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又遇光幕
此時是冬季,星光甚亮,尹大法師借著月色已經認出,前面那人正是他在西京城打過交道的那人,只不過那人腳程竟比他還快,轉眼間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咦!他攜著兩人速度竟如此之快!看來前次還是小瞧他了。”尹大法師心里不由地小心了幾分。
尹大法師所追之人當然是吳少,他其實傍晚時已在黃榆子的引導下遠遠看到了那所破廟,但他並未直接上前,而是將周圍地形地勢看了個遍,盤算了多時,讓黃榆子遠遠避開之後,一直等到午夜過後這才行動,他知道修道界講究正大光明,對方明目張膽在這小破廟等他,也是他們自恃身份,一幅正道作派,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吳少在乎什麼作派不作派,他現在首先要救人,也清楚對方一定有所準備,他可不願意傻乎乎地找上門去給高濟法師一個群毆的機會。
更深夜靜,吳少悄悄接近破廟,他不敢再過分靠近,也不能在更遠的地方。在三十丈外他停住腳步,放出絲毫真氣感受破廟中其它真氣氣息,他不知道這麼遠的距離那位高濟大法師會不會覺察他的存在,但他能夠感受劍客的真氣波動,只能在三十丈遠的距離。經過片刻地真氣探查,吳少斷定這個兩間房的破廟中有數道真氣,偏房的四道真氣中有兩道明顯與其它人的真氣略有不同,其中一道略有些熟悉,吳少知道那是萬千柏的真氣,估計擁有另外一道不同于其它人的真氣的應該就是趙遺。
吳少認準了位置,再向前走了幾步,將手一張,一股真力轟然而出,直接破開偏房後牆,幾乎差點將這破廟擊塌。響聲未定,吳少便竄進弄出來的洞口,順手點了幾下,令那兩名看守的高濟法師暫時失去動手能力,隨即扯著萬千柏、趙遺便跑。
尹大法師行動雖不慢,但略一愣,已經落後吳沙二十多丈的距離,其它高濟法師則落後更遠,就這樣,吳少扯著兩人在前面跑,尹大法師等高濟法師在後邊追,一行人迤邐而行,見吳少攜帶倆人仍然行走如疾風,尹大法師越追越是心驚,他並不知道吳少早已摸熟了路線,因此腳下速度達到極至。尹大法師心懷忌憚,並不敢全速追趕,就這樣,這些人隨著吳少奔出好遠,半個多時辰之後,尹大法師忽然停下腳步,因為他發現前面的人忽然失去了身影。
後邊的高濟法師趕了上來,見尹大法師停下,也住了腳步,剛要發問,卻看尹大法師打了個手勢,便按照尹大法師的指點,尹大法師居中,其它法師分成兩隊,從左右兩邊向前面包抄過去。
再行幾步,眾人听得前面傳來低語聲,這才知道那南朝劍客並未走遠,只是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並不見人影。听到說話聲,這些高濟法師也鎮定下來,立在原地等候尹大法師指令。
“道友!請出來相見。”尹大法師向著前面高聲道。
半晌,卻根本沒有一點回音。
“閣下這般鬼祟行事,實在令人大開眼界。”尹大法師又譏諷道。
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那些高濟法師見尹大法師這樣說,便紛紛開口,有人說南朝劍客膽小如鼠,有人說南朝劍客陰損卑鄙,更有人大罵起來,但無論怎麼說,對面卻是一點聲息也無。
其實尹大法師開口邀戰時,吳少便要蹦出來,萬千柏在旁邊一把拉住了他,萬千柏低聲道︰“我們且躲一會,讓他們吃一會兒西北風。”此時正值冬季,天寒地凍,尋常人根本無法在野外久留,對于修煉有成的劍客、法師來說雖然不在乎,但也需要催動真力抵御,萬千柏這一提議倒很稱吳少心意,按捺住性子讓高濟法師們在風中叫囂。
趙遺在吳少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吳少點點頭看著他伏低身子從一邊悄悄離開。
大約覺察到了什麼。尹大法師忽然道︰“閣下再不現身,我們可要放暗器了。”
話音未落,一陣風動,一枚石子呼嘯從法師身邊掠過,隨即傳來一陣咳嗽之聲。尹大法師听到對方還在,放下心來。他道︰“我只想與閣下切磋一下,並無他意。”
但除了前面遠處傳來一陣低語聲,吳少那邊並無回答。
吳少二人躲的這個地方是一道兩丈余深斷崖下的一個石窩,大約可容三四人,昨日下午吳少便一眼看中了這里,躲在這里,不但對方無法近身,而且對方若要四面圍攻也不容易,萬千柏見這樣一個地方,正是藏身好去處,當然不讓吳少冒然跳出去失了地勢之利。
吳少埋怨萬千柏︰“你怎麼老是給我惹麻煩,還不如快快滾回終南山做你的掌教。”
萬千柏反駁道︰“師父這話就不對了,就算沒有我,這些人也會找上門來,怎麼反要怪到我頭上?”
吳少想想也是,便不再說話。
其實兩人躲藏的這個地方只要有人扔下些火種柴草,便再也無法葳人。但不知高濟法師們不屑于此策還是沒有想到,竟然並未采取措施,只是在那里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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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這賊子走了!”有高濟法師悄悄問。
尹大法師肯定道︰“沒有,他還在。只是……”對方使用這樣無賴地躲貓貓戰術,他一時竟也無可奈何,尤其是黑暗之中,倘若對方動用暗器那樣的下三濫手段,恐怕極難對付,現在只能等待天亮再作計較。
又耗了一個多時辰,忽然尹大法師叫道︰“閣下終于肯露面了!”
所有的高濟法師張目觀望,在他們前面不遠,一道黑影靜靜佇立。
“諸位道友仔細四周,還是我來會會此人。”尹大法師吩咐一聲,邁步向前,他不知道這南朝劍客為何不趁黑夜逃跑,而是等在這兒,難道對方在附近埋伏了幫手不成?
即使對方有人相幫又能怎樣?尹大法師藝高膽壯,只是略一沉思,仍然舉步向前。
吳少當然沒有幫手,他知道今日免不了一戰,眼下尚未天亮,若是不敵,還可趁黑暗逃走,何況他黑暗之中目力比起他人更強,相應地還佔有優勢,他估計拖延的這段時間,趙遺已經走遠,現在這個時機正好,因此他跳出石窩,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尹大法師。
兩個人也不搭話,尹大法師手中微光閃動,一道白色劍氣劈向吳少,吳少向旁邊一閃躲過這一劍,隨手還了一劍,雖然劍氣光色暗淡,但卻速度極快。
“咦,這南人劍客的法氣倒是極為奇怪,出手不慢。”旁邊初次見到吳少動用劍氣的高濟法師吃驚道。
吳少、尹大法師兩個人各刺出十余劍,你來我往,劍氣相撞,倒也一時無法看得出孰強孰弱。吳少卻知道,方才這幾劍雖然在普通劍客看來凌厲無比,但對于尹大法師來說,這不過是他真正展示實力前的熱身動作而已,更激烈的風暴還未開始。
果然,十幾劍之後,尹大法師的劍氣逐漸彌漫開來,漸漸如一面堅實的牆壁向吳少壓了過去,吳少此前已經見識過,倒也並不著忙,他一見尹大法師已經發力,當下也將真力激發,一面加強護罩抵御,一面仔細觀摩尹大法師的劍氣牆,片刻之後,他終于發覺,一片光幕之上有幾個黯淡的光點。
吳少靈機一動,向著那些光點狠刺了幾下,但讓吳少意外地是,他的劍氣並未穿透那些光點,相反,有幾道劍氣反擊回來,差點讓他吃了個大虧。
大約知道吳少的想法,尹大法師不由地嘿然冷笑一聲。
“難道我猜錯了麼?”吳少心中暗想。
自從上次對上尹大法師之後,吳少便他慣用的劍氣光幕產生了許多疑問,他知道劍客的真氣凝聚成真力,單憑人的道行,若整個光幕力道一般強橫,那極不可能,尹大法師最大的可能其實是發出數道真力。而這數道真力交織在一起構成一片光幕,若要打破這片光幕,需要找到兩道劍氣的結合點才行,經過幾次觀察,他斷定那些光點可能就是劍氣結合之處。
但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並不正確,那些光點非但無法破解,甚至比起其它地方力道更強。
對方光幕其它地方吳少早就試過,並無破綻,吳少心下微微嘆氣,看來這段時間的準備和冥想全都白做了,對方的劍氣方式確實無解,眼下只能利用老招數了,
吳少向旁邊退了兩步,但尹大法師的劍氣光幕卻是立即調整方向壓迫過來,但這一退之間,吳少已經雙指一捏,將一道劍氣向那光幕彈了出去,一絲劍氣如同一枚銀針,直刺向光幕。
尹大法師也明顯感發現了那絲真氣之絲,他知道對方在此時出此一招恐怕非同小可,但他對自己的光幕卻更有信心,並不認為那細絲對光幕會產生多大效果,依然催動真力向吳少壓去。
那絲真力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與光幕接觸,接下來的一幕不但尹大法師吃了一驚,吳少也是覺得大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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