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稍稍向後移了移身體,想到九重天上的那些事情,他心中還是擔心,硬撐著咬牙問道,“所以,你究竟將他們弄到哪里去了?”
白九思問了這句,空氣忽然又安靜下來,這安靜讓白九思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睜圓了一雙眼楮去看應淵。
“你信不過元尊大人的工作能力?!”
听見應淵忽然間說的這句話,白九思只覺要糟,這話要他怎麼回?
他怎麼敢質疑九重天上的神君,何況這人還是應淵的母親。
想了半天,他只好怯懦的說道,“我只是擔心……”
“日後自能相見,”應淵搖了搖頭,盤膝坐好了,緩緩闔上雙眸,輕聲說道,“無需擔心,不會有什麼委屈,我母親……”
白九思不等他將話說完,輕輕湊了過去,用手指扒開了應淵的眼楮。
他用雙指撐著應淵的眼皮,強迫應淵睜開眼楮听他說話。
白九思看著應淵被迫瞪起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楮看著自己了,立刻又被自己的行為逗笑。
他松了手,向後縮了縮身體,將手掌蓋在自己嘴上,一邊發笑,一邊說,“你等會兒,話還沒有說清。”
“什麼?”應淵抬手揉了揉眼楮,揉完了又用力眨了眨,直到流下一行淚來,眼楮才覺得舒服了些,“說話就說話,怎麼這樣頑皮?”
白九思看見了這眼淚,先是愣怔了一瞬,接著又湊了過去,雙膝跪在了應淵身前,用絲帕將應淵臉頰上的淚水擦拭干淨。
左右仔細看了看應淵的這雙眼楮,心中不安,便俯身低頭,輕輕為應淵吹著眼楮。
應淵渾身僵硬,一動也不動的任人動作,想要說兩句無礙的話,可他心中只覺此刻難得。
于是,他便微微仰著頭,無比配合的,眼楮一眨不眨只看著白九思的唇,一聲不吭。
任由那一陣陣的清風吹過來,任由白九思身上的味道飄過來,任由殿中的空氣逐漸安靜。
耳邊除了白九思的心跳聲,應淵此時什麼也听不見。
吹了半晌,白九思見應淵一直不說話,心說,這眼楮應是無礙了。
有些不舍,他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抬手揉了揉吹酸了的腮幫子,睜圓了眼楮看著應淵。
見白九思自己坐了回去,應淵抬手又揉了揉眼楮,輕咳了兩聲,擺正了頭去看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白九思放下了手,活動了活動下巴,見應淵看著自己,只得笑了笑,開口問道,“好一些了嗎?”
應淵點了點頭,“本也沒有什麼關系,只是本君真的乏累,想要……”
“那若是帝君無事,”白九思再一次打斷了應淵的話。
空氣又變得尷尬起來。
白九思不知所措,不停絞著手指,逐漸低下頭去。
應淵只覺頭疼,听見這逐客的話,應淵便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中憋悶,一團火氣似是要破胸而出。
白九思咽了兩口唾沫,緩解了一番心緒,輕輕抬起頭來,卻避過了應淵的目光,訥訥說道,“那便請帝君回九重天上去吧,元尊大人和修羅王大人……”
白九思的聲音越來越低,他不敢去看應淵的反應。
應淵略閉了閉眼楮,直到白九思的聲音低的已經听不見了,方才閑閑開口,“本君在這里還有事情……”
“什麼?!”白九思滿目認真的看著應淵。
他見應淵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便皺眉問道,“這里所有的人犯都已經處理完畢了,明日我和阿月審判之後也會離開。”
想到之後的事情,雖然白九思不願去提,可卻仍然說道,“帝君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已經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帝君處理了。”
應淵偏頭看著白九思,懶洋洋的問道,“你們明日就要離開,怎麼玄尊大人還有心情關心本君的去留麼?”
白九思思忖了片刻,咬著牙故意說道,“我不會逃跑,阿月也不會逃走,應淵帝君盡可以放心離開。”
應淵眉梢微跳,唇角微挑。
過了半刻,應淵半彎下腰來,他將手肘撐在膝蓋上,用手背托著自己的腮幫,半睜著一雙眼楮,有意一聲不吭的看著白九思。
他就想听听,這弟弟還能說出什麼不入耳的話來。
“你。”白九思看著應淵的這副慵懶樣子,本想開口說兩句諷刺的話來,可終是覺得自己實在是無理取鬧。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確實不能干涉應淵的去留和想法。
忍了半天,他終于無奈說道,“你就不能回九重天上去麼?我這里有什麼好的?”
應淵輕輕頷首,緩緩又要閉上眼楮。
“你這是什麼意思?”白九思實在忍耐不住,他用手指挑起應淵的下巴,見應淵清醒了些,眼神兒也清明了些,猜他困意已消,皺眉問道,“你有沒有在听?!”
“听見了,”應淵用力點了兩下頭,“玄尊的話,本君都听見了,也听懂了,玄尊是在下逐客令,只是本君不想听從。”
“為何?”白九思紅了臉頰,心中卻越發不安起來,“既听懂了那就應該離開便是,為何要厚著臉皮留在此處?”
應淵又點了兩下頭,再一次緩緩閉上眼楮,“你不願本君受傷,本君也……”
白九思“嗯”了一聲,等了半天,也不見應淵的下話。
他想要故技重施的去扒開應淵的眼皮,可又覺得這事情可一不可二,只好俯身湊了過去,正要朝著應淵的眼楮吹上兩口氣,試探一番,耳邊便听見應淵打起了小呼嚕。
心中一滯,白九思于心不忍。
他只好在心中嘆了兩口氣,輕手輕腳的下了榻,慢慢將應淵放平,讓人能睡的舒服些。
本想離開此處,單獨出去走走,可心中卻舍不得應淵。
于是,他便輕輕躺在了應淵身邊。
就像他方才對應淵說的那樣,明日里便要宣判,他不知自己要受到什麼責罰。
無論是再受十年雷刑,還是被貶入凡間歷劫,他自己做的事情,自然是敢作敢當。
只是明日,他和阿月都要離開此處了。
方才將阿月安頓好了,他離開阿月寢殿時便已經想好,他一定要讓應淵在判決前離開。
他不想應淵看見他受刑,也不願應淵為他難過傷心……
雖然他知道應淵一定會知道他和阿月的下場,可他就是執拗的不想,既不想應淵傷心,也不想自己因為應淵的傷心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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