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兀自思量的時候,少女那邊已經送走了芳菲,見他一人發呆,連叫了兩聲新來的,見他沒反應,伸手拽了他一把,才將他的思緒給帶回來。
少女見他這才回過神來,故意調侃他道︰“新來的,見過桃花庵中能歌善舞的美女,算是見過世面了哈。”
落木听出她調侃的意味,佯做不知︰“嗯,這趟白頭城,算是沒白來。”
“可不是,就差口水流出來了。”少女道︰“到了白頭城,兩個地方是一定要去的,你去了一個,雖然不算沒白來,但還不能算真正到過白頭城。”
落木︰“你說的兩個地方,除了桃花庵,還有哪里?你說的不會是竹竿的雲吞店吧。”
少女道︰“雲吞店你不已經去盯過了,當然不算。”
落木低頭想了想︰“那還有哪里,慢著,你不會說的是亡魂殿吧?”
少女︰“當然是亡魂殿了,亡魂殿才白頭城的靈魂,你到過白頭城,卻未進過亡魂殿,怎麼能算真到過白頭城。”
落木︰“亡魂殿可不是桃花庵,花了銀子就能進去的。”
少女道︰“對進不去的人來說,想花再多銀子也是進不去的,但對于能進的去的人來說,是不需要花銀子的。你現在已經在花了銀子就能進的桃花庵,想不想去不需要花銀子就能進的亡魂殿?”
落木道︰“你能帶我進亡魂殿?”
“當然能,只要你想去,現在就能帶你去亡魂殿瞧瞧。不過......”少女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眼神道︰“前提嘛,你還得繼續乖乖當我的蠢奴才。”
落木白了她一眼︰“你故意的吧。”
少女道︰“瞧瞧你,你這個小男人又小心眼了吧,你要是不肯乖乖當我的蠢奴才,我沒辦法幫你混進去。怎麼,當我的蠢奴才,很委屈你嗎?”
落木︰“委屈倒是不委屈,說好的讓我見識一個什麼秘密,結果自己進了城主府密室,把我晾在外面,差點被梁大魚收拾了。進了桃花庵,自己裝著當主子,包下了滄海閣,結果百金的包房費,卻要我來掏。我這不是當你蠢奴才,是做了個不折不扣的冤大頭。”
少女嘿嘿干笑兩聲道︰“這不就要帶你去亡魂殿瞧瞧嗎。要想進亡魂殿,你就是化千金也不夠,所以啊,你雖然受了點小委屈,吃了點小虧,但只要有進一趟亡魂殿,不就都賺回來嗎。”
落木心道,竹竿要的東西就在亡魂殿,我現在已經被各方勢力盯上了,要以自己的身份再去亡魂殿,太過引人注目,就算進了亡魂殿,也不好下手。
跟她去亡魂殿,裝做一個下人,不容易招人耳目,反而更有機會。
少女見他低頭不語,又勸道︰“你不過裝個蠢奴才,就能進亡魂殿,這麼大的便宜,你不白撿,還猶豫什麼?”
落木︰“行吧,看在你能帶我進亡魂殿一觀的份上,我就姑且裝一裝吧。”
少女笑眯眯道︰“這就對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嘛。”
說著,她站起身︰“走,大丈夫,我帶你去亡魂殿一游。”
落木笑眯眯道︰“行,小娘子,你前面領路。”
少女回頭踢了他一腳,惡狠狠道︰“蠢奴才,還敢佔本小姐便宜,想死嗎?”
落木側身閃過,沖出門口,見少女還沒跟上來,就朝里面囔囔道︰“還不走,就要到點了,過一小時可又得加百金,這錢我可不出。”
少女小步從滄海閣走出來,瞪了他一眼道︰“小器鬼!”
兩人出了桃花庵,一路登上白頭山。
白頭山上青石小道,蜿蜒而上。
出于對亡魂殿的敬畏,這里道路整潔,但平時鮮有行人。
山頂白頭,越接近白頭山頂,越是冰冷。
雖然如此,青石小路卻反倒是越走越寬,地面上開始出現冰凍,路面兩旁白雪皚皚。
少女瞧見瑩瑩白雪,歡呼一聲,沖進雪叢,一臉興奮地踏雪而行。
她踏雪沖到一棵被白雪覆蓋了樹冠的大樹下才停下腳步,回頭朝落木招手,讓他快點上去。
落木搖了搖頭,自顧自沿著溜冰的青石按照自己的節奏緩緩而上。
少女見落木不為所動,正要開口叫他,頭頂上一條縴細的樹枝撐不住覆蓋的一團積雪,積雪從樹枝掉落摔下來,正好砸落在她跟前。
少女吃了一驚,後退半步,抬頭看去。
只見落去積雪的樹枝露出青翠的枝葉。
少女看見那枝葉的時候,剎那仿佛出現了一絲幻覺。
她好像看見那條枝葉也正在看著她。
少女心頭一凜,隨手一翻,手中憑空出現一本古樸的黃皮書本。
一片樹葉從空中落下。
頭頂的樹冠跟著一顫,上面的白雪好像沸水翻滾了起來。
落木听見動靜,抬頭朝棵大樹方向望去,正好瞧見眼前景象。
一葉沸雪!
雖未見來者,但落木的意識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三個字︰葉沸雪!
又是他麼?
落木一邊朝少女方向飛奔過去,一邊朝少女吼道︰“快逃!”
少女听見了他的聲音,但卻並沒有逃。
她隨手翻開了手中的書本,像是一個好學的孩子,開始朗誦課本。
她讀著書本,道︰“此刻,我的頭頂升起來一團火焰......”
話音才落,她的頭頂就升起來一團滾滾烈焰。
沸騰的白雪紛紛揚揚地落下,遇上烈焰,立刻蒸發成水汽揮發。
大樹的枝條隨後從白雪中穿刺下來。
烈焰滾滾燎燒,枝葉穿入火焰,頓時化為灰燼。
大樹新枝從燒焦了的枝頭重新生長出來,
沸騰的白雪倒卷起來,紛紛回落在枝頭上,迅速凝結起來。
一條條樹枝裹夾著雪白的冰凌,再一次紛紛朝少女刺殺下來。
少女朗聲道︰“火焰升化成了雙味真火......”
空中的火焰頓時化成紅藍兩種顏色。
冰凌木枝,瞬息被雙色火焰吞噬。
空中留下一陣霧氣和灰燼。
少女接著朗讀道︰“雙昧真火沸騰了起來,燒向我所指的方向......”
讀書的時候,她伸出手指,朝大樹指去。
紅藍的火焰沸騰起來,朝大樹燒了過去。
火焰先觸及到樹冠,枝葉立枯萎,火焰覆蓋下去,不一會就將整棵大樹吞噬了下去。
少女眼前的大樹,頃刻間灰飛煙滅。
可是,這棵大樹才湮滅,她周邊地面上的雪花卻再次沸騰著飛舞起來。
少女的火焰才發出去,來不及回護,其中一片飛雪飄落在少女身上,冰冷入骨,少女頓時全身一陣冰寒。
少女眉頭微顰,對著書繼續朗誦︰“雙昧真火回護我身邊......”
紅藍的火焰飛掠回來,其勢如荼,將少女團團護住在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