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富又卷了一根旱煙，擦燃火柴點著煙慢慢抽著。
像是在努力回憶著過去的某些不堪回憶的事情。
在回憶的過程中，李大富雙眉緊擰，眼神之中滿透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雖然李大富還沒開口。
李澤卻能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得出來，父親似乎對過去的事情也心存著很多的疑惑。
“爸再喝點水，慢慢說。”
見李大富在猶豫著李澤忙又給父親倒了一杯水。
“那事兒吧，當年你爺爺跟我說的時候，我也不咋相信。”
“雖說掐脖嶺和干飯盆那一帶，真就看起來不打太平的樣子。”
“那個地方又沒有啥人能進去，過去上那片樹林的人，其實根本就沒進干飯盆，剛到掐脖嶺那就不行了。”
“到底是咋不行咱也不清楚。”
“但是那時候，你爺爺說那個地方堅決不能去。
咱跑山的人都敬山神。要說這山神，咱誰也沒見過雖說是沒見過，可也不敢輕易褻瀆。”
“早些年我也問過你爺爺，那個地方到底鬧啥鬼？不是說山里都是山神嗎？保佑那些山狗子平安出入，但是你知道你爺爺咋說嗎？”
李大富說到這里，兩條眉毛已經緊緊的擰到了一起。
“我爺爺咋說呢？”
李澤感覺父親說話的這個節奏有點讓人著急，但是此刻李澤也要拿出足夠的耐心，去听父親說完。
“你爺爺說鬧鬼是鬧鬼滴事兒，實際上在干飯盆那個地方有咱們山狗子的祖先。”
“祖先的老家在那個疙瘩，要是啥人都往那跑，那不是讓咱們山狗子的祖先不能消停？”
李大富又解釋說所謂三狗子的祖先，無非是當年第一批到了山泉村這一帶的那些人。
其實倒退幾十年，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山海關以南的人，只有一小部分是純正的東北人。
當年那些人從關里闖關東，也是經歷了無數的坎坷。
這當中也有不少的故事和傳說，在老百姓當中流傳。
當然在後世的李澤也听說過不少這樣的傳說，但是有很多的傳說已經無從考證。
雖然李澤知道父親跑山的本事不小，在整個清撫縣這一帶跑山的人當中，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
只不過此前的李大富又老實又膽小，雖然跑山的能力很強，但卻似乎一直在守著某種老規矩。
之前李澤並不明白，但是現在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李大富之所以畏首畏尾，原來是跟爺爺當年的經歷有著一定的關系。
“爸，竟然掐脖嶺那一帶是咱山狗子的祖先所在。那麼咱們是否應該去祭拜一下？”
“咋滴，你有想法？”
“拜祖師爺，這是一個老規矩，咱這一行當雖然沒啥正經八百的名頭，但是拜拜祖師爺應該不是啥毛病。”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爺爺曾經說過……”
話說到這里，李大富猛的抽了一口旱煙，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反正今天沒啥事兒，你就給我多講講爺爺過去的事兒唄。”
李澤似乎看得出來，父親李大富好像有一些話並不方便直接說出來。
同時心里也明白，對于掐脖嶺和干飯盆那個地方，似乎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當然，當時通過甦明哲提到這兩個地方的時候，李澤也是才知道。
當年那個地方，其實在甦明哲等人去那里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傳奇的色彩。
也並沒有流傳出，那麼多嚇人的傳說。
李澤理解為，當時周山帶著幾個把兄弟，在掐脖嶺一帶落腳安身。
為了避免被外界打擾，也甚至是不想被山海關以南那些人，找到他們的蹤跡。
所以才會編造出，那麼多神奇的故事。
但是那個年代的人，知識面非常的窄，也沒有發達的通訊。
所以在一些神秘色彩的說法當中，就會被他們傳成一些鬼故事，或者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所以，後來慢慢的，就演變成山泉村以及清撫縣境內，那些村民都認為，掐脖臉和干飯盆那個地方是十分凶險的。
“這事兒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往外了，胡說八道了。”
“這可是涉及到你爺爺的名聲，雖說你爺爺現在不在了，但是他老人家一輩子活得也不容易。”
“當年他跟著一些人跑到咱們這個偏僻的山溝子里也是一言難盡。”
“你爺爺說，掐脖嶺那一帶，其實是咱們老李家的根源所在。”
“這話該咋說呢？也就是說咱們老李家這一脈，原先雖然不在東北這個地方。”
“但是後來到了這里之後，就把老祖宗的根也給帶了過來。”
“我四五歲的時候，你爺爺帶我去了一次。”
當年李大富被父親帶到掐脖嶺那一帶的時候，還不怎麼懂事。
甚至在那個年代里，四五歲的孩子還穿著開襠褲。
到現在，李大富才認為也就是因為自己還不懂事，所以才被父親帶到那個地方。
後來等到他長到八九歲的時候，再想去那個地方，就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你爺爺說那個地方有咱老李家的命，不想被別人給挖走。”
“所以當年他就放出了一個，說掐脖嶺和干飯盆那一帶有鬼神的說法。”
這一個說法李澤還是無法反駁的。
因為不管是八十年代，還是再退回去二三十年。
任何一個地方的老百姓，似乎都對鬼神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莫名敬畏感。
雖然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過那些所謂的鬼神，但是只要有人將這樣的事情傳出來，所有人都會深陷無疑。
“你要是真想去拜祖宗，或者是想去拜咱們山狗子這行當的祖師爺。”
“其實到掐脖嶺那里都沒有毛病。你要想去，我就帶你去看看。”
“只不過現在大冬天的，我也說不準能不能找到具體的位置。”
李大富掐滅了手里的旱煙，似乎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顯得有些為難。
但是李澤也明白，父親所為難的，並不是要猶豫想不想帶他進掐脖嶺那一帶的山，去拜祖宗，或者是拜祖師爺。
而是覺得，在這個時候有沒有必要去那個地方涉險。
雖然有一些事情，都是李大富的父親當年傳出放出來的消息。
但是，關于掐脖嶺和干飯盆那一帶的神秘色彩，已經在李大富的心里根深蒂固了。
“行，那咱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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