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要生了，我要找甦大夫和夏大夫，听說他們在牛棚。”
王鐵蛋快速說道。
听到這話，中年人好似泄了氣，又癱坐在了座位上。
“在病房後面，後牆跟那邊。”
“行~謝謝~”
王鐵蛋得到了答案，正要關門，里面又傳來了中年人的聲音。
“如果可以，請給他們帶點吃的。”
“可以！”
王鐵蛋心中一陣煩悶，難道《活著》的劇情要重復嗎？
肯定不行。
那就不能帶饅頭，帶點其他的過去。
下樓來到大廳，王鐵蛋來到了那位大嬸跟前。
“大嬸，這邊不能動手術，沒有麻醉劑，你得去301醫院。”
“301醫院？”
大嬸眼里都是迷茫，她哪里知道三零一醫院在哪。
王鐵蛋看著她的樣子，反正沒事，打算好人做到底。
他先是扶起還在捂著肚子大叔起身，往他嘴里塞了一顆清心丸。
可能不止痛，起碼能好受一點。。
“大叔，大嬸，你們別摻和了，趕緊去吧，我給你們叫個窩脖兒，拉你們過去。”
“哦哦，好好，謝謝小同志。”
大嬸有點受寵若驚。
“沒事兒。”
兩人合力，一直把人扶到了大門口。
王鐵蛋朝著路口招了招手，立即有兩人推著車小跑了過來，一見王鐵蛋，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鐵蛋，你怎麼在這？好久沒見了。”
“大狗，二狗，真是好久未見，你們不是在東直門嗎，怎麼跑這趴活了？”
王鐵蛋笑道。
這是他干窩脖兒時認識的朋友。
“嗨，你是很久沒去了，肯定不知道，那邊天天人擠人，兩個多月了，找活的人都不敢去。這日子，真是越來越難了。
這不是听說醫院半癱瘓了嘛，過來踫踫運氣，你這是？”
大狗看著旁邊的大嬸、大叔問道。
“我遠房親戚，踫巧遇到了，估計是急性闌尾炎，得去三零一醫院動手術，勞駕你們跑一趟。”
“三零一啊~小事兒，保證送到~”
大狗說著，已經動手幫忙，把大叔扶上了板車。
王鐵蛋掏出了兩塊錢，先要付錢。
大嬸一看，趕忙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布包，拉住了王鐵蛋的手。
“小伙子，這錢我們給，不能再讓您破費了。”
“沒事沒事，您錢還是留著吧，大叔動完手術，估計還得休息個三五天，您多買點好吃的給大叔補補。”
王鐵蛋覺得沒多少錢，能幫一把就是一把。
兩人還在爭執，大狗過來直接擺了擺手。
“鐵蛋，就幫個小忙，你還要給錢，這不是打我臉嘛，幾步路的事，讓瘦猴知道了，不得罵死我，收起來，收起來，都收起來！”
“都是干活，不容易。”
王鐵蛋還想硬塞，又被推了回來。
“一點小活，哪那麼矯情，走了走了，保證給你送到。”
王鐵蛋見狀，也沒強求，目送四人離開。
回到院里，王鐵蛋騎上車子，找了個鋪子，打包了四份鹵煮，配了八個燒餅，又返回了醫院，繞過門診樓，直奔後院。
先是一排平房，門都鎖著，看著像宿舍，也像庫房。
之後是晾曬的護士衣服，再往後是火爐房。
可能是夏天，只有一個火爐在燒著水，一個駝背老頭看著爐子，正在給爐子加碳。
“大爺，牛棚在後面嗎？”
王鐵蛋走上前，遞了一根煙過去。
老頭先是抬頭看了王鐵蛋一眼，又看了王鐵蛋手里的飯盒，皺起了眉頭。
“親戚？”
“不是。”
“朋友？”
“也不是~”
“那你最好別進去，會牽扯到你的。”老頭勸道。
“沒事，我媳婦要生了，我來找甦大夫和夏大夫，我怕出事。”
王鐵蛋把煙又往前送了送，老頭這才接下。
“甦大夫和夏大夫是好人，那你快點，別讓他們看見了。一直往里走，第三個棚子就是。”
“不少，大爺，這里面關了多少人？”
“算是甦大夫和夏大夫，總共十三個，醫院領導小一半都在里面了。”
王鐵蛋看了看手上打包的鹵煮和火燒，好像還不夠分的。
他也不猶豫，轉身又出了醫院，沒一會兒，帶著鹵煮店老板，直接拎著鍋碗一起走了進來。
繞過火爐房是一片菜地，在菜地和後牆中搭了一列棚子，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塊，或躺或坐，個個無精打采。
王鐵蛋一眼就見到了甦大夫和夏大夫，他們也好似在等自己似得。
王鐵蛋趕忙走過去，將打包好的鹵煮和火燒拿了出來。
“甦大夫，夏大夫，什麼也別說，先吃東西。”
“好好。”
甦大夫和夏大夫看著就像餓了不少天，也不怕燙，拿著燒餅，沾著鹵煮大口吞咽起來。
其他十一人見證，也都吞咽著口水，眼楮熱切地圍上來。
“都有都有，老板，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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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王鐵蛋和鹵煮店老板一起，將鹵煮和火燒一起分發下去。
王鐵蛋看著一群人，搖了搖頭。
他自己也餓過，不餓上三天，吃不出這種感覺來。
足足等了十分鐘，王鐵蛋見有的人肉眼可見的肚子脹大，還要去拿燒餅，趕忙阻止。
“都是大夫，適可而止，燒餅可以藏起來，等餓了再吃，別把自己吃壞了。”
“對對，燒餅是死面的，容易漲肚子，別撐壞了。”
鹵煮店老板也在一旁勸。
十三個人，吃了四十人的份，關鍵用了十分鐘，吃得太急，他也害怕出事。
“把鹵煮都吃了，碗空出來，人家老板還要回去呢，快點。”
“好~”
“好，等一下。”
十幾人紛紛回復，一分鐘沒到就把舔舐干淨的碗送了回來。
王鐵蛋幫忙收拾了一下，掏出了一沓錢票遞給了老板手里。
“老板，麻煩您了。”
“應該的應該的。”
鹵煮店老板也沒客氣，提上鍋和碗，快速出了大棚區。
王鐵蛋坐到了甦大夫和夏大夫身邊，他們也苦笑著看著王鐵蛋。
“王同志，謝謝你了。”
“對對，這位小同志，真是謝謝你了，你不知道，他們已經三天沒讓我們吃東西了。”
其他人也紛紛投過來感激的目光，嘴里都是感謝的話。
王鐵蛋也不好安慰，這是大勢，他也管不了多少。
不過，看到圍牆，他有了點想法。
“你們沒家人朋友過來看嗎？”
“哎，有倒是有，可是怕牽扯啊。我們也不想他們過來。”
“是啊，我們一個人受罪就行了，連累家人和朋友也不好。”
王鐵蛋點頭表示理解。
“我先讓人給你們送飯，凌晨沒人的時候，從圍牆後面扔進來，送上三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再聯系的你們的家人，讓他們挨個給你們送。你們看行嗎？”
听到這話，幾人頓時來了精神。
“可以可以，先聯系我兒子。”
“還有我。”
話音未落，就听門診樓方向傳來了一段尖利的女聲。
“不好了，有人自殺了，快來人啊~”
所有人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名老頭迅速站起，跑到了王鐵蛋身前，很是急切。
“小同志，你快去看看，肯定是蕭主任，他是心血管方面的頂尖專家，你一定要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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