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踢開擋路的酒壇，看著琥珀色的液體滲入泥土。
這些蠢貨居然在駐地里全員醉倒，連哨塔上的守衛都抱著長矛打盹，簡直是把脖子洗干淨等著挨刀。
骷髏悄無聲息地貼上來，骨節突出的手指在頸間一劃。他腰間的淬毒匕首隨著動作輕顫，像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統領，不如現在就.......\"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嗜血的興奮。
虎默的豎瞳掃過營地。確實，只要半刻鐘就能讓這里變成屠宰場。
\"先辦正事。\"虎默從牙縫里擠出命令，突然瞥見一個士兵翻身嘟囔了幾句夢話。
所有人瞬間伏低身形，直到鼾聲再度響起。夜風突然變得刺骨，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虎默的利爪無意識地刮擦著劍柄。這些醉鬼的項上人頭早晚是他的，但此刻......他猛地扯過骷髏的衣領︰\"傳狼煙，讓埋伏在斷魂崖的人馬全過來。\"
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毫無防備的喉嚨，\"等孩子到手，我要這里雞犬不留。\"
\"遵命！\"骷髏的身影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夜色中。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虎默知道那是接應的暗號。
他舔了舔尖牙，張龍的小崽子仿佛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統領，找到了。\"
一個黑衣斥候如鬼魅般貼近虎默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興奮的顫抖。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不遠處那座被月光籠罩的小院，青磚黛瓦間隱約傳來嬰兒微弱的啼哭。
虎默眼中寒光一閃，抬手做了個進攻的手勢。十余名精銳立即散開陣型，如狼群般無聲地逼近小院。
月光下，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動，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
\"就是這里。\"虎默停在院門前，粗糙的手指撫過門框上雕刻的祥雲紋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還挺會享受。\"
他猛地攥緊拳頭，木屑在指間簌簌而落，\"不過今夜過後，這里只會剩下哭聲。\"
\"吱呀——\"
木門發出細微的呻吟，月光如水銀瀉地，將屋內七個並排擺放的搖籃照得清清楚楚。
每個搖籃里都蜷縮著一個熟睡的嬰孩，粉嫩的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
虎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太順利了——順利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七名士兵如餓狼撲食般沖向搖籃。
\"哼，這些外界人簡直愚蠢透頂。\"一個滿臉刀疤的士兵低聲嗤笑，粗魯地抓起襁褓，\"連個守夜的婆子都沒有。\"
\"就像專門等著我們來偷孩子似的。\"另一個士兵附和道，粗糙的手指戳了戳嬰兒的臉蛋，卻意外地沒听到哭聲。
虎默突然渾身一僵，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等等！\"他厲聲喝止，\"你們說......一個人都沒有？\"
\"是啊統領，\"刀疤臉滿不在乎地晃了晃懷中的襁褓，\"除了這些崽子........\"
話音未落，他懷中的\"嬰兒\"突然發出詭異的紅光。
\"不好！\"虎默的嘶吼劃破夜空，\"是傀儡符！\"
轟！轟！轟！
七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接連響起，耀眼的火光將黑夜撕得粉碎。
熱浪掀翻了屋頂的瓦片，破碎的搖籃木片如利箭般四射。
虎默被氣浪掀翻在地，左臂傳來鑽心的劇痛，一塊焦黑的木片深深扎進了他的肌肉。
\"撤！快撤！\"虎默吐出一口血沫，掙扎著爬起。他的精銳已經折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掛了彩。但更可怕的是，這是個陷阱！
當他們踉蹌著沖出濃煙滾滾的院落時，月光下，一個挺拔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
張龍一襲玄色勁裝，他緩緩抬頭，眼中跳動著比方才爆炸更駭人的怒火。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幸存者如墜冰窟，\"我等你們很久了。\"
夜風突然靜止，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硝煙的味道。
虎默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終于明白，今晚要流血的，恐怕是他們自己。
虎默的瞳孔猛地收縮，但轉瞬之間又恢復了陰冷的鎮定。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張龍，沒想到你這莽夫也有動腦子的一天。\"
夜風卷著硝煙拂過，吹動他破碎的衣袍。虎默眯起眼楮，仔細打量著月光下那個身影，這個平日里以勇武著稱的霸王之子，此刻眼中閃爍的竟是獵人般的精光。
\"難怪今夜這麼順利........\"虎默的利爪無意識地刮擦著腰間的刀柄，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但隨即他又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獠牙︰\"不過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骷髏已經去調援軍了。\"
他故意拖長音調，看著張龍的表情︰\"就算你在這里攔住我，你的那些醉鬼部下現在恐怕已經......\"
話音未落，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兵刃相接的脆響，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虎默的豎瞳驟然亮起，肩膀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听見了嗎？我的兒郎們到了。\"
他挑釁地向前邁了一步，靴底碾碎了一截焦黑的木屑︰\"你現在趕回去，或許還能給他們收.......\"
\"哦？\"張龍突然輕笑出聲，這個反應讓虎默的後頸莫名一涼。
只見張龍慢條斯理地挽了個劍花，劍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既然我能在這里等你，你怎麼確定那邊.......不是另一個陷阱呢？\"
虎默的利爪猛地收緊。不可能！他明明親眼看見那些士兵爛醉如泥，連哨塔上的守衛都在打盹........
遠處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隱約還能听見熟悉的戰吼。但張龍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
\"你.......！\"虎默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驟變。那些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怎麼听著這麼耳熟........
就在這時，一道染血的身影踉蹌著從黑暗中沖出。是骷髏！他的左臂已經不翼而飛，斷口處還在汩汩冒血。
\"統領.......中計了！\"骷髏嘶啞的嗓音里充滿恐懼，\"那些醉漢........全是裝的！我們的人.......全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