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終于過去，澤法率領的軍艦終于抵達最終島。
最終島格外荒涼，一片寂靜，沒有人類居住的痕跡，就連飛鳥也不曾在此落腳。
這座島除了光禿禿的山什麼也沒有，火山上亂石嶙峋，有些地方還能看見流淌的岩漿。
澤法收回望向火山的視線，看向身邊正在整理裝備的新生海軍。
他看到不少人動作中帶著遲疑，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像曾經那麼堅定。
昨夜的景象讓不少人都產生了動搖，在生死面前，信念不堪一擊。
他不是不能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他清楚自己的罪行。
給新生海軍們布置好任務後，澤法登上火山邊的一座荒山，在山頂豎起一塊木質的無名碑。
“艾恩，賓茲。”他向身後兩位學生吩咐道。
“等布置完炸彈岩，你們就帶著其他人離開吧，我會留在這里，執行計劃的最後一步。
“要是我成功了，我的信念就會帶著這個糟糕的世界一起毀滅。要是我失敗了......就解散新生海軍，讓大家離開吧。”
听到命令的艾恩和賓茲十分詫異，想開口詢問，卻被澤法揮手打斷。
“去做吧。”
察覺到澤法想要一個人靜靜，艾恩和賓茲滿臉復雜地交換了個視線，緊繃的肩膀隨著無奈的呼吸塌了下去，兩人沉下聲音，回了個“是”。
澤法感受著兩人的氣息逐漸遠離，感受著另一股熟悉的氣息逐漸靠近自己。
“竟然能追到這里......你是和草帽小子他們一起來的嗎？”
澤法沒有回頭，耳邊傳來風聲，他抬起手，接住身後人扔給自己的東西。
那是瓶雪莉酒，是他經常喝的那款。
“我一直覺得澤法老師這樣的人很帥氣，所以也開始模仿澤法老師喝起這種酒，想要成為同樣帥氣的男子漢......”
青雉注視著澤法的背影，心里滿是苦澀。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才來到這里。
“來和我敘舊嗎？”
澤法苦笑一聲，拔出瓶口的塞子，將酒淋在面前木質的墓碑上。
他再用這種活人發明的，安慰生者的辦法，告慰那些罹難者。
山頂上的兩人沉默著，听著那瓶酒緩緩灑下的聲音。
直到一瓶酒空了，澤法才開口。
“你是來勸阻我的嗎，庫贊，就像波魯薩利諾那樣。”
青雉攥緊拳頭，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想要讓我停手，就用拳頭來阻止我吧，給我這個可悲的男人一個體面的退場。”
“真的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澤法老師。現在收手還——”
“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庫贊。”
澤法說著，將空了的酒瓶隨手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在我走上這條路時，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說完，澤法轉過身，迎面走向青雉，沒有一絲猶豫。
青雉的手上逐漸爬上寒冰，卻在和澤法擦身而過時又緩緩褪去。
即使到現在，他還是無法對澤法動手。
忽然，他耳旁響起個熟悉的聲音。青雉嘆了聲氣，按照對方說的那樣，轉身，向澤法老師問了個問題。
“澤法老師，你真正想消滅的到底是什麼？”
澤法離開的腳步停下，但沒有回頭，“你想說什麼？”
“只是有人托我問了個問題而已。”青雉回答。
澤法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真正想消滅的......荒唐的政府和那群給世界帶來痛苦的海賊我都想消滅......我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即使是錯的，我也得走下去。”
他略微側身，看向庫贊，扯出勉強的笑容。
“我並不是強大到用一生去貫徹一個信念的人，庫贊。我的信念，在看到殺死我學生的海賊成為合法海賊後，就再次崩塌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追尋新的信念了......要是我這時停下，我這可悲的一生，就真的成了笑話了......
“真想拯救我的話，就在最後徹底毀掉我的尸體吧，庫贊。政府好像在用收集的尸體執行什麼計劃，別讓我死後還要當政府的傀儡。”
庫贊望著澤法離開的背影，直到見聞色也無法捕捉到對方的蹤跡後才開口。
“他已經決定好自己的結局了。”
“讓澤法老師活下去，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吧。”黃猿的聲音在庫贊身邊響起。
一陣能量波動後，黃猿和依舊是小孩子模樣的秋笙出現在庫贊身邊。
兩人其實一直都在，只是秋笙用了點小把戲，隱藏起自己和黃猿的身影，在澤法眼里，來找他的只有庫贊一人。
秋笙隱約能感覺到，澤法希望有人能攔住自己，他現在像是一台失控的機器，他應該停下，但他沒法自己停下。
“他既然已經打算為了信念赴死，讓他活下來，才是毀滅他吧。”秋笙和兩人有不同的看法。
“我當然知道。”庫贊說著，隨意坐在地上，“情感和理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人類總是要面對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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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卻還要面對這種選擇啊......”黃猿也跟著坐在地上。
兩個身高夸張的家伙，就算坐下，也比此時的秋笙高上一大截。
“為了自己的信念去死，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吸引你們的不也是他貫徹自己的信念這點嗎？既然如此，拿出全力阻止他才是對他的尊重吧？”
秋笙望著澤法離開的方向，想起在監獄里見到羅杰時，對方說過的話。
“不用救我，秋笙小姐，這是我決心要做的事，我要親手折斷海賊王這面旗幟，讓所有人都有成為海賊王的可能。
“如果即使面對死亡，我也能堅持自己的決定，貫徹我的信念，我一定會為自己的信念戰勝了死亡而放聲大笑。
“這是我選擇的路，別為我可惜，我已經度過了精彩的一生。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來見證我和死亡的較量吧，我不會輸的。”
想來羅杰確實做到了，即使面對死亡，他仍堅守著自己的信念，開啟了大海賊時代。
即使是死亡，也沒能動搖他的信念，沒能讓他露出一點恐懼。
他跪在處刑台上，在萬眾矚目中，嘲笑死亡的失敗。
“他不需要你們為他謀求一絲生機，讓他活下去只是你們對自己的安慰而已。
“真是為他考慮，就讓他看到你們的信念。是和他一起毀滅世界，還是堅定地阻止他，別用同情來羞辱用生命貫徹信念的他。”
秋笙說著，火山山腰處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
“轟！”
這種程度不是炸彈岩，應該是草帽一伙和新生海軍交戰時發出的動靜。
大家的動作比秋笙預計的要迅速。
“他希望看到你們的決心，總不能在最後能傳達自己決心的，就只有下定決心一定要打敗他的路飛吧。”
秋笙轉身，看向坐著的兩人。
“這還真是......”庫贊深吸一口氣，推了推眼鏡，站起身，“真讓人意外呢，沒想到這麼小的小鬼能說出這麼有力的話。”
“被教訓了呢。”黃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真是可怕呢，沒想到老夫竟然會有被小鬼教訓的一天。”
兩個人已經做出決定，但秋笙听著那一聲聲“小鬼”，臉色逐漸難看。
她抬頭看著這兩個家伙，越看越煩。她抬起右手擋住下半張臉，漆黑的眼楮里滿是嫌棄。
“看來你倆已經想明白了，既然如此，就讓我送老花椰菜和老橘子最後一程吧。”
青雉和黃猿還沒有找到各自對應的綽號，便感到腰部傳來一股巨力，身子一晃，向山下栽去。
快到山腳下時，灰頭土臉的兩人才艱難停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腰上的鞋印如此清晰。
兩人回頭望向山頂，這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一人一腳把我們踹下來的嗎？嘶，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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