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微微看了眼白九思落下的那枚白子,指了指坐在自己對面的白九思,沉聲對新晉的妙法閣掌事說道,“本君送去的東西……”
話說了一半,應淵見白九思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心知白九思不願用那些龍皮龍筋做成的器具,便立刻換了說法。
“本君送去的東西,你看著置換些同等的靈寶,打一副盔甲來。”
妙法閣新任掌事姜梨微微頷首,不卑不亢的問道,“不知帝君有何要求?”
應淵思索了片刻,“本體元神俱能護住,”話一出口,應淵打量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便補充了一句,“還要能隨著本體幻化大小。”
白九思瞪圓了眼楮,他顧不得這里還有外人,沉聲說了一句,“我不用。”
應淵垂眸勾唇一笑,並不理他,只與姜梨交待剩下的事情。
白九思盤膝坐在羅漢床上,只覺得這什麼妙法閣的掌事十分無辜,應淵也真是�@隆 br />
什麼四時的常服,上殿議事的朝服,還有貼身衣物,就寢的寢衣,甚至腰帶佩飾,顏色裝飾紋樣,應淵一件一件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听了半晌,白九思還以為應淵要說完了,偏頭瞄了一眼,又听他說起了家具文玩擺設。
白九思暗暗挑眉,半睜著眼楮去看站在不遠處的掌事,這掌事看著不卑不亢,可額上滿是汗水,似是用了全部的心力將應淵的所有吩咐都記在心里。
听著听著,白九思發現應淵的要求真是嚴苛,他居然還要這掌事三日之內去做一個可隨時變換大小能收納冰火萬物的百寶箱出來。
見掌事抹著冷汗退了下去,白九思方才偏頭去看應淵,見這老家伙不言不語的閉上了眼楮,他一時生氣,口中輕聲抱怨了一句,“多事!”
應淵抬起眼皮,不慌不忙的說道,“帝尊回來了,我自然要拾起自己原本的職責,今日孽龍無緣無故的下界害人,明日里魔族危害三界,這些,都必須要本君親自去處理。”
白九思微微挑眉,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蚩龍雖然可惡,可你為何連問都不問,徑直將它斬殺?”
見應淵眉梢微挑,似是有些不耐,白九思想到那條被花如月斬殺的旱龍,便氣鼓著一張臉,張口斥道,“你自己說的天道,為何自己不去遵守?”
“天道?”應淵輕笑了一聲,“我何時與你說的那番話?”
白九思雙手緊握成拳,咬牙說道,“六萬年前。”
應淵輕哂一聲,溫言開口,“原來咱們六萬年前說過話呀?”
白九思微微愣怔,反應了一瞬,知道這是應淵在諷刺他說的從不相識的話,他一揮衣袖,狠狠說道,“少扯別的,我只問你,你自己說的天道,萬事萬物自有它的法則,你為何不遵守?”
“六萬年前,你在哪里?”應淵端起眼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我又是何官階?是何身份?”
“我……”白九思卡了殼。
六萬年前,他還住在極北之地。
雖然他是鴻蒙父神遺落在極北之地的一股精氣,那時的他于修煉一法無人教導,只能憑借自己摸索。
于天界也並無寸功,無職無階,那時的他連通天階都看不見,更別說要來這九重天天外天了。
而應淵住在天宮里,雖然偶爾能下凡來見他,可也只能用些帶兵打仗的空閑時間。
那些時日,他們也只能用這些散碎時間座談論道,切磋功法……
應淵見白九思坐在自己對面發呆,他垂眸淺笑,輕聲說道,“如今,我,就是天道。”
白九思緩緩抬起眼皮去看應淵,他見應淵輕輕閉上了雙目,便坦然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口,“因果……”
“也俱由我來擔,”應淵閉著眼楮,唇角含笑,“凡人懼果不懼因,神仙懼因不懼果。而我,因果不懼。”
“為何?”
應淵勾唇淺笑,再不發一言,漸漸入定。
白九思見應淵已經入定,便目不轉楮的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他心知應淵什麼也不知道,他不能將這些往事都算在應淵頭上。
可是,正如他們六萬年前論道時說的那樣,天道輪回,萬事都有因果。
萬年前,他被花如月喚醒,千年來他和花如月這段過往,起因卻在應淵身上。
歷了這情劫,九死一生,一身傷痛的活了下來。
可惜他不是應淵,如今的他,是既畏因也懼果。
若有可能,他只想待在藏雷殿中,守著無量神碑,再不將自己牽扯進別人的因果中。
輕嘆了一聲,見應淵封閉了六識,他便也閉起雙目,漸漸入定。
衍墟天宮,真是靈氣充沛。
白九思睜眼時便去看立在殿中的鐘漏,不知不覺的便過了三日。
他心中奇怪,這三日里,應淵怎麼也能一動不動的待在這里,那些公事俗務都去了哪里?
還有這天宮中的宴會,缺了主人,怎麼也無人來尋?
轉眼再去看應淵時,白九思一驚之下,立刻從羅漢床上蹦了起來。
慌里慌張的,他伸手扶住應淵的肩膀,口中喊道,“應淵,你又怎麼了?這才三日,頭發,你的頭發怎麼了?”
喊了半晌,見應淵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
想到三日前在靈泉里和他開的那玩笑,白九思松了手,後退了半步,他看著盤膝坐在羅漢床上的白發應淵,微微眯了眯眼楮。
“你別和我開玩笑,你以為將頭發變白了,就能騙過我嗎?”
說了這話,又等了半晌,見坐在床上的應淵仍然不言不語的一動不動。
一時無法,白九思只好仔細打量了一番。
他見應淵除了頭發變了顏色,就連額間的仙鈿變了顏色。
原本純白的仙鈿現在變成了血紅色,他不知厲害,此時也不敢亂動,只好大聲喊道,“陸景,陸景何在?”
“在、在。”
守在門口陸景口中答應著,幾步跑了進來。
這仙侍一邊跑,一邊在心里嘀咕,這真神不知是何來歷?
單獨和帝君共處一室已經三日了,三日里殿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可此時喊他喊得這樣著急,不知是有什麼事情要這樣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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