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方多病勾著李蓮花的脖子，將人拉了下來，吻了又吻，直到喘不過氣了，才氣喘吁吁的開口，“他倆死了沒有？”
“哼哼~”李蓮花搖了搖頭，偏身坐在了方多病身邊，“你怎麼總是懷疑我這神醫的名頭？”
“沒有~”方多病搖了搖頭，自從他知道了這碧茶是藥魔這老東西做出來的，就恨死了這老家伙，要不是笛飛聲要留著他研制碧茶的解藥，他恨不得將那人碎尸萬段。
“嗯~”李蓮花抬手點著方多病的鼻子，“你剛才去哪了？”
“去酒肆吃飯，順便帶著狐狸精到處看看。”方多病想到他這三日在石壽村的發現和他踫見的人，暗暗咬了咬牙，半垂著眼眸沉默了一瞬，忽然抬眼看著李蓮花，“蓮花，快，快嘗嘗這村里冷泉釀的柔腸玉釀。”
“嗯？”李蓮花瞟了一眼那幾壇酒，“急什麼？”
“當然啦~”方多病一下站了起來，扯著李蓮花也站了起來，走到廚房里了，開口問道，“你吃飯了嘛？”
李蓮花搖了搖頭，他剛才已經看過廚房了，廚房里冰鍋冷灶的，想來這幾天這小子就沒在這里吃過飯，蓮花樓里也沒開過火。
“那，那我給你蒸蛋羹吃吧。”方多病去櫥櫃里拿了幾個雞蛋出來，“你不在家，這雞都不好好下蛋了，最近總是每天只下一兩顆雞蛋，天天敷衍我。”
李蓮花接過方多病手中的雞蛋，放在一邊的海碗中，勾起了方多病的下巴，打量了幾眼，附和著點頭，“嗯，你也敷衍自己，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吧？”
見方多病故意嘟起了嘴巴，好似故意讓自己看上去胖了些，他松了手，順手掐了掐方多病的臉頰，“不要再瘦啦~”
方多病抿唇笑了笑，轉身又要去拿那雞蛋。
“不吃了，天太熱，現在生火，晚上就別想睡覺啦。”李蓮花拉住了方多病，指著腳邊的那幾壇酒，“你喝了嗎？味道怎麼樣？”
方多病瞟了一眼這幾壇酒，搖了搖頭，“這個我沒喝，想等你一起，酒肆里賣的散酒，我喝過了，不過，老板說，散酒和這個不一樣，這幾壇是真正的柔腸玉釀。”
“哦？”李蓮花挑了挑眉，這話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這老板，掛羊頭賣狗肉嗎？”
“不是，他說這酒難得，以前村里存的老酒，都被萬聖道的人毀了，”
李蓮花听見萬聖道的名字，稍稍皺了皺眉，他觀察了一下小寶的表情，見這人面色不改，這才松開眉頭，繼續听方多病說下去。
“這些，是兩年前村中平靜之後重新釀造的，只有這麼幾壇。”
李蓮花點了點頭，兩年前他們離開時，他再沒來過這里，想來這幾壇酒是笛飛聲專門定制的。
“老板說，他們也不知道這酒能不能增長內力，”方多病說著話，彎腰抱起一壇酒，拍開了泥封，處理干淨了壇口，順手拿了一只海碗，倒了半碗酒，自己先喝了一口，咂了咂嘴，仔細琢磨了一番，方才遞給了李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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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蓮花醉酒，是這般模樣。
方多病手持玉笛，站在廊下，半眯起眼楮，一邊吹笛，一邊看一身白衣的李蓮花在篝火邊舞劍。
“小寶，鷓鴣飛。”
方多病停頓了一瞬，依著李蓮花的交代，換了曲調。
不多時，他听見蓮花伴著這曲子，一邊舞劍，一邊吟唱。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听見這句，方多病抬眼去看，見蓮花提劍點燈，忽而足下用力，盤懸著騰空而起，此時耳邊響起了蓮花吟出了第二句詩，“小樓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方多病不敢眨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蓮花，他跟著蓮花吟出的詩句變了調子。
李蓮花從空中落下，又飲了一口酒，手腕起勢，挽出一個劍花來，隨即又吟唱道︰“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唱罷這句，李蓮花眉心微蹙，一氣將壺中美酒飲盡，身姿微調，收劍入鞘，唱出了這最後一句，“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一個‘家’字出口，方多病正好一曲結束，他將玉笛別在腰間，兩步走了過去，伸手接過了少師，借著篝火，他仔細看了看李蓮花緋紅的臉，再次將少師拔出了鞘，細看了兩眼，他跳至一旁，一招一式的重復著李蓮花方才舞過的劍招。
“小寶~”李蓮花醉眼迷離，他見方多病听見這名字便停了動作，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只好輕笑著搖了搖頭，飛身躍至方多病身後，將方多病的雙手虛虛握在掌中，輕笑著說，“放松~”
見方多病身體還有些僵硬，李蓮花手腕用力，將人帶進了自己懷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你不要用力，放松些，隨著我的力道，輕柔些~”
方多病雖未喝多少酒，已然滿面羞紅，此時雖然是暗夜里，蓮花樓也停在密林中。
可他們這里離石壽村只有幾里路，要是被過路之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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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方多病小聲念叨了一句這名字，“要是被人看見……”
“嗯？”李蓮花握著方多病的手，仍然帶著他一同舞劍，只低頭看了看懷中人，輕聲說了句，“無事，哪有這樣的閑人？”
方多病放軟了身體，不再用力，只隨著李蓮花的動作，讓他刺便刺，讓他挑便挑，抱著他跳躍便跳躍。
躍至半空，李蓮花在空中變了動作，用力將少師從空中拋下，看著它直愣愣的插進了篝火旁的土地中，接著胳膊用力，將方多病摟進懷中，抱著人落地時故意軟了腿腳，又抱著人滾了兩滾，漸漸離了那篝火，翻進了一邊的草叢中。
“蓮花~”方多病紅著臉，仰面看著趴在他身上的李蓮花，遠處的篝火忽明忽暗、閃閃爍爍，他看著蓮花笑盈盈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你好大膽。”
李蓮花笑著不說話，只貼上去時，口中輕聲念叨，“美人，美景，助興的小曲，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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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歇雨止，方多病攏了攏衣衫，半靠在李蓮花懷中，眯起眼楮盯著篝火邊的少師看了半天，他轉身趴進了李蓮花懷中，將李蓮花的手提起，環在了自己腰間，他半撐著身體，輕輕撫摸著李蓮花的脖子，眼楮里盡是不舍得。
“嗯~”李蓮花此時酒意完全上了頭，暈暈沉沉的，半睜開眼楮去看方多病，“小寶~”
“頭暈嗎？”方多病輕聲問了句，見李蓮花點了點頭，抬手為他揉著太陽穴，“那酒，我喝著味道是挺好的，只是，我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增長內力？”
“呵呵~，嗯~”李蓮花傻笑了兩聲，醉眼迷離的說，“什麼增長內力，都是唬人的方法，這年頭，總是要夸大些，這酒啊、藥啊的才好出手。”
“那你的意思，這酒竟是半分作用都沒了？”方多病口中問著話，可看他的表情，卻不像是真的想要知道這答案。
“那、那倒也不是，”李蓮花閉著眼楮，眼尾紅透了，口中喃喃說著，“這酒，不可多得，味道好，好~”
“嗯~，還有呢？還有沒有別的感覺？”方多病停了手上的動作，目光停在了李蓮花臉上，拇指不住的摩挲著李蓮花的紅彤彤的眼尾，見這人還是閉著眼楮，他卻微微癟了癟嘴。
“別的感覺？”李蓮花搖了搖頭，忽然抬手抓住了方多病的手，拉著貼在自己唇邊，“別、別摸了，癢~”
方多病又答應了一聲，回眸又看了一眼火光中的少師，口中輕聲問道，“頭疼嘛？想不想睡覺？”
“不、不疼，就是暈。”李蓮花語調越來越模糊，可仍然不忘回答方多病的話，“睡覺？不、不想，想你，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方多病抿唇笑了笑，這些時日，笛飛聲天天跟在他們身邊，還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樓里杵著這樣一個外人，他們是沒有好好在一起過。
今日，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個自大狂，是要抓緊時間在一起。
“蓮花~”方多病喊了聲這名字，雙手捧住了李蓮花的臉，湊過去在這唇上用力吻了吻，直到听見了李蓮花語焉不詳的哼唧，方多病方才松了口，輕聲問道，“蓮花，少師在這里，那你的吻頸去了哪里？”
“什麼？”李蓮花微微搖了搖頭，一邊笑一遍呢喃著，“吻頸，呵呵，吻頸，哼哼~”
“怎麼了？”方多病輕蹙著眉心，他听著吻頸二字像是含了無盡的悲傷，可又被這笑聲打斷。
他小心翼翼的慌慌張張，只好壓抑住了喉頭的那絲哽咽，輕輕問道，“我從來沒見過吻頸，有些好奇，能讓我看看嘛？”
“吻頸，和師兄一起……”
“一起？”方多病緊緊抿著唇，抬手擦了擦眼角，仍然壓抑著，不動聲色的輕聲說，“是和你師兄葬在一起了嘛？還有那件他貼身穿著的軟甲。”
“哈哈哈~”李蓮花忽然大聲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笑聲，直笑的方多病心口發顫，還以為是蓮花醒了酒，正要將話題揭過，又听見李蓮花念念叨叨的開了口。
“師兄，師兄，他騙的我好慘，好慘，吻頸、軟甲、天外的雲鐵，賀家老小……”
方多病听著這些喃喃自語，身體像是泡進了冰水里。
原來施文絕說的是真的，這村里的壁畫和記錄，也是真的。
他想到了施文絕和他聊天時說的萬聖道和單孤刀，還有那一塊雲鐵打造出來的兩件寶物，一時失了力氣，頹然跌在了李蓮花身上。
好後悔，他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石壽村？
他應該跟著李蓮花去金鴛盟，去看藥魔那老東西，也好過他獨自留在這里，踫上了來這里喝酒的施文絕，讓他知道了些討厭的往事。
更可恨，為什麼他要尋根究底？
讓他順著這村中石洞里的壁畫，發現了業火 、萬聖道和南胤。
這世上，哪里有什麼秘密？只看人想不想查，能不能查到。
更加可恨！他想查就能查到，還能查得分毫不差。
方多病大口喘著氣，身下抱著他的這個人，不知是他的仇人，還是，他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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