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里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沈嶼清指了指外面的游客們，總不可能一包里面，拆袋只要兩顆吧。
在餐桌邊用余光其實就悄悄瞥到了外面，林允兒還是問了一遍，打開了話匣子。
“那等下要去感謝下人家。”
“我已經感謝過了。”
“我還沒有。”
“誒？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英語啊…”
“噢，她啊∼”
這樣的語氣，沈嶼清慌極了，她明明什麼都沒做來著，連這幾天單方面的冷戰行為，有情緒的原因，也有預備的籌劃。
喜怒哀樂皆不動聲色，已經是平淡生活里面的日常來著，林允兒見人終于有波動，早就猜到了些什麼…
“算是新認識的朋友。”
“帶我去看看。”
想要和人成為朋友，不需要多困難的事情，至少在林允兒這里是這樣的，靠著手勢和半翻譯的語言，和剛才給沈嶼清的外國女孩也成為了朋友。
甚至沈嶼清覺得自己成了被忽略的那一個，語言不通，是怎麼做到聊的那麼好的？
“你有正在交往的人嗎？”
不知道是什麼怎麼聊到這個話題的，外國女孩臉上滿是神彩，“感覺你們很漂亮，像你們這麼漂亮的人我以前都沒有見過。”
作為中間翻譯人沈嶼清是很快反應過來的，周圍的游客都投著帶笑的目光，讓她不由又想起了一位故人，安妮…
就說了！
外國人不是全都是友善系列的，也可能是八卦系列的…
“有了，我旁邊的這位就是。”
揚了揚手中的手，沈嶼清看向了身旁，林允兒會意露出笑。
“oh，那真是太棒了。”
沒有听懂女孩的話，林允兒卻讀懂了她的表情。
“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如果沒有錯過太多的話…”
“有很久？”
新朋友很熱情，有被驚訝導致問題接連不斷。
“嗯，是一見鐘情的。”
聊了許久，沈嶼清的臉上洋溢起來笑容，泛起淡淡的紅暈，樣子像是被什麼填補起來內心的空缺，歲月不更改的臉上抽長出來鮮明的幸福感。
很奇怪，林允兒能听懂了，直覺告訴她那雙盛著光的桃花眼想要與人訴說著什麼。
“那你真的好幸運啊。”
果然沈嶼清重重的點頭，唇邊浮現出淡淡的笑，“嗯，我幸運的選擇了那班飛機。”
“飛機嗎？”
被提及到幸運這個詞匯，林允兒抬起臉︰“幸運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難得爭起來這種幼稚的問題，走之前她們還和人交換了下聯系方式。
“你哪里幸運？”
坐到雪橇上，林允兒不依不饒的問起來，而沈嶼清默不作聲地凝望著她，在一片白雪的背影中，柔和了稜角，使得她神色越發溫柔。
“幸運的是沒有走掉來著…”
“如果我當時不說呢？”林允兒問。
“那可能是錯過了吧。”
“誰讓你先聯系泰妍歐尼的。”
“誒？”
室外的溫度很冷，快要靠近北極圈驟降的，拉普蘭是斯堪的納維亞最北端的統稱，也就是最為偏僻的地區，也是最靠近北極的地區。
來這里最大的理由就是，乘坐雪橇！
有哈士奇雪橇，還有麋鹿雪橇…
最終選擇的時候，沈嶼清還看了看林允兒，看了好幾眼，眼神不言而喻。
然後痛快地選了麋鹿，天氣極端的來說，可以說是冰庫。
“有一串號碼給我打過來，當時正在忙沒有在意。”拿著手機的手都被凍得微微顫抖，林允兒還是說明著。
“一開始是給允兒吶你先打的，你沒接…”
“所以…”林允兒頓了頓，“你才失望的，是嗎？”
“差不多，不過是期待落空而已。”沈嶼清听了這話，忍不住搖搖頭，“這樣顯得我很刻薄啊，允兒吶…”
“條件難道不苛刻嗎？制作人xi…”
“啊，這算苛刻嗎？”
“你看，不就是這樣。”
坐上了雪橇，慢悠悠的麋鹿雪橇上，兩個人開始看起來了哈士奇雪橇，小冊子上面還寫滿了歡迎詞。
也听導游說過，夜晚的時候，拉普蘭的溫度會降到零下二十度，最冷的時候高達零下四十度。
簡單的二選一，在惡趣味下，基本上是無偏差的選擇。
“慢的有什麼意思。”
在選擇完後，這是二人一致覺得後悔的，還是速度更快的會有意思，在游樂園就喜歡刺激項目，雲霄飛車還是過山車項目，結果她們出來玩選了最慢的。
不是空中飛來飛去的，只是陸地上行走的雪橇…
“你說我們是不是選錯了？”
在坐之前穿上了準備好的防寒服，厚重的如被褥一樣的藍色防寒服，還貼上了暖貼，這樣沈嶼清邊操縱著雪橇，邊看著遠處。
“歲歲應該不是速度狂吧？”
簡單的機械結構，不是多復雜的程度，只需要幾個點注意，哈士奇雪橇是五六條狗綁在一起，比想象中的還要傳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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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沈嶼清的神色，林允兒身體貼著座椅幅度微微後仰著，問了這麼一句。
保持了幾公尺的距離，麋鹿也是相當熟練路線，沿著林間小路疾馳，風景十分壯觀。
“當然不是，只是有些太慢了。”
“確實，不過這樣才不錯過風景不是嗎？”
“有道理。”沈嶼清點頭，“允兒吶…”
“啊？”
“我其實臉已經沒有知覺了來著。”
“我也是，換我來吧。”
由于天氣冷，臉被雪凍得硬梆梆的，看上去真變成冷冰冰了，林允兒手一踫到沈嶼清的臉，沒有想象中的柔軟。
在出發前她也听了注意事項的，剎車的，左轉右轉的方法。
“可以嗎？”
“歲歲是在小瞧我嗎？”
“我沒有。”
“不過現在的表情，很精彩。”
“你剛剛的也很精彩。”
沈嶼清與林允兒，是不會相互服輸的關系。
“不要假裝忘記。”她說。
林允兒挑眉，“歲歲說給自己听的嗎？”
“哈，聖誕老人快來吧。”
交換了下位置，坐著和抓著雪橇的感覺完全不同，體感溫度在迅速下降，飛舞的雪花不停地掠過臉龐，眼楮也在發緊，林允兒大概能懂沈嶼清的感受了，為什麼臉上會有雪。
前半部分是廣闊的平地，後半部分是陡峭的林間小路，麋鹿的速度不快，不緊不慢的堅定，就像林允兒一樣。
在身旁的人專注的時候，最後一段路程要加快速度是都會有的流程，林允兒抓緊了韁繩，一時間想起來了出行前，教導她們掌握方法的人說過的︰“奔跑是雪橇犬的本能，麋鹿雖然慢，長時間生長在雪原上，越冷也是會跑的越快。”
越快，就能奔向終點嗎？
思緒飄蕩之際，手上多了一只手接過，沈嶼清體感上升了點就想拿回來了，只是身旁的人不給來著…
“是不是，駕駛比想象中的有趣？”
“是啊，不過要冷的多。”
“芬蘭很冷吧，允兒吶…”
飛起來的速度，疾馳而下，奔向了終點，林允兒正要點頭，看見了遠處的晚霞，是粉色的晚霞，極夜也不是極致的黑，太陽藏在了地平線下面。
“挺冷的，也比推著走的雪橇更有意思來著。”
“歲歲..”
“誒。”
“看晚霞。”
“哪里？”
“前面。”
雪將微弱的陽光反射回大地，極夜也有著獨特的顏色。
“前面再走點，就是北極圈了好像。”
看了又看，沈嶼清發現下個地方就離她們不遠。
“允兒吶身體還好嗎？不冷嗎？”
“目前還能堅持下去。”林允兒說，“冷的不應該是你嗎？”
“我的記性很好。”沈嶼清莫名其妙蹦出來這麼一句。
“然後呢？”林允兒好奇。
“剛剛有人手發顫。”
“我的記性也很好，對發生過的事情，不會裝作沒有發生，歲歲…”
“阿尼，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不許躲著我。”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像是極夜，也像芬蘭這樣的冷，即便是穿上厚重的防寒服也沒有用。
幸運是真的幸運，因為在寒冷的時刻，都有你來著，就像這風，充滿著一整天，各個地方，也還是不夠。
臉已經被吹紅，林允兒揚起著唇角，拖曳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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