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哥，你也給老甦看看。最好也給他開點胃藥，止痛藥和退燒藥。”
正當章宏和甦懷遠以為這看病該結束了，沒想到，喬九如又指著甦懷遠讓章宏看病，還要求開藥。
章宏︰……
甦懷遠︰……不是，他沒病呀！
兩個男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只覺得今天的喬九如有些奇怪。
“開吧開吧，章大哥，真的用得上用得上。我們就是用不上，小晚那邊也用得上。”
但是，下一刻喬九如的話章宏和甦懷遠就听明白了。
小晚，就是甦懷遠和喬九如的大兒媳婦，一家人私下都是直接喊她小晚。其實她的名字是周晚晚，父母也是知識分子，不過不是在京大教書的，而是在京師範大學，年前下放了。
甦家人得知周家出事的時候，還給親家四處的活動和找關系了，所以周家人最後下放去了東北。周家出事的時候，主動的和女兒周晚晚斷絕了表面的關系。
好在，周家人都是成年人沒有孩子，在前往東北的火車上，甦家人還托了關系找人暗地里給他們送了八百塊錢和好些票，以及鋪蓋和行李，衣物。
上一輩，喬九如記得周家人都平安的回來了，雖然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可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的，不像甦家……
章宏自然也認識周家，周家人出事的時候，他也暗中提供了一些幫助呢。
所以，當下，他就二話不說的給甦懷遠把了脈，然後也開了一張藥單。
于是，等半個小時之後，夫妻倆離開醫院的時候是拎著一包藥走的。
快中午了，甦懷遠騎著自行車帶著妻子往家里趕，回到家後還要給兒子兒媳和一對小孫子做飯呢。
然而，當夫妻倆騎自行車經過醫院和京大之間的銀行時，喬九如拍了拍丈夫的後背。
“老甦，我帶存折出來了，先去銀行取個錢。”
啊？！取錢？！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取錢？！甦懷遠以為家里的錢不夠用了，所以二話沒說就按照妻子的指示把車子停在了銀行門口。
喬九如進去取錢，而他就等在門口。沒一會兒，喬九如就出來了，從銀行出來了之後，哪也沒去，倆人就進去回家。
倆人騎車剛進家屬院，又遇上了剛才院子里的那些人。大家手里不是織著毛衣補著衣服，就是在摘菜削皮。
“老甦，老喬，回來了？！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我看喬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然不能回來得這麼快。”
“老喬，沒事吧？！”
“去了一趟醫院，喬教授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估計沒休息好，累著了。”
“我也這樣想，最近天氣不太好，說不定就是感冒了。”
“大寶和小寶不就是感冒發燒了嗎？！可能老喬照顧他們被傳染了。”
……
雖然喬九如是個大學老師，可家里家外多數還是她在操持。有空的時候也和大院里的聊得上幾句的鄰居或者女同事去百貨大樓，供銷社和買菜什麼的。家屬院的人多她雖然沒認全，但是還是有好些臉熟的人，以及往日里比較熟悉的。
“好多了，感謝大家的關心。我確實是感冒和累著了，再加上胃不好，所以醫生給開了一些感冒和胃藥。”
喬九如和往常一樣聲音如常的和大家打招呼說話，除了臉色有點不好外，沒什麼異樣。
“那你快回去躺下好好休息。”
“老喬，你該休息就休息，孩子們還沒好，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對對對，快回去吧。”
眾人一听真的是和她們想的那樣，又知道了她們想知道的，就讓夫妻倆走了。
到了家之後，甦懷遠想也不想就去給妻子倒水準備伺候她吃藥，然後再去做飯。
只是，他剛倒好水轉身，就發現妻子不僅把院子里的大門上鎖了，還把家門也反鎖了。
甦懷遠︰……
不過，他沒問什麼，只是把手里的水杯沖妻子示了示意。
“老甦，進屋我有話和你說。”
喬九如不僅沒有接過水杯，一邊沖他輕聲說話，還一邊去打開客廳里的黑白電視機。
甦懷遠︰……
雖然不懂妻子在搞什麼，可他不僅听話，還全身心的信任她。
所以，當他端著水杯和藥跟在妻子的後面進了夫妻倆的房間，又驚訝的發現喬九如徑直去把他放在房間的收音機擰開了。
剛到家又是打開電視機，又是開收音機，甦懷遠再遲鈍再傻也覺得妻子很不對勁了。
“先吃藥，吃完再說。”
但，不管出什麼事，他還是認為眼下還是把藥給吃了再說。
喬九如也不是什麼扭捏的人，就算此刻心里有千言萬語和焦急，她也是一邊紅了眼圈一邊毫不猶豫的把丈夫遞過來的藥一口吞了下去。
“咱不急，慢慢說。”
甦懷遠神情依舊不變，不急不緩的邊說，邊輕輕的拍了一下妻子的手。
喬九如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委屈，害怕，驚恐，不安，無助和無奈，更多的是心中還燒著一把火。
她就用這樣無比復雜的神情和目光看著丈夫，而丈夫什麼也沒說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回以了一股堅定和溫暖的力量。
“懷遠，我早上不是生病了，而是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夢。夢里，我們一家人被下放了，事情很突然，我們什麼也沒來得及準備。大寶和小寶身體剛好沒幾天，又被嚇著了，跟著我們沒過幾個月就沒了。小彤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也病重了，結果幾個月之後，她也跟著走了。然後小則堅持了一年多也走了，最後只剩下了我們倆個老不死的……”
盡管這是上一輩子的事情，就算是她現在重生了，那種痛徹心扉透不過氣來的痛和傷，依然深深的印在她的靈魂里。
喬九如控制不住淚流滿面不能自已，這麼悲慘的事情說出來她的聲音無比的顫抖，可卻能讓這些話清晰的傳進丈夫的耳朵里。
甦懷遠渾身一震，眼里有著不敢置信，震驚，然後下一刻他緊緊的抱住了不住顫抖的妻子。
他完全也毫不懷疑妻子所說的話，此刻他只有滿心的心痛。如果他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妻子一定是致命的打擊。
“阿如，你詳細的給我說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