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骨油脂的清香帶著香料的味道落滿廚房，劉恆辰打開砂鍋的蓋子拿筷子夾起羊肉，輕松脫骨，他點點頭，讓李蒼拿沾濕的棉巾端起大堂內的碳爐上。
隨後他又炒了幾個菜，只有肉可不太行，還要有蔬菜解膩才夠。
大白菜配上豬五花，紅白蘿卜片炒豬油渣，再來個燙青菜，這一頓飯才算是做完，有些日子沒有操持這麼多菜的他也有些累，拿汗巾抹掉額頭細密的汗珠，招呼著圍觀的眾人將飯菜端上桌準備開吃。
李鴻武迫不及待，顧不上燙，夾起一塊羊腿骨到碗中，直接上手啃了起來，李嵐峰也有樣學樣，兩人直呼過癮。
羊肉被保留了一些腥羶味，但就是這樣才顯得格外獨特有滋味，骨肉被炖的分離，李鴻武連骨髓也沒放過，拿筷子掏了兩下直接呲溜吸進嘴里。
“香，這也太香了！”
劉恆辰不得不說，李鴻武跟著自己這幾年變得越來越會吃，這吸骨髓可是啃骨頭的精髓所在，沒想到他無師自通了。
羊蠍子本身就夠味，但劉恆辰和李蒼口味比較重，就調了個帶茱萸果的蘸水，李蒼還多少矜持些，將肉用筷子剔去沾著蘸水才入口。
不過這份矜持很快就被打破，酒已經溫好，李蒼自己斟了杯，夾起一筷子小魚干塞進嘴里，咸，辣，但這一口讓他無比渴望喝酒。
一杯入喉，辛辣的酒水與火辣的小魚干踫撞，在嘴里打響戰鼓，李蒼舒坦的眯起眼，又夾起桌上的枝豆，微咸微甜，又帶著濃厚香辛料的豆子在嘴中綻放，這也非常配酒。
“小辰真是，回回都能給我驚喜。還真想讓我哥也嘗嘗你的手藝。”
“大叔？”
“啊，嗯。”
“大叔現在在哪呢？好像二叔從未給家里去過信。”
李蒼本還微醺著，被劉恆辰的逼問驚了一身冷汗，眼神余光看見李鴻武就差用眼神殺了他，只好趕緊圓著話。
“我哥從軍去了，我爹娘不怎麼管我的。”
這是真話，卻只說了三分。
“哦，這樣啊，到時候這邊征兵出發時，我托人給大叔寄一些？二叔知道怎麼聯絡軍中麼？”
眼瞅著事情要超出李蒼的控制，李鴻武連忙出聲。
“弟弟不必忙活了，大叔那邊形式嚴峻，輕易寄不了東西過去，所以二叔才不寫家書的。”
“原來如此，好吧。”
劉恆辰注意力被羊肉串給吸引過去，李鴻武微眯起眼看著李蒼，後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抿了抿嘴巴表示自己不再說話了。
雖然外頭天冷，這些羊肉串已經不是吃下肚的最好時機，但劉恆辰是開飯館的，最不缺碳爐這種東西，在上面夾上一塊小鐵板，就可以拿來復烤一遍。
先前廚房內都是羊蠍子的香味，現下復烤這羊肉串，孜然混著羊肉油脂的香氣在大堂里爆發出來，眾人剛吃過清淡爽口的羊蠍子，這會正需要一些極具侵略性的味道滿足下舌頭。
屋外雪花時不時拍打在窗邊，發出噗噗的輕響，大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數，大家都被這場大雪給驚到了，紛紛躲回家里避免出門。
對比冷清的縣城街景，八方食內歡聲笑語，飯香四溢，沒有成年的幾人拿姜茶代酒，和李蒼推杯換盞起來，隨著桌上的飯菜慢慢減少，這場慶祝李家兄弟四個都不用被抓取當壯丁的宴會也落下帷幕。
雖說這酒是劉恆辰自己釀的，但植物酒曲加糯米釀的酒還是挺烈的。他沾一點都有些發暈。李蒼酒量還挺好的，喝了半壇都未醉，還饒有興致的跑上房頂幫著除了一遍雪。
————
十二月初七，今兒是大雪，街上除了一些要錢不要命的單身漢還在努力的早晚除一趟雪外，基本看不見有什麼行人經過了。
李鴻武和李蒼因為會輕功，尚且能借助房屋到處跑一跑散散心，其他五人已經有些發悶了，已經開始打起葉子牌來了。
這還是何妮子教的...劉恆辰只在以前公園遛彎時看過老大爺打過，他會麻將撲克，唯獨不會這葉子牌，但麻將和撲克這會兒還沒被發明出來，連馬吊也是一樣。
除開骰子就只剩葉子牌，還有投壺。
投壺他是萬萬不想玩的，別人不說，單一個李嵐峰已經讓他吃不消了，百發百中誰受得了，但葉子牌他也完全不拿手，學了兩三天才學會。
“你會不會是出千了，小何，怎的又是你贏？！”
他們一把只賭一個銅板，玩的是個意思而已，本來何妮子很拒絕定賭資的，但劉恆辰玩這種沒有懲罰輸贏的玩意兒直打瞌睡，便定了一個銅板，不允許加注。
連李麟霄和李嵐峰都拿出自己攢的零用錢玩。很不幸的是，最大的輸家是劉恆辰。
“我今兒已經輸了三十文了，都夠買兩斤的大米了！！”
又是何妮子先出完，她笑嘻嘻的捻起桌上的銅板解釋道
“我可沒有出千，是天天被我爹念叨來念叨去，耳濡目染的。”
“啊啊啊啊，不行，再來再來，我就不信了！我甚至還沒有老四出的快！！”
這里是一派祥和，而外頭李鴻武表情凝重，他和李蒼正在城西，路上時他倆听到這里有異響，便趕過來查看一番。
“...這已經是第三處被壓垮的房屋了吧。”
“嗯，都是經久未曾修繕的，咱們的屋子我都給加固了一番，你放心好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你瞧，好像是有人被埋進去了。”
坍塌的房屋外邊兒圍了一圈的人，里頭是一個男子正奮力扒著碎掉的木板和柱子，邊扒還邊哀求著眾人。
西北的風雪在此刻顯得格外凌冽，那男子的手指凍得發紫，滲出的血也立馬被凍干，很快人群里也有熱心腸的站出來，進入到營救的隊伍里。
“走，咱們也去幫忙。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人多力量大，那男子也記得自己妻女當時在何處，找準目標使勁兒扒拉著碎木，很快便听到些微虛弱的呼救聲。
“找！找到了！等等媳婦兒！我馬上來！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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