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生氣又有什麼用?\"天罡出人意料地保持著冷靜,暗金鎧甲上的符文緩緩流動,\"失敗就是失敗,是我們太小看他們了。\"
他走到營帳中央,彎腰撿起一張被茶水浸濕的地圖。地圖上標記的突襲路線已經被染得模糊不清,就像他們今晚的行動一樣,徹底失敗了。
\"不是我想生氣!\"玄淵的黑袍無風自動,袖中的黑霧劇烈翻涌,\"外界人一日不除,對我們就是致命的威脅!\"
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營帳內的燭火突然變成了幽綠色,映照得他的面容如同厲鬼。
天罡將破損的地圖扔到一旁,金屬戰靴在地面上敲擊出沉悶的節奏︰\"既然今夜行動沒成功,那就明日。明日不成,那就後日。\"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不信外界人能夠每天都做到毫無破綻。\"
玄淵的呼吸漸漸平復,黑袍也恢復了靜止。他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陰沉地點了點頭︰\"行。\"
這個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不甘。
\"防御屏障如何了?\"天罡突然轉移話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戰斧的斧柄。這是他們現在最關鍵的依仗,絕不能再出差錯。
\"放心吧。\"玄淵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自信,\"我已經用九幽玄鐵重鑄了核心陣眼,加持了七七四十九道禁制。\"
他走到營帳角落,掀開一塊黑布。下面是一個微縮的防御大陣模型,無數細如發絲的黑色紋路在陣盤上流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現在的防御屏障,就算是只蒼蠅也休想飛進來。\"玄淵的指尖劃過陣盤,一道黑光閃過,\"我倒要看看,這次外界人還有什麼辦法!\"
天罡滿意地點點頭,暗金頭盔下的眼楮微微眯起︰\"很好。不過......\"他頓了頓,\"軋秣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營帳內突然陷入死寂。
玄淵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黑袍上的暗紋如同活物般蠕動。他死死盯著天罡,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是、軋、秣。\"
...........
第七圈層•【虯】字營大帳
陰冷的霧氣籠罩著第七圈層的營地,黑鐵鑄就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上猙獰的\"虯\"字仿佛在暗處蠕動。
\"砰——\"
沉重的營帳大門被撞開,一道渾身慘白的身影踉蹌著撲了進來。
\"俁俁歿?\"虯蟲統帥從青銅王座上直起身子,猩紅的豎瞳微微收縮,\"你不好好駐守第八圈層,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他鋒利的手指敲擊著扶手,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還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模樣。\"
\"噗通!\"
俁俁歿重重跪倒在地,膝蓋撞擊地面的悶響在寂靜的大帳內格外刺耳。他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喘息,像是破損的風箱。
\"虯蟲統帥......\"俁俁歿抬起頭,那張曾經凶悍的臉上此刻布滿血污和恐懼,\"軋秣統帥......戰死了。\"
他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每個字都用盡了全力,\"整個【虯】字營第八圈的兄弟......全滅。只有我......逃了出來......\"
\"什麼?!\"
虯蟲猛地站起,身後的王座轟然倒地。他粗壯的尾巴橫掃而過,將面前的青銅案幾劈成兩半。酒樽碎裂,暗紅色的液體如鮮血般濺落在青石地面上。
\"是誰?!\"虯蟲的咆哮震得帳內火盆劇烈搖晃,陰影在他猙獰的面容上扭曲,\"是【淵】字營那些陰險的爬蟲?還是【罡】字營的雜碎?!\"
他的利爪深深陷入掌心,墨綠色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老子要撕碎他們的喉嚨!\"
俁俁歿痛苦地搖頭,干裂的嘴唇顫抖著︰\"不......不是他們......\"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勇氣,\"是......外界人。\"
\"外界人?\"虯蟲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而低沉,他緩緩俯下身,冰冷的吐息噴在俁俁歿臉上,\"你再說一遍?\"
\"是外界人干的......\"俁俁歿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們......他們攻入了第八圈層..........\"
虯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外界?那個正在被他們入侵的弱小世界?
\"荒謬!\"虯蟲一把掐住俁俁歿的喉嚨,將他提至半空,\"你是不是被嚇瘋了?外界人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俁俁歿掙扎著,眼中滿是恐懼,\"他們......他們中有兩個人特別可怕......一個叫張天霸......一個叫張龍......\"
他的聲音因為窒息而變得尖細,\"那兩個人......簡直......不是人......\"
虯蟲冷哼一聲,隨手將俁俁歿扔在地上。
\"強?能有多強?\"虯蟲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不過是一群僥幸得手的螻蟻罷了。\"
\"屬下不敢有半句虛言!\"
俁俁歿猛地扯開左臂的染血布條,露出里面干枯如朽木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血肉已經完全萎縮,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機的干尸肢體,五指僵硬地蜷曲著,在昏暗的火光下顯得格外駭人。
虯蟲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大步上前,鋒利的爪子一把扣住那條枯臂,指腹傳來的觸感讓他鱗片下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這手臂不僅失去了所有生機,甚至連骨髓都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徹底抽空,只剩下空殼般的皮骨。
\"這是......\"虯蟲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那人的手段!\"俁俁歿的聲音帶著刻骨銘心的恐懼,\"張龍只用了一招......\"他的獨眼因回憶而劇烈顫抖,\"他手中突然射出無數金色絲線,但凡被纏住的兄弟,瞬間就會變成這樣的干尸......軋秣統帥他......\"
虯蟲猛地松開手,後退兩步。大帳內的火盆突然劇烈搖晃,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營帳上,那影子竟不自然地扭曲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