
"3點鐘方向有浪！"朱玉在副駕駛位置大喊。
張昌旭早已注意到那片翻涌的海面。他手腕一抖，快艇靈巧地偏轉15度，船頭斜切著迎向浪峰。
在即將撞上的瞬間，他猛地回正方向，快艇借著浪勢騰空而起，又穩穩落回海面，完美避開了這個足以掀翻普通船只的浪頭。
"1號，這一手玩的漂亮！"周子凡在艙內豎起大拇指。
張昌旭沒空回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海況上。他的身體隨著快艇的起伏自然擺動，仿佛與這艘船融為一體。
在他的操控下，快艇的每一個細微的轉向都恰到好處，左轉5度避開暗流，右偏3度碾過小浪，船身始終保持著驚人的穩定性。
"距離3海里！"朱玉盯著雷達屏幕報告。
張昌旭點點頭，突然關閉了艇上所有燈光。快艇瞬間隱入黑暗，只有儀表盤的微光照亮他堅毅的側臉，現在他們只能全靠經驗和感覺前進了。
月光穿透雲層，在海面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張昌旭的瞳孔已經適應了黑暗，他微微偏頭，用余光觀察海面，這是老班長教他的訣竅，夜間航行時，直視反而看不清。
"距離目標還有1海里！"朱玉的聲音帶著緊張。
突然，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在遠處的海平面上。張昌旭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用雷達確認，那絕對是目標漁船！
"準備戰斗！"他低聲命令，同時將油門稍稍回收，快艇的速度降到20節，噪音也隨之減小。
漁船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甲板上的燈光和走動的人影。張昌旭的右手離開方向盤，做了個戰術手勢︰6號左舷，7號右舷，8號跟我正面突擊！
三人無聲點頭，迅速檢查裝備。周子凡拉動槍栓的聲音被引擎轟鳴完美掩蓋，王振朝將匕首別在腰間最順手的位置，朱玉則最後確認了一遍夜視儀。
倒計時顯示0047...0046...0045...
"距離500米！"朱玉盯著雷達低呼。
張昌旭一把扯亂自己的頭發，故意搖晃著身體走向駕駛台︰"都給我演像點！"
遠處的漁船上，已經能看到幾個黑影在甲板上走動，張昌旭猛地一打方向，快艇歪歪斜斜地向漁船靠去，活像醉漢駕駛的模樣。
"嘿.......前面的兄弟！"張昌旭扯著嗓子大喊，聲音里帶著刻意裝出的醉意，"看見魚群往哪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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