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柔，卻猶如雪後暖陽，銘刻在李鴻武心中，令他每每午夜夢回都無比懷念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身後的士兵讓出一條路，一名身著厚襖，面帶薄紗的女子閑庭信步，往殿中李鴻武的身側走去。
于此同時，一名身高六尺有余的偉岸男人，也緊隨其後，那些士兵見狀，紛紛抱拳敬重喊道。
“將軍！”
趙延勇仿佛見了鬼一樣，看著站在李鴻武旁邊的李荀，眉頭緊皺，隨後看向一旁笑意不止的萬大山，咬牙切齒道。
“萬大山，你好大的膽子，敢欺君罔上，勾結外臣！”
“看來陛下也不是忘性大，竟然還記得老子是誰。”
“李荀，天子面前豈能容你放肆！”
李荀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看了眼後，舉起指頭對著上頭那名太監總管輕輕吹出一口氣，他並未答話，可這極盡挑釁和蔑視的舉動頓時讓平日養尊處優的老太監氣紅了臉。
比起兩人的猙獰情緒，太後卻顯得極為淡然。
“你果然沒死。”
“母後...您這話是...”
趙延勇回頭看向鄧文琪，卻發現自己母親眼中已經布滿了自己最為懼怕的失望之色，他剎那間氣血上涌，惡狠狠的看向李荀。
“李荀，萬大山，看來你二人這是要合謀篡位了，你不怕被天下人所不齒嗎！朕，乃是永朝正統，朕，有先帝親筆遺詔，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妄圖染指皇位！”
“我說，趙延勇，你消停些，你大哥當年早就發現你有不臣之心，礙于你是他的同胞弟弟不忍向先帝進言，老子不是他，老子跟你可不熟！”
李荀看向一旁的女子，對她微微頷首。那女子也回應般垂下頭，掀開自己的面紗，冷眼看向趙延勇。
“五弟，認得出我是誰麼。”
這次不僅僅是趙延勇，連帶著太後都有些驚訝。
“看來五弟還是記得我的，宸娘娘呢，可認得這是什麼？”
章春英身後的雨花抱著一個錦盒走向前來，一手掀開，里頭赫然躺著一枚色澤光潤的龍頭玉璽。趙延勇神色大驚往後倒退兩步，嘴里念念有詞。
“不可能，父皇說，玉璽早就丟了，丟在漠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李荀撇起嘴笑道。
“丟了？先帝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兄弟相殘的事情，這玉璽，是交由我的父親保管，他駕鶴西去之後，這東西便到了我的手上，我李家忠君護國，答應先帝會將此物交由先帝認可之人。許丞相，這玩意兒，你可不能說不認得吧？”
“一派胡言！這傳國玉璽天下獨有一份，你二人妄圖用偽造玉璽禍亂朝綱，是想攪的這天下大亂嗎！”
“就知道你這老頑固不信，太子妃，繼續吧。”
章春英點了點頭，又從玲瓏手中接過另一個錦盒，打開蓋子，從中掏出卷軸，此物一出，太後咬緊了牙閉上眼楮，喃喃道。
“大勢已去...”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前頭的趙延勇听見，他眼楮已然紅透，他母親的這四個字仿佛是催命符一般，讓他驟然暴起，從一旁護著他的侍衛腰間抽出長劍，調下高台。
“皇帝！切莫沖動！”
李鴻武忙擋在章春英前邊。
“母親，你先退下，這里交給我。”他看向趙延勇，沉聲道。“五叔，此乃趙家家事，城門失火，必殃及池魚。我秉承父親遺願，不想看見這宮中血流成河，也不想給外敵可乘之機。
這樣，我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打贏了我，我便饒你母親性命，饒你母家性命，若你贏不了我，那當年的舊賬，可就要重見天日了。”
趙延勇冷笑。
“好膽氣，比你那個沒用的爹強多了。”
李荀皺眉上前，按住李鴻武肩膀道。
“煜兒，不可胡鬧，咱們已經贏了。”
“李叔，只有他，我饒不了他，我爹視他為手足，他卻...”
聞言，李荀沉重吐出一口氣，嘆道。
“既如此，別給你叔叔我丟了臉。”
————
在外頭的兄弟仨正在馬車里頭瑟瑟發抖，雖然有地方擋著風雪，但這就跟望梅止渴一樣，抵不住多少用途，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太冷睡著，劉恆辰強打精神問道。
“如果咱們大哥贏了，現在這個皇帝的兒子女兒該怎麼辦，豆沙了？”
李麟霄搖了搖頭。
“二哥，五叔他...沒有子嗣。”
“為什麼？！皇帝不是該開枝散葉麼？”
“二哥想想，五叔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你是說...他怕他被自己的兒子也背後捅一刀，所以干脆就不生了？”
李嵐峰一旁搓著手，他的身體素質比另外倆人要好得多，已經褪下自己最外的衣衫給劉恆辰披著了，他接過劉恆辰的話茬，邊向台階之上，明亮的殿宇那頭望去，邊答道。
“豈止是子嗣，我跟三哥還查到，當年之事，少不了宸娘娘，五叔生母的手筆，為此，五叔後宮竟無一人...”
“啥玩意兒？”
劉恆辰難以置信的看向李麟霄，他是真不敢想象，一個大男人能頂住心中欲望就這麼過這麼多年，人是肉欲生物，擱前世，他都做不到，他是死而復生，才對自己生命以外的事物喪失正常興趣的，但這人，就有點病態了。
不過借著車廂內昏暗燭光，他看到李麟霄仿佛欲言又止一樣緊咬著唇。
“怎麼了？”
“其實...我們兄弟二人還知道些別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跟二哥你說。”
劉恆辰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他咂巴了下嘴道。
“說唄，有什麼話不好跟我說的。”
“五叔他，會讓人上貢女子，但這些女子，每每侍寢完後便會被秘密處置掉，”
劉恆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拍了拍胸脯。“為什麼這種東西你們都曉得，這...你們知道侍寢是什麼意思麼。”
李麟霄紅著臉點了點頭。
“是我們的人，買通了幾個宮女，這些女子之中，不乏會有姿色出眾者，被看上後便是死路一條，雖說母家會得一大筆封口費，但。”
“沒人願意平白無故這麼丟掉性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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