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孩再次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中年女子剛平復的情緒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那是十年前的事,你知道個屁啊!”
“這是一件咒器!”中年女子一臉怒容道︰“一經戴上,沒有咒器器主的解除意願,咒念如蛆附骨,非死無法脫除。”
“更可怕的是,一旦觸發咒忌,如有千針萬刺不停地扎刺我的脖子胸口,那種痛苦生不如死。我剛剛好不容易才得解脫出來,你還想給我戴上。”
“你說,你安得什麼心?你還想讓我繼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嗎?”
紅衣女孩怔了怔,低聲嚅囁著道︰“白姨,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你就是故意的!”中年女子像瘋子一般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你知道這串銀鏈是誰給我戴上的嗎?”
紅衣女孩茫然地搖了搖頭,問道︰“是誰這麼惡毒,會對白姨下咒呢?”
“惡毒,對,你說得對,惡毒,就是惡毒!”中年女子哈哈大笑起來︰“白倩,你個賤人,你听到了吧,你的親生女兒都說你惡毒,你就是最毒最毒的毒婦,難怪王上不要你,宮里所有的人都想要你死!”
“是母親大人,怎麼會,怎麼會是母親大人?”紅衣女孩一臉震驚道。
“當然是她!”中年女子迎風舒展剛才僵如干尸的身體,白淨的臉變形伸長,漸漸露出一副猙獰的雪白狼面。
嗚嗚......
圓月之下,銀發狼面女子發出一聲長長地嗷叫,滿臉舒爽。
“沒嚇到你吧,我的小公主大人!”狼面女子咯咯笑道︰“沒錯,如你所見,老娘就是個狼妖。”
“這世上最後僅剩的南八白狼。”
紅衣女子被眼前突然的變故嚇得瑟瑟發抖,嘴里卻道︰“不怕,我不怕,你是我的白姨,不管你怎麼變,都是我的白姨!”
“瞧瞧,瞧瞧,小嘴兒說得多甜啊!”狼面女子張開獠牙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白倩那個賤婦一個德性。”
“十年前,白倩也像你一樣地口蜜腹劍,說什麼看我喜歡這鏈子,就送我了,還滿臉笑容地親手給我戴上了。”
“那畢竟是白倩賤人貼身佩戴之物,我當時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感激。”
“可這一戴,就戴了十年。”
“賤人說,讓我盡心盡力護你十年。”
“十年之中,若你有什麼閃失,要受針刺之苦,如我對你敢有異心,要受扎心之痛。”
“叮囑我的時候,她是那麼和藹可親,我還以為那只是她的玩笑話,誰知道表面如此溫柔可親的賤人,心思竟會如此歹毒。”
“老天有眼,你出生當日,白倩那個賤人就死了。”
“她一死,我就想逃,離你遠遠的。”
“可是,沒逃多遠,我就時不時胸如針刺。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病了,又查不出哪里有病,找了一個又一個郎中,都找不出什麼蹊蹺。”
“後來,我終于想起白倩賤人的話,就試著回去找你。”
“找到你的時候,你正病著。我就試著照顧你,照顧你到病好了,我的針刺之痛自己就好了。這以後,我就再也不敢離開你。”
“日子就這樣熬著,終于有一天,我熬不住了,我就想,要是殺了你,一了百了,是不是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可哪知道,我只是這麼一想。”說到這里,狼面女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心如刀絞,仿佛有千萬個細針不停地刺著我的心髒。”
“就這樣,連續三天三夜,我疼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從那以後,我對你,一絲絲歹念都不敢有。”
“你衣服穿少了,我怕你凍到,你走在路上,我怕你磕到。就在剛才,你坐在石頭上,我都怕你受涼感冒。”
“你一定以為你的白姨對你多好,照顧你照顧得多麼地體貼入微!”
“白姨,你一直對我都很好,我知道的。”紅衣女孩輕聲道。
“好,我當然要對你好來!”狼面女子呲牙道︰“我敢對你不好嗎?你有一點不好,我就得陪著受千萬般罪。你別說我對你好,我那是對你好嗎?我那是對自己好!”
“時間久了,照顧你成了習慣,所有的不甘不願,所有的憤,所有的恨,都被那條鏈子抹殺得干干淨淨。”
“漸漸地,我就真把你當小主子供著,護著。我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也只能這樣過下去。我已經習慣了這樣過下去,也準備就這樣過下去。”
“你我這樣地生活生存著,正是白倩那個賤人給我們安排好的人生。她一定以為,我們相依為命,潛移默化之中,即是沒有了銀鏈的詛咒,我們還會那樣地繼續生活下去。”
“可是,她錯了!我之所以接受了那樣的安排,是因為我就沒指望過有一天,有一天我能從銀鏈的桎梏中擺脫出來。”
“什麼哪顆星星就是你的母親大人啊,全都是騙小孩的鬼話。”
“我告訴你,這漫天星星只是星星,星星上可沒有你的什麼狗屁母親大人,白倩賤人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她也不會在星星上看著你。那些都是騙人的,全都是騙人的。”
狼面女子眼角含淚,越說越激動,多年的委屈憤怒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要說錯,我就更錯了,我以為小公主你已經是我的小主人,我甚至真心地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樣細心照顧著。”
“可剛才眼睜睜看著銀鏈脫落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清醒了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白倩賤人留下的賤種,她自己不好好活下來養你,為什麼要我替她養著。我這些年活得卑躬屈膝,戰戰兢兢,憑什麼?”
“我受的針刺之痛,生不如死之苦,就活該我受的嗎?”
“憑什麼?憑什麼......”
“白倩那賤人死得早,這賬沒法找她算了。我的小公主大人,這是十年的賬,得你來償!”
“白姨,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紅衣女孩顫顫地往後退︰“你別嚇我!你這樣,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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