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沒說話，心里很是不服。
他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保爹”，大家都那麼干，自己怎麼可能置身事外，除非不上學，去當街溜子。
老人算是老來得子，可不希望自己兒子出事，指著案情文件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兒子默默拿起案卷，上面好似一首詩，很熟，也很亂。
老人直接解釋道︰“是非功與過，出自《菜根譚》，縱死俠骨香，出自李白的《俠客行》。
這代表凶手的處事哲學，不會被世俗限制，不會在乎你老子我是什麼大官。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人家把這個當做俠義的事情。
明白嗎？”
兒子緊皺著眉頭，都學過，沒想到會引申那麼深。
老人接著說道︰“無語問蒼天，出自《卜算子∼無語問蒼天》，本可護家園，卻倒屠夫樣。早日回頭自省之，莫覆前車狀。這是在說你們，你們干的事情，老天都知道，他已經記下了，勸你們自省。
回首莫等閑，出自岳飛的《滿江紅》，莫等閑，空悲切，白了少年頭，這是說給你們听的，也是說給我們听的，管不住你們，就會讓你們步那些人的後塵。你懂不懂？”
兒子听懂了，可依然梗著脖子，不願低頭。
這也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從上中學起，誰不給他面子。
老人也知道兒子的性格，朝著警衛招了下手。
“帶他去醫院，記住，挨個病房挨個病房的看，看完就回來，哪里也不許去。”
“是~”
警衛敬了個禮，帶著“少爺”走了出去。
類似的事情，在很多家庭里發生，可能解釋不太清楚，但做法出奇的一致。
某軍區大院。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頭听完警衛員的匯報，轉頭看向了兒子房間一眼。
“瀚海這些天都干什麼呢？”
“根據您的指示，還在做入伍前訓練，閑暇時和朋友一起看電影，吃飯，逛逛街，沒有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沒和那些人攪在一塊吧？”
“絕對沒有~”
“那就好，哦，對了，他和南鑼鼓巷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
警衛員想了一下措辭。
“見面很少，進展不大，最近往京城軍區跑得比較勤，從您拒絕將他安排的京城軍區後，一直在想其他法子。”
“想得倒美，我不開口，誰敢留下他。行了，只要不和他群人攪合在一塊，隨便他吧。”
“是~”
……
案發現場。
事情很大很大，驚動的人很多，一半去了醫院，一半來了現場。
公安部更是全員到場。
一通盤查下來，不能說毫無線索，只能說線索不多。
經過排查和詢問，暫時只知道，凶手可能一到兩人，使用的是軍刀，像小鬼子的刀，也像唐刀，不排除還有其他凶手的可能。
當然，這都是廢話。
匯報嘛，一個字不說和多說廢話是兩個概念。
有目擊者和受害者的口供，看到的都是一個蒙面黑衣人。
根據判斷，凶手都為成年男性，習武，心理素質極強。
眉毛是黃色的，眉角有顆痣，但不排除化妝的可能。
也有目擊者說沒看到這些特征，所以不好判斷是幾人。
凶器是一把軍刀，這個錯不了，很鋒利~
根據凶手留下的話，基本可以判斷是仇殺，是為了給老師報仇，老師是誰，不得而知。
凶手的文化素養不低，但不排除買凶殺人的可能，或者迷惑調查方向的可能。
也可能是買凶者的要求，不得而知。
至于其他的，時間有，路徑有，作案手法有。
但明顯的線索，一個都沒有。
現在做主的公安部，而是革委會派遣的委員，統管一切事務。
局長、分局局長等等被訓得像孫子一樣，但心里卻波瀾不驚，隱隱還透著欣喜。
配合是真配合，專家、警力、能調動的一個不落。
行動是真行動，仔仔細細，每個街道，每戶人家，一點沙子都不摻。
所以，查到凶手委員的功勞，抓不到凶手，那你委員就要承擔那些牛逼家長的怒火。
誰管事，誰承擔主要責任，這是鐵律。
專案組現場當即成立，委員掛組長，局長、分局局長掛副組長的職務，限期破案！
只不過，在看到這間學校里私設的各種駭人听聞的刑訊手段後，一些人心里明顯有著一種舒爽感。
天道輪回，顯然凶手是在給老師報仇，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顯然，沒殺人已經做到了極大克制。
查案，查個毛啊。
不是想要權力嘛，全給你~
翌日中午，王鐵蛋起來，還在打著哈哈，就听到老媽在一旁嘮叨。
“外面這又是出什麼事了，到處都是巡邏的，買個菜的功夫，查了兩回。”
“查什麼？”王鐵蛋又打了一個哈哈，實在是沒睡醒。
“問我昨晚看到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沒頭沒尾的，我看誰都可疑~”
“查就查唄，那麼多人來京城，小偷小摸肯定不少。”
“說的也是。”
“吃飯，吃飯，下午我送京茹去醫院，媽，是你陪床還是我陪床？”王鐵蛋問道。
老媽直接給了一個白眼。
“你媳婦當然是你陪床了。”
“我這不是怕我照顧不好嗎？”
“是我上輩子欠你的，我陪行了吧。”
“嘿嘿，謝謝媽~”
飯菜早已經做好，陪著一起吃過飯，王鐵蛋就開動了邊三輪，帶著老媽和秦京茹直奔三零一醫院。
路過西城，王鐵蛋才感受到了氛圍的緊張。
每個路口都是軍人，每隔一段路都有盤查，不過好似也有點不一樣。
至少胳膊上戴紅箍的人少了很多。
開著邊三輪也算方便，至少盤查的次數就很少，王鐵蛋一路有驚無險來到了三零一醫院。
還沒進院子，就感覺事情要糟。
在醫院門口，路的兩旁，擠滿了軍車，一輛又一輛，有來有走，絡繹不絕。
王鐵蛋好不容易將車開進醫院，卻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沒有。
沒辦法，只能讓老媽和媳婦先下車，自己將車停出好遠，又跑回了醫院。
王鐵蛋這也算自作孽了，沒考慮到昨晚受傷的人也要住院，而且可能大概都住在301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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