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巨大的能量光劍裹挾著毀滅性的熾熱,如同天罰之刃般悍然斬落,那超過五米長的激光巨刃用來對付人形的克比,簡直像用屠龍刀切菜,多少有些浪費了。
激光過處,克比的左臂從肩部被齊根斬斷,斷面瞬間被數千度的高溫灼燒、碳化,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一股混合著焦糊與奇異肉香的氣味彌漫開來。
“呃啊啊啊!!!”
感受到傷口傳來鑽心蝕骨的疼痛,克比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盡管擁有不死之身,但卻不代表連疼痛也能徹底屏蔽。
這極致的痛苦如同催化劑,讓他本就不穩定的理智徹底沸騰,雙眼中的血色幾乎要滴淌出來,此時的他,仿佛化身為一頭被徹底激怒、瀕臨瘋狂的困獸,四肢爆發出難以想象的蠻力,竟硬生生將周身纏繞的禁錮盡數崩斷!
“快....殺...殺了我.....”
距離極近的巴托洛米奧隱約捕捉到了這絲微弱到幾乎被咆哮淹沒的呢喃。作為草帽團的狂熱粉絲,他對這位曾和偶像路飛有過一段淵源的海軍新星也有些了解,更別說他們之前都在海軍里任職,也算是一起打拼過的同事。
也正因如此,那仿佛呢喃的低語讓他的心猛地一揪=,誤以為這是克比清醒的征兆,忍不住又湊近了幾分,想听個真切。
“我...我快....堅持...不...不住了....”
“什麼?”
這次巴托听清了,卻一時無法理解這絕望低語背後的含義。
堅持不住?什麼堅持不住?
“等一等!他好像有話要說!”
巴托突然大喊,制止了打算繼續攻擊的弗蘭奇,同時試探性地繼續靠近克比,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克比臉上那扭曲到極致的表情,那是一種靈魂被撕裂的痛苦,是理智在與某種無形之力進行殊死搏斗的掙扎!
隨後便見克比突然伸出僅剩的右手,一把扣住巴托的肩膀,五指如鐵鉤般死死扣住了巴托的肩膀。
那力量大得驚人,硬生生將巴托拽到面前,兩人額頭相抵,呼吸可聞。巴托能清晰地看到,對方那雙劇烈顫抖的瞳孔深處,最後一絲屬于“克比”的清明正在被無盡的黑暗瘋狂吞噬。
“女人....”
一個沙啞、干澀,仿佛被砂紙磨過喉嚨的聲音擠出,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女人?你要找女人嗎?”巴托更加困惑。
“惡魔...聖地....一定....阻止.....”
話語斷斷續續,支離破碎,仿佛丟失了某些關鍵的信息。還沒等巴托思索出這幾個突兀的詞語中的聯系以及所蘊含的深意。
“轟~~”
一股磅礡而陰冷的霸王色霸氣如同黑色的海嘯,猛地從克比體內爆發開來。
幾乎在同一瞬間,正在與甚平等人纏斗的夏姆洛克聖,以及遠在蛋糕島深處的奇林戈姆聖身上,也同時迸發出同源的恐怖霸氣,三股霸氣遙相呼應,在空中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共鳴。
夏姆洛克聖瞳孔驟然收縮,因為這並非他自身的力量,而是來自虛空王座之上那位的“恩賜”,此刻突然降臨,絕非為了助戰,更像是一個最高優先級的指令,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
召喚!
聖地瑪麗喬亞的局勢,竟已糜爛到需要緊急召回他這位前線最高戰力了嗎?!
念及于此,夏姆洛克聖眼中殺機暴漲,再無絲毫纏斗之意,只想以最快速度清除眼前的障礙。
而與此同時,爆發出霸王色霸氣的克比,反而異樣地“冷靜”了下來。他不再嘶吼,不再狂躁,但那並非恢復理智,而是一種更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砰!”
巴托根本來不及反應。
上一秒兩人還在額首相抵,感受著對方最後的掙扎,下一秒那熟悉的臉上已只剩下絕對的冷漠與敵意,拳頭重重砸在他的臉上,使得巴托整個人被這股巨力狠狠砸飛出去,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錯愕與震驚。
但這,才是“惡魔轉化”最可怕的核心所在。
它並非強行操控傀儡的絲線,而是潛移默化地扭曲心智的蠱毒。
它不會強迫你違背意志,而是巧妙地改寫你的意志本身,讓你發自內心地認同那至高的存在,心甘情願地將其旨意奉為畢生信仰,而非像山治的姐姐蕾玖那般,就算心中不願,卻也無法違背伽治的命令。
這種轉化,是改寫目標最底層的意識和認知,讓你心甘情願地服從,而非用某種強行的限制和指令,強迫你去听從施術者的話。
克比之前所有的遲鈍與掙扎,其實都是他在用自己的意志力與這無形侵蝕進行著對抗。
直到剛剛那一道來自伊姆的霸王色霸氣,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漫長而艱苦的抵抗終于宣告失敗。
他已不再是克比。
或者說,他依舊是克比,但已不再是路飛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克比。
他成為了伊姆麾下,最忠誠、也是最悲哀的戰士。
“巴托,你怎麼樣!”
眼看小伙伴被打飛出去,弗蘭奇心中一急,手中那早已經蓄勢好的巨大激光劍再次轟然斬落,同時兔子妹加洛特靈活地幾個騰躍,便來到了巴托的身後,穩穩將其接下。
語音中,巴托洛米奧還在飛快地同步著自己剛剛從克比口中听到的信息。
而現實中,克比已經躲開了弗蘭奇的攻擊,身後惡魔雙翅隨意扇動,便將他托舉到半空之上。
此刻,他仿佛被那位無名的神明附體,居高臨下,目之所及,皆為螻蟻。
“以神之名,我看到了......”
“海軍元帥的未來!”
克比的聲音穿透並不遙遠的距離,清晰地傳入卡爾耳中。那一瞬間,卡爾仿佛被拉回了數年前的某個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是他第一次出海,也是他們和克比的初次見面。
【我克比,可是要成為海軍司令的男人!】
年少時的豪言壯語猶在耳畔回響,那時的少年甚至連海軍最高統帥的正確稱謂都說不準確,眼中卻已經燃燒起了足以支撐他正面呵斥鐵棒子王亞爾麗塔的勇氣。
【我手里現有的惡魔果實實在有限,而且並沒有適合他的,因此,我選擇將“綠血”注入他的體內——你可以將其理解為人造惡魔果實的液態形式,但復制的卻是超人系的惡魔果實,與人造果實一樣,它存在缺陷,但我相信,以這孩子心中的信念與堅持,一定會讓這顆果實發揮出成倍的力量。】
這是此前與貝加龐克博士通訊時,對方所給出的解釋。
而那一管“綠血”的血統因子提供者,卡爾也並不陌生——正是如今身處聖地瑪麗喬亞戰場的喬艾莉•波尼。
那源自波尼幼年時在貝加龐克研究所接受治療期間所留下的血液樣本。其所復制的,正是波尼所服下的那顆超人系惡魔果實——歲歲果實。
用貝加龐克的話來說,歲歲果實的能力遠非單純改變年齡那麼簡單。它更近乎一種唯心的力量,能力者可以憑借自身的強烈意志與堅定信念,去“觸及”某個自己深信不疑的未來,並將自身暫時轉化為那個未來中的自己。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如果波尼幻想了一個自己成為世界第一大科學家的未來,她就可以通過歲歲果實的能力將自己臨時變成喬艾莉•貝加龐克•波尼,至于這個波尼的腦子有沒有正版貝加龐克那麼好使,那就看波尼自己的內心,對這個未來到底就多麼篤定、多麼渴望、以及多麼了解了!
而將這個能力移植到克比身上,就可以很好的解釋克比剛剛的那一番宣言,
那個他日夜追逐、矢志不渝的目標,那個深埋于心底、最為熾熱的渴望所描繪出的未來圖景.....
正是那個身披元帥大衣、肩負海軍榮耀、貫徹自身正義的....
將世界上所有的邪惡掃蕩一空的...
將世界上所有的海賊抓捕入獄的....
屬于海軍元帥——克比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