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頭吵吵嚷嚷，柳曦好奇的瞄了一眼，是一群丫鬟裝扮的小姑娘從外頭回來，然後另一批緊接著跑出去。
李麟霄見柳曦眼中透著疑惑連忙解釋道。
“二哥說咱們要過年他們也要過年的，回不去家中的就讓提前給他們些紅封，讓他們去集市上挑些自己喜歡的玩意兒帶著。”
像是刻意想拔高劉恆辰在柳曦心中的地位，李麟霄還補了句。
“二哥還說，讓那些家中有兄弟的姑娘，若是不想花，也不要給家里，要攢錢一定要攢給自己，買東西也要買給自己。”
“...老三這種話就沒必要說了。”
劉恆辰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沒想到自己悄悄叮囑這群姑娘的話倒讓自己的弟弟們听了過去。柳曦不解。
“這是為何？”
劉恆辰嘆了口氣。
“有些家里生了男丁的，大部分無非就是把這些做姐姐妹妹的小姑娘當成財富來壓榨，沒長成就讓她們做工給家里貼補，長成了就嫁出去收一筆嫁妝，這些別人家的事兒我也管不著，只能讓她們多一些體己錢，免得以後走投無路啥都干不成。”
“難怪...”
柳曦喃喃自語，這回輪到劉恆辰好奇。
“難怪啥？”
“我夫人...生前也像小辰你這般做過，那時我以為只是那些小姑娘討夫人歡心...沒想到...還有這層含義在...”
柳曦說這話時，眼神極盡溫柔，劉恆辰笑道。
“那奶奶一定是個頂好的人。”
“是啊，沒想到你一介男子，竟也能設身處地的為她們考量...這胸襟，老頭子我當真是佩服。”
“老爺子您別說，小辰確實想法挺別致的。”一旁專心做事的雲溪發了話。“他還跟我倆說以後不想嫁人也沒所謂，女兒家也不一定非得相夫教子才是正統。”
“唔！這話倒是不錯，我也贊同！”
年少時，柳曦也結識過一些女夫子，學問上並不弱于男子，反倒是許多時候，在問題的考量上比起男子更加細膩，所以他對劉恆辰的這些想法並不排斥。
劉恆辰也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古代重男輕女思想比較嚴重，不過好在自己所在的朝代並未像清朝那樣把女性當做附庸，反而這里處處都有女性的身影，小到擺攤婦人，大到酒樓掌櫃，他也都見過女子成事的例。
甚至連寧櫻身邊的保鏢都是女孩子。
他起先是很擔心柳曦屬于比較傳統的老古板，所以他才不太想讓柳曦知道自己的這些理念，不過現在看來，這人有個好妻子，弟弟們應當不會在這方面受到什麼荼毒。
他可不想他帶出來的孩子到時候成了只知道每天一聲不吭出門去上班，然後回家就大呼小喝的那種典型渣男。
想起寧櫻，劉恆辰不得不琢磨一下，要說一次是巧合，兩次就有點可疑了，每次柳曦過來寧櫻都會稱病不出，雖然在柳曦走後，他家的這個“嬸嬸”還是會繼續演上兩天戲，可她能瞞住其他人，瞞不住熟讀醫書的劉恆辰。
這讓他不禁好奇寧櫻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柳曦手中。
亦或者...這老鼠見了貓似的偷感...有點像他以前。
他小學的時候，家中條件好了一些他爸就開始迷上了釣魚，而後在他四年級那會兒，剛巧他的班主任是數學老師，而數學又是他的薄弱項，于是乎他爹就結識了他的班主任，時不時抽空約著一起去釣魚。
他是經歷過那種恐怖的，本來在學校見到班主任就夠嚇人了，誰承想他爹跟他的班主任一起拎著一兜子魚回他家。
劉恆辰那個時候是真的祈禱上蒼想讓自己生一場大病。
他很懷疑寧櫻是不是跟他那個時候心態一樣，如果是這樣，那柳曦的身份其實就隱約可見一斑。
“老三。”
挽起袖子跟逛街回來的丫鬟們蹲著擇菜的李麟霄抬起來。
“怎麼了二哥？”
“你去嬸嬸院子里瞅瞅，跟她說別午睡過了頭，早點起身吃飯。”
“好。”
————
“你說這個臭小子，大過年的還不讓人安心呢！”
柳曦一來家里寧櫻就得了信兒，她這幾天左眼皮子一直跳，還以為是好事兒，沒想到竟是大難臨頭，這大過年的，柳老頭兒怎麼上他家來吃年夜飯了！
關鍵這還不是劉恆辰請過來的，是柳曦自己個兒來的！她就是想發脾氣也發不了。因為她如今也是李家的外人。
玲瓏一直在給寧櫻撫背。
“夫人，不如就死馬當作活馬醫，都過了這麼久了，想必柳先生也認不出你了吧。”
“...你當他的太子太師是白干的？區區一張人皮面具，真的不一定能瞞過他。”
“可如今離您上一次見他都過了數十年了，應當是瞧不出來的吧，反而咱們這樣躲躲藏藏，更容易引人懷疑。”
寧櫻“噌”的一下起身，在房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動。
“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他萬一認出我來怎麼辦，萬一那個老頭兒還記著我以前不好好上他的課怎麼辦！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這麼小肚雞腸的！”
“不會的...柳先生這麼德高望重的人，應該不會像夫人想的這麼不堪...”
“不成！今日我還是躲著不出去，就說...就說我昨夜賞雪感染了風寒，你們待會兒給我弄些冰水來！”
雨花面露苦色。
“今日是團年夜，夫人也知道小辰很在意這些日子的，若是你不過去...怕小辰那邊不好交代。”
“我不管了我睡覺了！誰來都說我病了！”
寧櫻大腦已經歇菜了，她此刻只想一頭扎進被子里啥事兒也不想，可事情卻沒有如她的意。
“三少爺，您怎麼來了？”
屋外候著的，李荀派給寧櫻的親信聲音有些高昂，提醒著房內的人。
“我奉二哥的命來瞧瞧嬸嬸，他說今天團年飯，讓嬸嬸莫要睡過頭，免得錯過了飯點。嬸嬸可還睡著？”
“這...我進去幫您看一看？”
“嗯，多謝，我就在屋外候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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