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外界發生了什麼。
顧君明一無所知。
他將葉永真扶回安置的房間，給對方放到床上躺好。
坐在床沿。
看著葉永真熟睡的面孔，還有嘴角勾起了那一縷笑意。
顧君明輕吐出一縷濁氣，忍不住失笑，“看來又做什麼美夢了。”
恰在此時，葉永真皺了皺眼皮子。
緩緩掀開眼簾。
眸中僅有的色彩那一絲急速退去。
再次恢復了空洞。
“吵到你了？”
顧君明眉尖不覺輕輕一挑。
倒是沒想到，一個喝醉的人，睡眠質量會如此之差。
他都這麼小聲了......
還能吵醒葉永真？
“並未。”
葉永真搖搖頭，扶著前額坐起身，眉宇間一片倦意。
他下意識摸了摸底下的床板，目光也在找著什麼。
“少喝點吧。”
顧君明嘴上讓葉永真少喝點，手中卻是遞出一個盛滿的酒袋。
這個是他自己的。
葉永真那個估計落哪角落里了。
葉永真見酒眼開，拔起瓶塞就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喝的太急，酒液順著下頷流下。
可葉永真卻毫不在乎。
喉間咕咚咕咚的往下咽。
很快，酒袋就見了底。
而葉永真的眼色也再次變得迷離。
陶醉在這股醉意中。
這般，他才心滿意足的重新躺下。
嘴角的那一縷笑容也隨之浮現。
顧君明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絲毫沒有要制止的意思。
可心情卻是變得惆悵。
乃至是遺憾，惋惜。
“為什麼突然喜歡喝酒了呢？”
“消愁？”
顧君明笑著問道。
“因為呀......”
葉永真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笑得一臉幸福。
“我夢見她了。”
“原來是這樣的。”
顧君明笑容依舊，“然後呢？”
“夢里，我帶她回家，宴請八方，高朋滿座，大家都在祝福我們......”
說著葉永真眼角落下兩行清淚。
可他卻仍是在笑著。
“但後來我發現，我沒那麼多朋友，我也......從未擁有過她。”
“她臉上的笑容好像少了，明明以前一直都期待著......”
“君明，你說，棠兒是不是討厭我了？”
“為什麼自那一次後，她就再沒出現......”
對上葉永真的眼神，顧君明感覺心髒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
一陣揪心的疼從心底蔓延開來。
他試著張了張嘴巴，卻是覺得唇干舌燥，如同嚼蠟，喉間也倍感沙啞。
仿佛說一句完整話，哪怕一個字。
都顯得無比艱難......
拜托。
別露出這樣卑微的眼神啊......
以前那個颯爽英姿態，凌雲壯志的你去哪了？
不是你說的什麼劍譜最終頁，無愛即是神嗎？
過去那麼久......
還是無法放下嗎？
“你想知道為什麼嘛！”
顧君明不知怎麼就來了氣，聲音不由拔高幾分。
然後不等葉永真回答，厲聲道︰
“因為你活該！你活該知道嘛？！”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想起過去種種。
還有如今整日酗酒，宛如爛泥扶不上牆的葉永真。
顧君明就氣不到一處來。
“我老早就提醒過你，唯有真心才可換來真心，可你呢？”
顧君明怒目而赤。
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氣。
見他這副模樣。
饒是葉永真都呆住了。
“仗著人家姜棠兒喜歡你，喜歡意氣用事，提出不可能的要求，
處處冷落、刁難人家，對她人的好視而不見，听而不聞。”
“現在人不在了，你開始後悔了？”
“以前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賤，沒想到你就是個賤到骨子的爛人。”
“你說......賤不賤吶？”
顧君明露出不解的神色。
實在不明白，葉永真是怎麼做到心安理得的接納她人的示好，卻又熟若無睹，裝做一副滿不在乎樣子的？
都說不愛，請別傷害。
可葉永真總是喜歡故作清高，對人家的付出充耳不聞。
過去人家對他的好，便是顧君明見了都感動得一塌糊涂。
結果呢，這家伙是石頭嗎？
為何遲遲無法被打動？
既然是石頭，為何現在又裝模作樣，日夜買醉，追念曾經？
“哈哈哈哈......”
葉永真放聲大笑，狀如瘋狂。
“你說的對！”
“我就是賤！”
“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哈哈哈哈......”
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小。
而葉永真也重新合上了眼皮。
似是鬧騰累了，酣然入夢......
顧君明靜坐在床沿，彎腰捂著臉。
看著地面，滄桑滿面。
片刻，他長嘆一聲，找來毯子給葉永真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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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睡上一覺。”
”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
看著床上那位熟悉又陌生的摯友。
顧君明終究是于心不忍
沒能說出那一句話。
姜棠兒要是還在，估計也不願見到現在的你......
事後顧君明沒忘記上官子墨的叮囑，轉身便離開了這里。
打算去找到了兩個小家伙。
看看情況，順做提醒。
可在顧君明離開後。
葉永真緩緩睜開了眼楮，他靜靜注視著木床的頂棚。
良久，開口道︰
“出來吧。”
門後，悄然探出一個腦袋。
宋知桃面帶微笑，用商量的語氣說︰“如果你能當我沒來過的話，我......”
“來干什麼。”
葉永真出聲打斷，坐起身來，揉了揉額前的長發，興致缺缺。
宋知桃努了努嘴，蓮步輕移，走到房間里頭，故作不在乎道︰
“來看看你呀。”
“那你現在看到了，請回吧。”
“我說......”宋知桃不樂意了，“老朋友見面，就這態度嗎？”
葉永真懶得理睬。
他皺著眉頭，連個眼神都不想在宋知桃身上浪費，有些厭煩道︰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你！”
宋知桃氣急敗壞，嗔怪道︰
“虧我還特意給你帶了西天域的美酒，大老遠給你送過來，
到頭被甩臉色，我該的呀？”
葉永真掀了掀眼皮，終于是瞟向了宋知桃，面色有所緩和︰
“拿來吧。”
宋知桃走到近前，拿出一枚儲物戒，放到葉永真伸出的手掌上。
順勢想靠床坐下的時候。
葉永真不動聲色的拉過來毛毯蓋住，不留一點坐下的地方。
同時別過眼楮，躺好調整了一個讓自己覺得舒服的睡姿。
沒有任何閑聊敘舊的打算。
見被這般對待。
宋知桃心中也是一陣無可奈何。
“那我走了。”
半晌，無任何聲音回應自己。
宋知桃站在了有一會。
見葉永真始終未有動作。
她抿了抿唇角，終于是轉身離去。
遠遠還能听見一句︰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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