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翻涌,寒風如刀,一道身影于風雪中緩步前行。
楚堯背負雙手,衣袍隨風而舞,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霸道的聲音自虛空傳來,猶如雷霆滾落,“站住。”
楚堯眉頭輕挑,腳步卻未有絲毫停頓,仿若未聞。
那聲音再度響起,語氣已染幾分不悅,“本尊讓你站住,你听不見嗎?”
話音未落,一只帶著漆黑紅紋的手掌便破空而來,直抓楚堯的肩膀,氣勢如山壓頂。
然而,楚堯只是微微側身,那手掌竟在毫厘之間落空。
“咦?”
來者一怔,隨即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楚堯身前。
來人身形高大,一身黑紅戰甲,赤瞳如炬,眉宇之間透著桀驁霸氣,額前一縷赤發隨風而揚。
“你的身上,有飛蓬的氣息。”
重樓目光灼灼地盯著楚堯,周身魔氣隱隱翻涌。
“但你……絕不是飛蓬轉世,那家伙沒你這麼冷淡。”
楚堯抬手招來一個銀白色的頭盔,正是飛蓬昔日佩戴的神將戰盔。
“魔尊是在說這個?”
重樓眼眸猛地一縮,“果然是飛蓬的東西。”
面對對方點破自己的身份,重樓毫不在意。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整個三界誰人不識魔尊重樓?
“飛蓬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里?”
“算了算了,這不重要。”
重樓先是一愣,隨即大手一揮,聲音中透出濃烈的戰意,“反正飛蓬已經轉世了,這玩意在誰手上也不重要。”
“但你!”
“你竟能得其遺物,還能躲過本尊隨手一擊,想必也是人間的頂尖修士。”
“來吧,打一場!”
重樓雙目放光,魔氣如浪潮翻卷,壓得四周山林咯吱作響,飛鳥皆驚。
楚堯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揚。
“來。”
言罷,腳下一點,整個人如流光般沖天而起。
重樓沒有再多言,身影宛如赤雷掠空,重拳直取楚堯面門。
楚堯未曾拔劍,未曾祭法,只是微微偏頭,衣袂輕飄,那一拳便貼著他的發絲擦過,狠狠轟進後方山石。
轟!
整座山崖炸出一道深坑,碎石如雨飛灑。
“再來!”
重樓怒喝,身形狂掠,拳若流星,肘如狂風、一連數十擊快到極致。
然而楚堯只是站在風中,神色淡然,腳下虛點,整個人便像一片落葉,在狂風之中隨勢翻轉,悠悠飄開數丈。
那是一種奇特的身法,明明緩慢無聲,卻總能在最精準的時機掠出致命的攻擊區。
面對重樓如怒海狂濤的攻勢,楚堯一步未停,宛若行走于清風之中。
逍遙游,脫胎于逍遙派的凌波微步與北冥神功。
其中雖蘊含著頂級道家真意,卻受制于天龍的世界等級限制,未達巔峰。
直到楚堯進入倩女幽魂與仙劍世界後,道韻靈氣愈加充沛,楚堯悟得無為而無不為的真意,將逍遙游推至真正極境。
現在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天地氣機的節點。
每一次閃避,都像順應了道的軌跡。
若說重樓是焚天煮海的魔王,那麼楚堯就是那天邊飄渺的一縷雲煙,看似無力,卻始終不被吞噬。
魔焰再狂,拳影再密。
楚堯仍似清風拂面,虛實交錯之間,人在原地卻已千里之外。
重樓忽然停下,雙目微眯,忽然笑了出來。
“本尊不過百年未下人界,人界竟出現了如此人物。”
“可大丈夫只會逃閃算什麼本事?”
“可敢與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如你所願。”
語罷,楚堯身法一變,輕靈飄渺中多了一份勁道與銳氣。
他雙掌微張,體內法力運轉,卻沒有直接施展仙法神通,而是反其道而行,以法力催動凡間武學。
《太極》、《八極》、《形意》……
每一式皆是人間頂尖武道,被楚堯用神識精煉至極限,再以靈氣驅動,使其超越凡俗,踏入仙武之境!
一時間,只見他一掌推出,勁力翻滾如浪。
再一拳轟出,竟如蛟龍出淵。
重樓已興奮大笑,“來的好!”
魔焰再起,拳腳再出。
他身形如虎,與楚堯貼身纏斗。
兩人宛如兩顆隕星,在群山之間踫撞轟鳴。
掌對拳,膝撞肘,勁氣與魔氣糾纏激蕩,掀起漫天風雪。
每一次踫撞都如雷鳴,山河為之動蕩,冰川寸寸崩碎。
一百招。
一百五十招。
兩百招……
這場硬戰持續近半個時辰,竟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卻依舊難分勝負。
楚堯身法沉穩,氣機如海,拳法如天垂象,蘊含天地之勢。
而重樓魔焰翻騰,暴烈如火山爆發,每一擊都力破千鈞,剛猛無比。
眼見難分勝負,重樓猛然暴喝,單手探入胸前虛空。
只見魔焰之中,竟凝聚出一柄三尺赤魂魔槍,槍尖流光,刻滿古老魔紋。
下一刻,他緩緩舉起手臂,灼熱魔氣從他體內傾瀉而出,凝聚于槍尖,一道道赤紅雷霆從虛空撕裂,仿佛整個天地都被那一抹赤光點燃。
“這一槍,”重樓低語,眸中閃著興奮,“可斬天,亦可屠神。”
“看你,接不接得住!”
轟!!
魔焰長槍猛然刺出,空間被槍芒直接撕裂,赤焰如星河倒灌,四周瞬間化為焦土!
楚堯只是輕輕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看起來文弱如常人,但在這一刻,卻蘊含著極為玄妙的運轉之勢。
他兩指並攏,在長槍降臨的一瞬,輕輕點在了那灼熱槍尖之上。
嗡!
沒有轟鳴。
沒有爆炸。
赤焰長槍,在接觸楚堯指尖的瞬間,仿佛陷入了無形的鏡湖中,原本狂暴無比的槍意,如水入漣漪,層層卸力、化解、反流。
一瞬之間,那遮天蔽日的赤光槍影,竟在空中一寸寸崩解,化為無數點星火。
宛若千軍萬馬,被一片羽毛所化解。
楚堯緩緩收回手指,身姿依舊挺拔如松。
重樓看著楚堯,滿臉盡是酣暢淋灕之色, “痛快!真痛快!”
“能讓我如此盡興痛打一場,飛蓬算一個,你算一個!”
“只不過我有些想不通。”
“你的法力不如我雄渾,也不如我精純,可為何能與我打得旗鼓相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