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能听進去話了,之後的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神仙也是一樣。
花如月听著她在凡間經歷的一件件往事,心卻越來越沉重。
真的應該听白九思說的話,不要去管凡人的事情。
原來反噬自身,並不是懲罰,而是告誡。
一樁樁往事俱已有了結論,大殿上除了他們五人再無旁人。
花如月眼淚汪汪的去看白九思,“都是我的錯嗎?”
“不是,”白九思抬手將花如月臉頰上的淚水抹去,輕聲說道,“都是我的錯。”
“十安,不是咱們的骨肉?”別的都還好說,花如月只是接受不了這一點,“怎麼會呢?真的沒有十安麼?”
“還好,”白九思勾唇露出個安慰的笑來,他想了想,柔聲說道,“還好,咱們並不是真正有了孩子。”
“可是,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兒,我養了他六年,怎麼會說沒有就沒有了呢。”花如月只是不信,她仰面看著白九思,又覺心酸,“我忙忙碌碌的恨著你……”
“你應該恨我,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這樣的罪。”白九思抬手捂了捂心口,緩緩搖了搖頭,“若不是我一心想要成神,拉著你去凡間渡情劫,你如今也不會……”
花如月搖了搖頭,“和你下凡,我不曾後悔。”
念塵和容辰對視了一眼,只偏頭去看帝君,見帝君閉目坐在寶座上,眉心微微蹙在一起,不知在想什麼。
容辰便清了清嗓音,開口說道,“花如月,本君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什麼?”花如月偏頭去看,見這黑衣神女面容尷尬,便開口問道,“什麼事情?”
“女仙,”容辰又咳嗽了一聲,“神仙們懷孕生子,與凡人不同。”
花如月忽的紅了一張臉,她偷偷瞟了一眼白九思。
白九思紅了臉頰,眼楮看著坐在寶座上的應淵,豎直了耳朵,滿眼的好奇。
容辰還未說話,余光中金光一閃,寶座上的帝君便不見了蹤跡。
她緩了一口氣,又去看身邊的念塵,見這人像根木樁一樣杵在身邊,只好輕咳了一聲,見念塵也閃身離開了,才正色說道。
“你二人從小無人教管,不知這里的事情也屬正常。”
白九思紅透了一張臉,他見堂上三人只有他是男兒,他便也想離開,可听見這女神仙口氣,似是要將話語與他們二人說透,于是他止了腳步,留在了原處。
“神仙,與凡人不同,自古仙骨難得,天生的仙胎,更是如此。”
花如月豎直了一雙耳朵,听得仔細。
她始終不能相信十安不是她的孩兒,別的不提,她與白九思一同生活了百余年。
十安怎麼會不是她與白九思的孩兒?!
“凡人講究水乳交融,神仙講究的是神交。”
“神交?”花如月皺起眉頭去看白九思,“水乳交融?”
白九思尷尬的笑了笑,他清了清嗓子,臉頰紅透了,“我未與你說過,當年咱們成親前,我去找過當時的司命,她告訴我,咱們下凡,要維持仙體已經不易,再有孩子便會損害你的仙體,萬萬不可……”
花如月滿面的疑惑,“你的意思,咱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白九思緊抿著唇,將眼神移向別處,鼻中輕“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容辰罕見的笑了笑,等了片刻,方才輕聲開口,“神仙懷胎,也與凡人不同,凡人十月便可瓜熟蒂落,可仙身卻不是這樣。”
“如何不同?”花如月不懂,她睜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楮去看容辰。
“孕育一個孩子,若在仙界,那便沒有固定的時間,只等機緣成熟,那孩兒便來了。機緣成熟了,生下的孩兒,也並不一定便是嬰孩兒模樣。”
“可是,我的十安。”花如月泫然欲泣,“我的十安,即便不是我的親子,我也養了他六年,若不是……”
說到此處,花如月忽的愣住,旱龍的死、瘟疫、魔患、兵亂、蕭靖山……
應淵漫無目的在丹霞境內亂轉,離了議事廳,他有些彷徨,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
天道無情也無私,他不能擾亂審判,更不能影響量刑,至于白九思的刑罰……
“淵兒。”
應淵听見身後傳來母親的召喚,他輕柔的答應了一聲,立即轉身,滿面笑意的迎上前去。
“忙完了嘛?”染青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鬢角,轉頭去看自家相公,眼楮里隱隱流落出一絲嫌棄,立刻回頭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兒子身上,滿眼的柔情,“累嗎?”
應淵搖了搖頭,遙遙在空中抓了一把,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枚粉色兔子,他笑著將這糖遞進母親手中,見娘親接了過去,便柔聲說道,“娘親,您和他……”
“什麼他、他的,我是你爹!”玄夜滿腹委屈的抱怨。
他心說別人家都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自家娘子怎麼完全反了過來,竟是有了兒子便忘了他這個相公。
不僅染青這個做娘親的是這樣,他這兒子也不像話,見了面,連個招呼也不好好打,心中有氣,便壓低了聲音說了句,“叫爹。”
應淵皺眉,稍稍躬了躬身子,算是行了禮,含糊叫了句,“父親。”
直起身來,他立刻便將自己爹那張臭烘烘的臉忘在一邊,笑眯眯的扶住了娘親的手臂,扶著人慢慢朝前走。
“這次兒子去凡間,匆忙間只覺得這兔子糖十分有趣,便買來給娘親看一看。”
“臭小子,你真是……”玄夜脫口而出的責罵戛然而止,原因無他,只因為染青又瞪了過來,他只好閉緊了嘴巴,跟在這對母子身後慢慢走。
染青見自己相公安靜下來了,便回手拉住了自己兒子,認認真真的看了看手中的糖,樂樂呵呵的說道,“淵兒,真是有心,娘親很喜歡這糖。”
“娘親喜歡就好。”應淵笑著應了一句。
又走了片刻,他忽覺心中不穩,在這里轉了許久了,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別人也就算了,可按道理來說,那條暴躁的金龍早就應該竄出來守門了。
可如今,他連那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那條金龍吶?沒死吧?”
應淵問的猶豫,他生怕這修羅王又弄出什麼意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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