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重新翻開自己的小本本，在箱子上畫了個叉。
可上面還有三句話，被重點標注著。
“大夫行不行？”
“李懷德很奇怪。”
“王鐵蛋說，慢慢來，放心。”
劉海中腦子都快炸了，還是一點思路沒有。
東直門外小院這邊。
許大茂看著屋內的木架，對著他眼中的老藥農好奇道︰“這都是你弄的？”
“昨天下午去舊貨市場買的。”王鐵蛋如實說道。
“好好，放心，錢您老盡管花，不夠再跟我說，反正都是花廠里錢，不用心疼。”
許大茂搖了搖木架，看著就不結實。。
等過了李懷德那關，就引人過來，絕對一拉就倒。
“老爺子，您還缺什麼東西隨時跟我說，我下次跟你帶過來。”
“帶點小雞苗吧，再來點種子，我想種個菜園。”
許大茂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了王鐵蛋的意思，養雞種菜更像長期居住，可以證明是氣走的。
“這個好，那明天我就給你送來。”
“好，順便帶鋤頭來，把地給我翻一翻。”
“沒問題，老爺子，我們廠有個領導可能要過來，您到時候別露餡了。”
“沒事，基本的醫書我還是懂的，穿幫不了。”
“那就好！”
昨天王鐵蛋說，許大茂還有點不放心，現在听老爺子親口說，頓時安心不少。
“那您老爺子忙，我明天過來看您。”
“去吧，把大門帶上。”
“哎~”
許大茂一走，王鐵蛋直接插上了門。
為了演戲，他今天可是起了個大早，還困著呢。
把許大茂一起送來的排骨炖上，大門一關，躺椅一擺，檀香一點，王鐵蛋直接在石榴樹下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就到了下午。
不是睡醒，是被雷聲嚇醒。
天宮有點不作美。
重新生火，將配菜往排骨湯里一放，熬煮個二十分鐘，頓時滿院都是排骨香。
王鐵蛋吃了個肚圓，拿了把傘，才慢悠悠地出了門。
這次還好，居然沒看到跟蹤的人，讓他感覺有點奇怪。
想到李懷德給許大茂承諾升官的事，王鐵蛋大致可以猜到，可能是因為自己去了機關醫院，讓李懷德產生了忌憚。
不過這樣也好，更方便他行動。
一路走走停停來到站牌前，還沒上車，王鐵蛋就見到了讓他最不想看到的場景，游街。
三個人，衣衫襤褸，臉上身上，滿是傷痕。
五花大綁，腦後還插著牌子，像畜生一樣被人驅趕，還遭受著一大群人的辱罵和唾棄。
王鐵蛋能看出來，這三人眼里沒了光，恐怕已經心存死志。
他也沒辦法，今年是第一年，死的最多的就是文化人。
時代的高壓和集體的瘋狂，讓受過“士可殺不可辱”教育的那批老文化人，把人格和氣節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王鐵蛋已經盡量躲在家里，就是不想讓這種場景影響心情。
可沒辦法，還是沒能躲過去。
人群和銅鑼聲漸漸遠去，雨水也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王鐵蛋趕忙撐開傘，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等上了公交車，即使有熟人打招呼，他也只是擺了擺手，表示不想說話。
弄得公交車一路都很沉悶。
來到301醫院，王鐵蛋用蔫爺的證件再次做了登記，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放行。
剛進院子，他就感覺氣氛有點不一樣。
醫院大樓門口圍滿了護士和穿白大褂的大夫，在大樓里面依稀還有人站在窗戶邊上，時不時往醫院外面看。
看樣子像是要迎接什麼領導。
王鐵蛋不會天真地以為是在等他，撐起傘，沿著路邊，緩緩向昨天約好的涼亭走去。
只不過，讓他很意外的是，涼亭里空無一人，根本沒人在等他。
這算什麼事？
王鐵蛋看了眼手表，下午三點二十七分，難道是自己來早了？
算了，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吧。
看病也是緣分，既然不來，那說明無緣。
沒什麼好糾結的。
不行就直接去找馬團長和廖團長。
王鐵蛋還不信了，直接甩幾首經典詞曲過去，還換不來一個名額。
再不行，就給大憨寫信，就他們的關系，你岳父就是我岳父，沒什麼好客氣的。
最後還有蔫爺托底，反正王鐵蛋覺得，老爺子肯定有這個能力。
這一等就是半小時，就當王鐵蛋不耐煩地起身要走的時候，一個小戰士沖進了涼亭，他也沒打傘，渾身濕漉漉的。
“您是裴老先生吧，讓您久等了，我們首長臨時有事，讓我過來接您。”
王鐵蛋看了亭外一眼，笑道︰“不好意思，小同志，我不姓裴，剛才倒是有一個裴老先生在這等了很久，已經走了。”
“走了？走多久了？”
小戰士還有點慌，下意識看向院門口。
“十來分鐘吧，走前還托我帶了句話。”
“什麼話？”
“人無信則不立，法無緣則不授，錯過就是見過，等過就是治過。”
王鐵蛋說完，撐起傘走進了雨中。
小戰士站了一會兒，也沒注意涼亭里少了一人，嘴里重復了好幾遍剛才王鐵蛋說的話，快速沖向了醫院大樓。
此時的醫院大樓，早已經亂做一團。
有重要領導從外地送來，住進了醫院，不管是能走的，坐輪椅的，只要能動，都要去病房那看一眼，問候一句。
這是個態度，也是對老領導能關心。
自己治病哪有去看多年不見的老領導重要，即使因為陰雨天，他們渾身也難受得要命，喬老頭甚至不能下床。
所以，才沒能按時赴約。
當饒老頭從小戰士口中得知王鐵蛋留的話後也沒說什麼。
失信就是失信，人家話里都快指著鼻子罵了，就得受著，沒辦法。
另一邊，王鐵蛋剛出醫院，就借著傘邊的雨水把臉洗了一遍。
真不是他剛才想裝逼，脾氣是一方面，心情不好是另一方面，實在是陰雨天對易容術影響太大。
他還真怕見面時，臉上貼得豬皮突然掉下來。
想想那場景，病還沒看，半張臉皮掉下來，再把老頭們嚇死。
他就是長八百個嘴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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