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皇額娘說的辦吧。”胤 微微頷首，眉宇間的威嚴中難得透出幾分柔和。母子二人又閑話了些家常，烏雅成璧細細叮囑了些秋日保養的事宜，胤 也都一一應下。待日影西斜，他才起身告退，明黃色的龍袍在壽康宮的門檻上劃過弧度。
隨著中秋佳節的臨近，紫禁城內的氣氛越發微妙起來。宮人們私下里議論紛紛，都說皇上準備在中秋宴上晉封月貴人和莞貴人為嬪位。這些傳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開始暗中揣測，這兩位新貴中，誰會更得聖心，誰又能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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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胤 對待月貴人和莞貴人的態度確實耐人尋味。他幾乎每隔三五日就要駕臨永和宮，有時點了月貴人在養心殿陪他，這般榮寵，惹得六宮側目。月貴人越發得意，連帶著永和宮的宮人們走路都帶著風。而碎玉軒那邊，皇上雖也偶爾過去，卻總是來去匆匆，倒像是在刻意維持某種平衡。
就在中秋家宴的前一日，風塵僕僕的胤禎終于趕回京城。他連自己的王府都沒回，直接帶著親兵抬著十幾口大箱子進宮給烏雅成璧請安。那些箱子里裝滿了從蒙古各部收繳來的奇珍異寶︰雪白的貂皮、瓖嵌寶石的彎刀、色彩斑斕的波斯地毯……胤禎像個獻寶的孩子一樣，一件件展示給烏雅成璧看。
“皇額娘您看，這是首領金印，兒子特意給您帶回來的，還有這個……”胤禎俊朗的面容上寫滿得意，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戰場上的驚險時刻。烏雅成璧被他逗得開懷大笑，壽康宮里洋溢著溫馨的氣氛。
然而當話題轉到年羹堯時，胤禎的笑容明顯僵了一瞬。他很快找了個借口告退，轉身就去了養心殿，兄弟二人在里面談了近一個時辰，隱約能听到爭執聲，但具體說了什麼卻無人知曉。
第二日的中秋佳宴，整個紫禁城張燈結彩。太和殿前早早搭起了戲台，御膳房準備了上百道精致菜肴。嬪妃們個個盛裝出席，珠光寶氣間暗藏機鋒。月貴人特意梳了飛仙髻，眉心是胤 親手為她點上的月牙花鈿。
宴至酣處，胤 已有幾分醉意，他舉著金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年羹堯︰“亮工，十四都給朕說了，朕不會虧待功臣，來，朕與你飲一杯！”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年羹堯連忙起身回敬，臉上堆滿恭敬的笑容︰“臣不敢當，都是皇上洪福齊天。”
胤 大笑，轉頭看向坐在下首的年世蘭。她今日特意穿了緋紅色的宮裝，在滿殿嬪妃中格外奪目。胤 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片刻，突然朗聲道︰“世蘭的封號是‘華’，你兄長在前朝為朕分憂，你在後宮讓朕舒心。朕今日再賜你一個‘宸’字作為封號！”
此言一出，滿殿寂靜。宜修手中的象牙筷“啪”地一聲落在碟上，她迅速低頭掩飾，但蒼白的臉色已然出賣了她的震驚。其他嬪妃也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皇上口中說的，是哪個字？
不等眾人猜測，胤 又醉眼朦朧地補充道︰“朕看世蘭如天上明月，簡單的星辰怎麼可配的上朕華宸妃！”
“臣妾多謝皇上抬愛！”
宜修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著欣喜若狂的年世蘭，強撐著端莊的笑意，舉杯賀喜︰"本宮恭喜華宸妃妹妹。"
“恭喜華宸妃娘娘。”
殿內氣氛驟然微妙起來。眾人還未來得及消化“華宸妃”帶來的震撼，就見胤 醉眼朦朧地繼續點將︰
“敬嬪晉敬妃，端妃晉端貴妃——”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甄嗻頧穹插@歡 拜腹筧私 告桑 萊Ｔ誚 攔筧恕！ br />
被點到名的妃嬪們紛紛離席謝恩，珠翠叮當聲中，月貴人死死攥著手中的錦帕。她臉上維持著僵硬的笑容——皇上竟連一個眼神都未分給她。
宴會後半程，月貴人如坐針氈。她眼睜睜看著胤 與年世蘭說話，看著新晉的莞嬪從容應對各方祝賀，看著端貴妃與敬妃相談甚歡。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道賀聲，像刀子般一下下扎在她心上。
月貴人回到寢殿後，將滿桌的茶具狠狠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的聲響驚得宮女們跪了一地，她卻恍若未聞，只死死攥著窗幔，指節發白。
必須想辦法，絕不能失敗，會死的一定會死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年關將至，宮中開始出現一則流言。皇上之所以沒有晉升同樣懷孕月貴人，是想要把她的孩子抱給別的妃嬪撫養，因為如果是嬪位，就可以撫養自己親自來。
這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月貴人從最開始的不信，到現在基本確認。
臘月二十三，小年這天，月貴人終于按捺不住。她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去了翊坤宮想要找年世蘭幫她求求情。
“娘娘萬福。”月貴人盈盈下拜，故意讓年世蘭看清自己隆起的腹部，“嬪妾今日過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求。”
年世蘭正在修剪一盆紅梅，聞言頭也不抬︰“哦？說來听听。”
月貴人膝行幾步，聲音帶著刻意的哽咽︰“求娘娘垂憐，嬪妾自從懷上這個孩子，就一直不好，如今更是害怕自己生產時能不能平安。所以，所以親切想求娘娘，給這個孩子一個容身之地。”
剪刀“ 嚓”一聲剪斷花枝。年世蘭轉過身來，目光在她肚子上打了個轉，態度意味不明。
宮中那個傳言她也听說過，而且她的確也心動。但是哥哥讓人給自己傳信，他犯了件大錯，雖然將功抵過，但是自己最好還是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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