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局長的手停在了半空。
說實話，還有點尷尬。
他是來拜訪的，肯定不能強闖，最終只能無奈地離開。
柳局長剛走不久，王鐵蛋就從院子里走了出來，背著包袱趕往了火車站，他也沒管有沒有人跟蹤，買了張南下的火車票後，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流里。
自此，老中醫的馬甲不會再出現。
軋鋼廠。
李懷德回來之後就一直渾渾噩噩。
沒有藥，他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正煩著呢，門口出現了敲門聲，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李主任，劉海中在外面要見你。”
“見我干嘛，不見。”
“他說問問捐錢的事，他願意承擔所有責任，但是現在沒那麼多錢，所以想讓廠里幫忙墊付。”
“墊多少？”
“這個他沒說。”
“讓他進來！”
“是！”
秘書剛開門，劉海中直接就沖了進來，然後在李懷德和秘書的的震驚中，來了個滑軌。
“李主任，我願意承擔責任，我願意承擔捐的錢，您看在我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幫幫我吧！”
劉海中哭訴著，配合著臉上的血痕，嘈雜的發型，還別說，真讓李懷德產生了一絲憐憫。
實話實說，李懷德知道劉海中對他忠心，即使得罪老中醫這事，出發點也是為了李懷德。
治劉海中的罪也是找人背鍋，為了平息老中醫的怒火。
結果沒用上。
人家老中醫活那麼大歲數，什麼沒見過。
“你說你要承擔所有責任，你現在能拿出多少錢？”
“這這，李主任，可能拿不出多少，您可能不知道，我剛出事，我兒子和兒媳婦就跑了，還卷走了家里的錢。我現在就能拿出一千塊錢，您看其他的能不能從我的工資里慢慢扣？”
本來劉海中是想一分不出的，可剛進屋子，他從李懷德眼中看到了同情，所以臨時改變了計劃。
如果李懷德同意，說明，他還有起復的希望。
“你倒是挺清廉啊？！”
李懷德眼神變得戲謔。
雖然他不管抄家的活動，但手下有沒有伸手，他很清楚。
劉海中作為組長，肯定沒少撈。
結果現在只拿出一千塊錢，簡直拿他當猴耍。
劉海中萬萬沒想到，因為這個數字，徹底失去了起復的希望。
此時他還心存僥幸。
“李主任，您不信，可以讓人到我家搜，家里真的沒錢了。”
“行了！”
李懷德此時也不想听劉海中的廢話，直接揮了揮手。
“一千塊錢盡快交到廠里，其他九千塊錢由廠里墊付，這個錢以後慢慢從你工資里扣，你以後每月從廠里領十塊錢工資，行吧？”
“行行，謝謝李主任，謝謝李主任！”
劉海中心中驚喜，甚至給李懷德磕了一個。
如果他知道，李懷德本打算五五開的，可能就不會那麼高興了。
“李主任，我現在在衛生隊，每個月可能扣不了多少錢。”
李懷德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九千塊錢，每個月扣十四塊，得扣五十多年，于是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掃廁所這個活你再干上三個月吧，三個月後還回你的車間去！”
“是是，謝謝李主任。”
劉海中大喜，急忙又給李懷德磕了一個。
回車間就是個信號，說明李懷德沒忘記他的功勞。
好事！
……
傍晚，南鑼鼓巷。
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了胡同口，從上面下來了兩名公安，快步朝著王鐵蛋家走去。
這個動靜可不小，瞬間又吸引了不少鄰居圍觀。
“不會又是抓王鐵蛋去的吧？”
“怎麼可能，抓人也不能只來兩個官差啊。”
“我怎麼看著這制服不像派出所的，倒是像公安局的。”
“就是公安，沒準是過來找人配合調查，詢問之類的。”
“你意思是王鐵蛋還有事？”
“那不一定，上次那個凶手，可還沒抓到呢！”
“你們還別說，上次那個凶手，別的不知道，身高和體型上還真有點像王鐵蛋。”
“別亂說，身高體型一樣的人多了，要是真是王鐵蛋，他就不可能回來！”
“沒準是有大官打了招呼呢，上次來了好幾輛車，你們別忘了。”
“瞎說，那麼大的案子，怎麼可能打招呼？”
“什麼時候沒官官相護啊！”
臨門正八卦著，兩個警察已經消失在王鐵蛋家門口。
院里。
老媽胡玉蘭看到公安就是一哆嗦，還好兩名小同志及時說明了來意。
“京茹，找鐵蛋的，哎哎，算了，還是我去叫他起來吧，兩位小同志，先到院里坐！”
“好好，不用客氣~”
兩名公安給乘涼的奶奶和秦京茹打了聲招呼，笑著坐到了石凳上。
上次他們來，還是搜查，沒想到，現在居然要請王鐵蛋吃飯。
過了有一會兒，王鐵蛋才打著哈哈從屋里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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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找我吃飯干什麼，兩位同志，是有什麼事嗎，你們直說就行？”
“沒有沒有，王同志，我們局長說，就是為了上次的事道個歉，順便認識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道歉？”
王鐵蛋拍了拍腦袋，感覺自己還沒睡醒。
堂堂分局局長，副廳級或者正廳級干部，因為一個小錯誤，給他一個小平頭老百姓道歉，很不真實。
“真是因為道歉，那就不必了，你們查案嘛，找些人協助調查不是應該的嘛，我都沒放心上。”
兩個公安同志也听出了王鐵蛋話里的拒絕，急忙說道︰“王同志，我們局長說了，務必請你過去。
如果說真有事的話，我們局長對你家里泡的酒挺感興趣。
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買一壇回去，你隨便開價！”
“酒？”
王鐵蛋此時更迷糊了。
怎麼又扯到酒上面去了？
“買什麼買，不用買，小同志，你們等著，我直接給你們抱兩壇帶回去，家里泡了那麼多壇，都沒幾個人喝！”
老媽在旁邊一听，是局長請吃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起身就要去了東耳房抱酒。
“不用不用，我們得給錢，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這是紀律！”一名公安急忙說道。
“給什麼錢啊，就是散酒加了些水果和冰糖，不值錢，這個天，喝石榴味和西瓜味的最好，降火，我這就給你們抱去，千萬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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