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東感覺自己的背脊發涼,腳底板仿佛被針刺了一樣,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也就是說,王秋雅在昨天晚上見我之前就已經流產了?”許文東依然不敢相信,又重復了一遍。
而柳月紅則肯定的點了點頭,解釋道︰“因為這是能說通的唯一理由,而且我敢肯定,她的流產應該發生在不久前,畢竟時間長了是瞞不住的,哪怕她身體恢復快,但你二哥不可能不懷疑吧?所以她才在最短的時間挑選了你來背這口黑鍋。”
許文東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香煙直接用手指肚掐滅,一股燒焦的味道瞬間嗆進了柳月紅的鼻腔。
“喂,你干嘛,自殘呀。”柳月紅拍了一下許文東的胳膊︰“趕快把煙扔了。”
許文東沒有吭聲,听話的將煙扔到了車窗外︰“說心里話,像我這種經歷過生死的人,把人性已經看的很丑惡了,但沒有想到,依然有更丑惡的事情發生,現在回想起來,昨天晚上王秋雅抹了很厚的粉,她平時可不會這麼打扮,估計就是在掩蓋她自己的身體狀況。”
“如今既然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就有跡可循了。”柳月紅輕聲道︰“一會回去我便派人去調查,看看到底是哪個醫院給王秋雅做的流產,只要能找到源頭,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不僅要找源頭,同時也要調查一下昨晚王秋雅去了哪家醫院,又是哪個醫生給她開具的流產證明。”許文東補充道。
“明白。”柳月紅點了點頭,又提醒道︰“除了調查之外,你還要準備好應付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如今想對付你的人太多了,這個節骨眼上估計你那些仇家都會上來踩一腳。”
許文東深吸了一口氣,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
返回啤酒廠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工人們已經下班了,不過此時竟然還有幾十個工人圍在辦公樓前。
“怎麼不回家呢?”許文東看見大家在那竊竊私語,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廠長!”
“廠長!”
“出事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許文眉頭皺得更深,向辦公樓看去,發現樓門已經被砸了,里面到處都是煙燻火燎的痕跡。
“怎麼了?”許文東微微一驚。
“你快進去看看吧!”有人提醒道。
許文東連忙走了進去,一樓顯然是被火燒過了,他又快步走向了二樓,辦公室里同樣是狼狽不堪,唯一的兩張沙發都被燒焦了,辦公桌更是被燒成了灰燼,就連窗戶框上的玻璃都被燒碎了。
此時姜然正在收拾里面,眼淚 里啪啦的叼著,身上的衣服明顯有被撕扯過的痕跡,鄧乾和牛彪以及陳狗三人也在打掃衛生。
“嫂子,這是咋了?”許文東連忙走過去拉住姜然。
而他的聲音一響起,埋頭苦干的幾人立刻把眼神掃了過來,姜然抬起頭後眼淚掉的更多了。
“沒……沒事。”姜然磕磕巴巴的,連忙關心道︰“文東,你沒事了嗎?”
“我沒事,我能有啥事?”許文東說完,發現姜然臉上有著深紅色的掌印,明顯是被人打了,沉聲問道︰“快說,到底咋回事?”
“東哥,嫂子被人打了,咱們這辦公樓也是被人點的。”牛彪直接把話接了過去。
“被打了?誰打的?”許文東臉色陰沉的問。
“你家那個老頭和老太太帶了一堆親屬過來,把嫂子堵在了辦公室。”牛彪解釋道。
許文東覺得自己剛剛問的話有些多余,因為除了許家的人,誰還敢這麼對嫂子?他眼神一沉︰“你們三個干屁吃的?”
“東哥,你出了事之後,鄧子就出去打探消息了,我跟狗子害怕廠子出事在車間忙碌了一天,考慮到嫂子今天不舒服,就讓她留在辦公室值班加休息,所以我們听見出事趕過來的時候,許家那群人都跑了,甚至還放了把火,幸虧我們搶救的及時,否則這棟辦公樓都保不住。”牛彪低著頭細聲細語的道。
而陳狗則在低聲道︰“東哥,不管咋說是我們沒照顧好嫂子,你要打要罵都行。”
“行了,不怪你們。”許文東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快要爆發的怒火,伸手幫姜然捋了一下頭發,然後道︰“他們沒對你做太過分的事吧?”
“沒……沒有,就打了我一巴掌。”姜然小聲說道︰“我沒事,我掉眼淚只是因為這把火把咱們的賬本都燒沒了,里面有很多賬都沒收上來呢,這可怎麼辦啊!”
“沒事,這點賬不算什麼,我不在乎。”許文東說著,突然看見姜然的衣服上有腳印,那腳印就在肚子的位置,這讓他明顯一驚,連忙道︰“給我看看。”
許文東說著,就去拉姜然的衣服。
“文東,你干嘛?嫂子真的沒事。”姜然往後躲了一下,還特意提醒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亂掀人家衣服呢?”
“別廢話。”許文東往前踏了一步,也不顧及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直接把姜然穿著的白色襯衫從下面掀開了,肚子上已經形成了一片紫青的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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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踢的?”許文東聲音顫抖的問,白眼仁里已經滲出了一道道的血絲。
“文東,嫂子真的沒事。”姜然輕聲道。
“這還沒事呢?老子找他們去。”許文東說著就往外走,不過卻被姜然直接攔住了︰“文東,你現在不能去。”
“讓開。”許文東道。
“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去許家鬧,就正中人家的下懷了。”姜然說完鄧乾也跟著道︰“東哥,嫂子說得對,我听說許家找了一堆記者,萬一被撞見可就不好解釋了,你現在應該先把王秋雅的事處理好。”
“看來你們知道的都不少啊!”
“別提了,這一天听見的就是關于你的事,就連我爸都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了,他還讓我叮囑你,這件事不管是誰的原因都要把屁股擦干淨,但凡留一點污漬,上面都會放大十倍百倍來處理的。”
听見鄧乾的話,許文東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現在的確要先把王秋雅的事弄清楚,其他的賬只能一點點算。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許文東直接拉住了姜然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文東,你干嘛?”
“干嘛?去醫院。”
翌日,許文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按照昨晚醫生的描述,嫂子傷得不輕,肋骨還斷了一根,這是許文東沒有想到的,這個女人到底是多麼堅強,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在收拾辦公室,顯然姜然把這份工作已經完全凌駕在自己的生命之上了。
“醫生說了,你雖然只斷了一根肋骨,但也不是小傷,至少要在醫院臥床一周,听見了嗎?”許文東一邊把粥喂到姜然嘴里一邊道。
“一周?這……怎麼行?如今啤酒廠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姜然哀求的看著許文東︰“文東,你讓我回去吧,這點病幾天就好了。”
“胡鬧呢你,傷筋動骨一百天呢,怎麼可能幾天就好。”許文東板著臉道︰“公司那面你不用操心,辦公樓我已經找裝修隊幫忙重新收拾了,至于其他的事交給鄧子他們就行,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至少要在這里養一周,否則我就不讓你在啤酒廠干了。”
姜然本想反駁來的,可是听見許文東這麼一說立刻閉上了嘴巴,但還是小聲嘟囔道︰“我根本沒事的。”
“嘟囔啥呢?快吃飯。”許文東氣的又往對方嘴里喂。
“文東,我吃飽了。”姜然沒有什麼胃口,而是問道︰“王秋雅的事怎麼處理了?她好像真的流產了。”
“我知道,你就不用擔心了。”許文東剛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了敲門聲,許文東過去打開之後,發現竟然是余瑤。
“余大記者,你怎麼來了?”許文東問道。
“我來看看嫂子,不行啊?”余瑤白了一眼對方,拎著果籃走了進去,然後開始跟姜然噓寒問暖了起來。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余瑤才從病房里走出來,看見許文東正在走廊抽著煙,白了眼道︰“還有心情抽煙呢?你是沒看見今天早上的報紙嗎?”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罵我的。”許文東直接回道。
“看來你對自己的處境和人品很清楚嘛!”余瑤微微一笑。
許文東眉心一緊︰“這跟人品有什麼關系?”
“你如果人品好的話會發生這些事?別人不了解我,我可是親眼見證過你干了哪些壞事。”余瑤陰陽怪氣的道。
“我說余瑤,你是來氣我的吧?”許文東有些生氣。
“咯咯!”余瑤笑了起來︰“看你那不識逗的樣子,我其實是來幫你的。”
“沒看出來。”許文東直接回道。
“我昨天就听說你的事了,今天整個新聞界算是炸鍋了,我從側面打听了一下,的確有人暗中推動媒體對付你,而且除了媒體之外,你的那些對手很快便會通過其他途徑入手,這種情況,你必須有一個專業的人幫忙。”余瑤侃侃而談道。
“專業的人幫忙?”許文東沒有理解︰“你指的是什麼人?”
“律師。”余瑤說道。
“呵!”許文東呵呵一笑︰“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需要那玩意。”
“怎麼可能不需要,至少媒體方面你總要有個代言人吧?司法方面也要有人幫你處理事務,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對你沒有多大的好處。”余瑤微微一頓︰“如今正巧我身邊有個合適的人選,所以我想舉薦給你。”
許文東瞄了一眼余瑤,他總感覺對方賊兮兮的︰“你該不是弄個律師在我旁邊看著我吧?”
“呃……我看著你干嘛?”余瑤白了一眼。
“不管你是啥目的,反正我不需要。”許文東說完便返回到了病房,還不忘對著余瑤道︰“趕快回去工作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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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瑤還要說什麼,許文東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文東,你就不能對人家態度好點嗎?看不出來這個余瑤對你有意思?”
“嫂子,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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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東感覺自己有些頭大,他現在真沒心情想別的事,唯一期望的就是柳月紅那面的消息。
而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柳月紅終于趕來了醫院,先是和姜然客氣幾句後便把許文東叫到了走廊里。
“紅姐,咋樣?”許文東連忙問道。
“有一個好消息,就是查到了前天晚上王秋雅的動向。”柳月紅解釋道︰“根據線報,前天晚上王秋雅是被她母親送到了江河醫院,當天晚上的值班醫生為她開具了流產證明,然後我們找到了值班醫生,起先對方還不承認,威脅之下才知道,王秋雅去醫院之前就流產了,下身有明顯出血跡象,但流產手術並不是在江河醫院做的。”
“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她在和我見面之前就流產了?”許文東問道。
“應該可以證明,不過具體是否能成為有效證據還要听听律師的解答,畢竟咱們也不懂這些。”柳月紅微微一頓︰“不過從我們兩個的角度可以確定,王秋雅就是在見你之前流的產,就是想讓你背這口黑鍋,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嗯,那壞消息呢?”許文東問。
“壞消息就是,我們已經走訪了琴島市一大半的醫院,包括一些小診所都去了,卻沒有找到王秋雅流產的地方,這種直接證據找不到,對你很不利。”柳月紅說完補充道︰“不過你放心,爭取明晚之前,我就讓手下跑遍整個琴島,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好。”許文東點點頭︰“辛苦你了紅姐。”
“跟我還客氣什麼。”柳月紅輕輕一笑︰“我先去忙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明天我再找你。”
柳月紅走後,許文東陷入了沉思,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些乏力,當一個女人用清白和流產來害一個人的時候,比陽謀還要可怕得多,許文東雖然有著絕頂的智慧,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頹然了。
“也許找個律師也不是壞事。”許文東思考幾秒後,給余瑤打去了電話。
佳斯特西餐廳,兩位天生麗質的大美女相視而坐,其中一人用胳膊拄著精致的下巴,眨巴自己那水靈靈的大眼楮,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另外一位則一邊品嘗著咖啡,一邊看著手里的報紙,上面所報道的正是關于許文東的劣跡,尤其血紅的強奸字眼讓這里浪漫和高貴的氣氛褪色了許多。
“1986年因過失殺人入獄,因為剛滿十八歲,並且考慮到不是故意為之,所以只判了五年有期徒刑,有趣的是,五年里他竟然沒有一次減刑,這說明他在里面表現的並不怎麼樣。
1991年6月7日刑滿釋放,當天便與父母產生分歧並且分了家,又于當月的10號跟父母斷絕了關系,這期間竟然跟他的大嫂住在了一起。
這個許文東,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色狼啊!”
女人小聲念叨著,目光陡然看向余瑤︰“我說余大小姐,你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鍛煉,是不是把自己的腦袋鍛煉壞了啊?竟然想讓我給這種人當律師?你知道我現在的身價多少嗎?米國哈弗留學生,國內頂尖法學院研究生,我隨便入職一家外國企業都能拿十幾萬的年薪你信嗎?”
“信,信,信,我又怎麼會不信沈大小姐的本事呢?”余瑤微笑著點頭。
“既然信還把我介紹給這種人?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這種不正經的男人了麼?而且你看他長得,平平無奇,一點也不帥。”沈遇十分不爽的道︰“這種長相,放在我接觸過的那些男人身旁,只能排在倒數第一。”
“有那麼差嗎?”余瑤無奈的笑了一下,補充道︰“那上面的照片不清楚。”
“這跟清不清楚沒有關系,哪怕只看輪廓我都能知道他有多麼猥瑣,否則又怎麼會干這些事。”沈遇道。
“沈遇,你相信我,這事肯定不是他干的,否則我怎麼可能讓你當他的代理律師?”余瑤十分確定的道。
“你怎麼能確定?”沈遇看見余瑤說的那麼肯定不解的問道。
“很簡單,如果他真的是那種男人,會連我都不踫嗎?我可比那個王秋雅強多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還跟他說過喜歡他。”
“啊?”沈遇嚇了一跳︰“你表白了?”
“算是表白吧,但是他卻有意的避開了,我就當是一句玩笑話。”
“余大小姐啊余大小姐,你爺爺和你爸爸如果知道你竟然喜歡上了一個鄉巴佬,肯定會後悔讓你來這里鍛煉的!”
沈遇感嘆道,因為她太清楚余瑤的家境啥樣了,那可是華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家庭都無法攀上的高度啊!最重要的是,她認識余瑤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對方給男人表白過,倒是追求余瑤的男人排到了長城邊。
“唉呀,說這些干嘛,我的意思是許文東連我都不踫,又怎麼會踫那個王秋雅?更何況對方還懷著孩子。”
沈遇呵呵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變態都是這個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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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正當兩個大美女聊的火熱的時候,一聲輕咳打斷了他們,許文東微笑著問道︰“說誰變態呢?不會是我吧?”
這一聲立刻讓余瑤尷尬了起來,連忙起身道︰“啊,我們瞎聊而已,你……你別介意。”
“沒事,這一路走來,變態這兩個字我都听習慣了。”許文東直接坐看向沈遇,禮貌的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許文東,你不介意和變態握個手吧?”
“噗!”沈遇笑了一下︰“你倒是蠻風趣的,不過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會跟變態握手。”
“沒關系,等到你覺得我不是變態的時候,在握也不遲。”許文東也不生氣,坐到了余瑤的旁邊,然後道︰“余大記者,介紹一下吧!”
“啊,這位是我的最好的姐妹,沈遇,沈律師。”余瑤介紹完又補充道︰“她們當律師的說話都很刁鑽。”
“領教了。”許文東點了點頭。
余瑤尷尬的笑了下,然後道︰“叫你來其實就是想讓沈遇成為你的代理律師,她剛剛研究生畢業,還沒有找工作。”
“停。”沈遇打斷了對方︰“瞧你說的我好像找不到工作一樣,還有,我可沒答應你要做他的代理律師。”
“沈遇,你就答應我嘛,否則誰在琴島陪我呀。”余瑤努著嘴撒嬌道。
“你這丫頭是不是忘記我們兩個曾經說的話了,你為了正義,我為了法律,這才有今天的成就,怎麼還能讓我給一個劣跡斑斑的罪犯當代理律師呢?你就不怕我給他送進去?”
沈遇說的話讓許文東再次咳嗽了兩聲,連忙道︰“余大記者,既然沈小姐不願意我也不想強人所難,今天過來其實主要還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這位沈小姐。”
“什麼問題?”沈遇問道。
許文東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自己調查王秋雅的事情全盤托出,末了道︰“我只想知道,如今既然已經確定王秋雅所持有的流產證明是醫生違規開的,能否證明王秋雅找我之前就已經流產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王秋雅找你之前就流產了?是她故意害你?”沈遇皺著眉頭問道。
“對,是這個意思。”許文東點點頭。
“這不可能吧?”沈遇輕聲嘀咕道。
“沈小姐,可能還是不可能都不重要,畢竟你不是我的代理律師,也不必仔細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只想弄清楚剛剛那個問題,我所說的話能否在法庭上作為有力的證據。”許文東解釋道。
沈遇表情嚴肅了幾分,思考片刻後道︰“可以作為證據,但不夠有力。”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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