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畫中戲】星星之光
隨著顏常清的聲音落下，舞女的那空洞無神的眼楮中逐漸凝聚起了光彩。
她深深的看了顏常清一眼，輕聲說道︰
“在我成為王的妃子後，為了保護自己，我開始不斷的爭權奪利。”
“所有的人都在後面對我惡語中傷，說我是個妖妃，禍亂朝綱。”
“但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干預過政事。”
“天下人只是不忿我拒絕了他們，轉身又嫁給了一國之主。”
“這個國家的失敗也不能算在君主身上，所以罵名必須由一個人來承擔。”
她看著顏常清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你說的沒錯，我最大的遺憾其實是我沒能在劇團渡過一輩子。”
“我根本對權力沒有任何興趣。”
“有你的指出，有助于我們重拾初心，讓我們清醒過來。”
“去吧，將所有人從命運的牢籠中釋放，那麼我們也將成為指引你們的明燈。”
一陣風忽然襲來，她的舞裙在風中翩然揚起。
她隨風飄在空中，竟是在空中起舞，在優美動人的舞姿之中，無數粉色花瓣朝天而起。
花瓣竟是形成了一道天幕，將即將落下的畫筆擋在半空之中。
不過只是片刻功夫，那原本粉紅的花瓣已經染上了一層漆黑，顯然是抵擋不了多久。
顏常清等人急忙朝著另一個世界跑去，但覺後面微風拂過，他們的身體卻是感覺變輕了許多，只是片刻便來到了下一個世界之中。
轟！
在他們落地的一瞬間，背後傳來了巨響。
眾人連忙朝背後看去，竟是看到極為壯觀的一幕。
從五個世界之中，各自升起了一道潔白的光柱，朝著天空中的藝術家射去。
那光束洞穿了藝術家的猴臉面具，無數碎片從空中撒下。
藝術家沉悶的哼了一聲，捂著臉望著下方。
從指縫透露出來的，竟是無盡的黑。
看不見五官，也看不見肌膚，只是令人往上一眼便覺得恐懼的混沌。
光束逐漸消失，眾人發現了原本變作虛無的五個世界之中，開始散發著微弱白光，看起來就像是五顆即將隕滅的星辰。
藝術家終于松開了捂著臉的手，露出了殘破面具下的半張臉。
眾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雖然從指縫里看到了大概，當真的直視到的時候，那背脊發涼的情緒才不受控制的從心中涌起。
那是黑暗。
那是混沌。
那是虛無。
“別看！”
顏常清急忙扭過頭，大喊了一聲。
這根本就不是能直視的存在，只要多看上一眼，靈魂都要被吸入其中，被虛無的風暴攪成碎片。
眾人不敢再看，背後溢出一身冷汗，寒意不曾退去。
畫筆再次從天而降，而這次在他們身前出現的是皮影戲老人。
“提問。”
他空洞的眼神望著眾人，毫無感情的問道︰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這個幾乎不用想，顏常清立馬答道︰
“是親情。”
“你本來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你的愛對于你的兒子來說過于沉重，你的行為給他造成的不僅是心理陰影，更有叛逆。”
“一廂情願的愛未必能得到回報，你一直在質疑你自己是否做錯了。”
“明明看到了兒子走上了自己理想的正路，最後卻以悲劇收場。”
“在我看來，這件事你確實是錯了，但你的兒子本身也有錯，你們互相在乎著對方，本應相親相愛。”
“愛卻變成了你們兩手中的刀，讓你們互相傷害對方。”
皮影戲老人抬起頭看著顏常清，臉色一陣變化，似哭似笑，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可惜那個時候我不懂。”
他提著兩根竹竿，吊起兩個皮影。
皮影投射在半空之中，形成兩個巨大的影子，那兩個影子一左一右抱住畫家手中的畫筆，竟讓畫家的畫筆遲遲無法下落。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做錯誤的決定。”
“那時候的因果便要在這里一起解決了。”
他佝僂著背影，操縱著手中的皮影死死的阻止著對方的下手。
被破壞掉半邊面具的藝術家似乎有些瘋狂了，他那如同混沌一般無法顯現的頭部，竟有一絲猙獰之色。
在他下壓之下，皮影的巨大影子如同彈簧一般迅速下壓。
啪。
皮影戲老人的手中的竹竿開始斷裂，他的身體也如瓷器一般布滿了裂痕。
“去吧，籠中的鳥兒。”
他看著游夢者們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是安詳。
“我們一起打開這個牢籠。”
轟！
背後再次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和藝術家的悶哼聲。
顏常清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剛才所在的世界已經化為了虛無，而虛無中的白光忽明忽暗，與其他世界的白光正在互相呼應。
顏常清站在原地不動，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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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最後的世界，也沒有可以逃跑的去處了。
藝術家再次出現在他們的上空，他手執畫筆，再次涂抹向最後一幅畫。
一個粗壯的漢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提問。”
他機械的說著話︰“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顏常清早已想好，直接回道︰
“你渴望與其他人建立關系，但與你關系的好的人都會因為各種理由死去。”
“從你的執著來看，便知道你是個很重視感情之人。”
“你在這個世上並沒有懼怕之物，唯獨身邊的人被奪走令你無法接受。”
“這也是你為什麼在殺死仇人之後沒有選擇殺出重圍，而是留在現場赴死的原因。”
“但我想說的是，即便親近你的人死去，你們之間的關系卻不曾消失過。”
石匠低著頭，沉默不語。
“死去的人不會回來，我是一個人來到世上，所以也只能一個人離去。”
他赤裸著上半身，渾身肌肉鼓脹。
“我們現在其實是一條船的人，但我並不想將你們看作同伴。”
“不過我會完成我的使命。”
顏常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認為他是天煞孤星，所有和他一起的人物，都會招來橫禍。
“畏畏縮縮可不是你的作風。”
顏常清看向上空的藝術家，又看向石匠︰
“你是來解救我們的。”
“而我是來釋放你們的。”
“這都不叫同伴的話。”
“那什麼才叫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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