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棒梗就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睜著眼渾身哆嗦。
室友們一看，趕忙抬人去醫院。
還好這是大的知青點，醫院並不遠。
大夫只是檢查了一下棒梗嘴里的白沫，就給出了判斷。
誤食毒蘑菇，食物中毒。
洗胃、打抗生素，掛吊瓶，等流程下來，已經到了深夜。
棒梗為了回城，咬牙堅持了下來，接著第二天就開始裝起了瘋。
當然了，誰都不是傻子。
別說大夫不信，知青們都不信。
然後，大夫一句話就讓棒梗蹦了起來。
“想回城裝瘋是不行的，前兩天隔壁大隊就有個裝瘋的，灌了半碗金汁，就好了，要不你也試試？”
棒梗哪敢再裝，快速走出了病房。
吃的毒蘑菇，他都是嚼碎了放嘴里，沒敢咽。
怎麼可能去喝金汁？
挨了一頓胖揍，又被大隊通報批評。
不過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沒過兩天，公社就下了通知，調棒梗去修堤壩，清淤河道，整個盤錦地區最辛苦的地方。
用大隊的話來說，對于棒梗這樣的頑固分子，就要送到最艱難的地方改造。
什麼時候改造好了，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這也基本斷絕了棒梗的回城路。
棒梗很絕望，可又沒辦法反抗。
這里知青很多，勞改犯也不少，還有更多全國各地送來改造的人。
他們的日子，棒梗是一天也不想過。
所以，只能接受調走的命運，起碼還能吃飽飯，沒人打罵。
當然了，棒梗的哭訴也不少，但也只能寫進郵向家的信里。
……
四九城。
當秦淮茹和賈張氏收到信件的時候，都有點傻眼。
兩人為了讓棒梗回城，可謂操碎了心。
一個將老底都掏了出來，一個冒著風險重操了舊業。
這還沒什麼，居然說，得罪了大隊領導，好像以後都沒機會回來。
那賈家以後怎麼辦？
誰來給她們養老，誰來給賈家傳宗接代。
讓她們想辦法，她們能有什麼辦法？！
天高皇帝遠的。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天，秦淮茹剛到廠里，羅勇建就捂著老腰，火急火燎地找了過來。
“秦淮茹，你怎麼回事，肉聯廠那邊跟我說，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兒子還沒去報到？！”
“羅主任，不好意思，我兒子那出了點問題，還在東北呢，沒回來，再等等行不行？”
在倉庫里，人太多，秦淮茹也不好太親密。
羅勇建可不管這些。
實際上，三天前，肉聯廠的人就已經找了他，給了三天期限，否則收回工位。
羅勇建就故意給了別人，然後又拖了三天。
“等個屁，入職表上有明確的入職時間要求，你沒看到嗎？已經過了時間了，你知不知道？肉聯廠本來就忙，人家怎麼可能一直空著位置等你？”
這下，秦淮茹慌了神。
“羅主任，您再給那邊說說，容我一天，我馬上找人去報道，行不行？”
“晚了！”
羅勇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剛才肉聯廠給我了打電話，說工位已經讓別人頂了。”
“不行！羅主任，這個工位可是你答應我的~”
“你還說，因為這個工位，我搭進去多少人情，你以為我多大面子，隨便能指揮人家肉聯廠辦事？”
“可是，可是……”
秦淮茹一時語塞。
羅勇建擺了擺手。
“你也別可是了，事情我給你辦了，是你不珍惜，這事你也怨不到我頭上。”
說完，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秦淮茹頓時愣在原地。
什麼意思？
這事怪我？
什麼好處沒得到，還要讓你白玩三年？
出道這麼多年，就沒吃過那麼大的虧！
秦淮茹哪還管那麼多，直接追了上去。
“羅主任，你可不能不管啊，我都……那可是留給我兒子的工位，不能讓別人白白頂了。”
羅勇建連連擺手，不想說話。
實際上，心里是又得意又後悔。
得意自己什麼都沒付出，白嫖了秦淮茹一個月。
後悔沾上了秦淮茹，五十多歲的人了，真不能招惹快四十的老娘們。
心受得了，腰受不了。
秦淮茹不依不饒，一直追到了辦公室。
“羅主任，你給我想想辦法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
羅勇建往椅子上一靠，頓時感覺腰舒服不少。
喝了一口枸杞茶，接著說道︰“我又不是李懷德，面子那麼大，能弄出那麼一個工位，就已經費了老鼻子勁了。
你也是的，肉聯廠的工位本來就緊俏，多少人盯著，你還一點不重視。”
“我這不是沒注意報到時間嘛。”秦淮茹委屈道。
“行了行了，今天挺忙的，你趕緊去工作吧，工位的事情已經定了，我肯定是改變不了，以後再說吧。”
說完，羅勇建擺了擺，直接趕人，然後假裝認真工作。
秦淮茹直勾勾地盯著羅勇建，咬碎了銀牙。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誰讓自己光想著讓棒梗回來，忘記報到時間了呢？
直到秦淮茹離開，羅勇建抹了把頭上的虛汗，才敢抬起頭。
“妖精啊，怪不得賈東旭工作時會栽進機器里，這誰受得了。媽的，以後還是盡量少接觸，否則我得少活十年！”
另一邊。
事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秦淮茹沒有怨天尤人。
事實是，她也沒怎麼吃虧，而且還得到了賈張氏三百五十塊錢。
後面斷掉和羅勇建的來往，她又是那個守身如玉的秦淮茹。
當天晚上，賈家突然就傳出了賈張氏的悲痛欲絕的哭嚎聲，久久不停。
秦淮茹解釋說，是因為棒梗可能永遠回不來了，賈張氏才有此反應。
院里人表示理解，這才沒計較。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從這個月開始，賈家再次恢復了每月上交三塊錢養老錢的傳統。
賈張氏想要五塊錢來著，秦淮茹沒答應。
也是從這個月開始，賈張氏出去打牙祭的次數明顯減少，賈家的伙食也慢慢變差，好似恢復了傻柱接濟前的那些日子。
賈張氏身體虧空的厲害，身體日漸消瘦的同時，對止疼藥也漸漸開始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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