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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落淚，也沒有掙扎，只是完全被時間凍結，任由頭頂火光在夜空中肆意翻卷，將整片天空映得血紅刺目。
“……小九……”
單靈靈輕聲喚著，朝他走近了幾步，她想把他抱起來，從這場噩夢里拉出來，可當她伸手……
手掌卻如穿過水霧般，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身體。
觸不到他。
夢境之中，她竟無法真正靠近他。
“怎麼會……”單靈靈急了，眼神帶著焦急和不安，又試了幾次，卻始終只是徒勞地穿過那熟悉的身影。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雙手顫抖著，將那具早已冰冷的尸體摟進懷中。
“母親……”燭𤐄姚皏攞q郟 艫偷靡 環鞜瞪 啊 鎩 br />
他跪在那里，抱著母親破碎的身軀，那副畫面淒苦又刺心，讓單靈靈覺得，下一刻他就會崩潰。
可他沒有。
他只是靜靜地抱著，沒有情緒，沒有眼淚，甚至一句話都沒有。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沉重而粘稠，直到不遠處，一聲嘶啞的低吼打破了這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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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戰火紛飛中，一個高大的男人身披重甲，正手持巨戟，與數名敵人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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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是血，鎧甲上已經布滿裂痕，眉宇間也盡是煞氣，眼神冷峻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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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中年男人卻猛地呵斥，“你留下，只會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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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緊拳頭，聲音發顫︰“我不走！我也是燭龍，我不能拋下……”
“滾！”
他父親回頭怒吼一聲，目光如刃，中年男人抬手一擊，將面前的敵軍震退幾步，自己卻也踉蹌了一下，唇角鮮血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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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不自量力的小子，趕緊滾遠點！”
“礙手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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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被嫌棄？
是嫌棄他太弱？還是嫌棄他從來都配不上“燭龍”的名號？
又一波敵軍從廢墟中殺出，他父親來不及再說什麼，怒吼著沖了上去，一人獨擋數百，鮮血從喉間噴涌，染紅了盔甲與腳下焦土。
“不行……”燭𤐄奐籪� 猩涼 荒 鼉 br />
母親已死，他來不及救，父親若也倒在這里，他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狠狠一跺腳，手指掐訣，背後騰起燭龍法相，那虛影巨龍仰天咆哮，直沖敵陣！
然而，就在這時——
“錚——”
一道清脆的鈴聲從遙遠天際傳來，明明輕微，卻清晰的穿透了整個天地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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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他咬牙怒吼，卻連手腳都變得遲滯起來。
“媽的！”他父親怒斥一聲，“我讓你滾，你都不听！”
“那是禁相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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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夢境之中旁觀這一切的單靈靈，心頭也猛地一沉。
她當然知道禁相鈴。
那是遠古神器，由三皇之一的神農親手煉制，是為了遏制走火入魔的神獸，以防其毀天滅地。
但凡這天地間的神獸，皆會喚出法相，若是實在不敵，還能變回原身，就像當時騰蛇和竊脂對戰時一樣。
而變回原身的神獸，其戰力將是人形的數倍不止。
在禁相鈴中，刻有十道禁紋，每響一次，便鎖一重魂魄，只要鈴聲不斷，神獸便無法喚出法相，更別提化作原身。
她終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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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根本無法變身。
燭龍一族本就人丁稀少，若無法化作原形，僅憑血肉之軀，又怎能抵擋三皇麾下的千軍萬馬？
這一仗，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注定要敗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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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毅然決然地站在父親身邊，任中年男人如何呵斥，如何怒罵，甚至想要一掌將他震退，他都沒有離開半步。
他站在那里，如山一般堅定。
單靈靈望著他的背影，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那具挺拔的身軀，此刻早已滿身傷痕，有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不止，浸透了衣襟。
就連那張俊美的臉上，也橫亙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鮮紅的血沿著下頜蜿蜒而下。
單靈靈的心狠狠揪緊。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明知這不過是一場夢境，一段她無力更改的既定過往，她仍疼得快要窒息。
那是她的徒弟，她的愛人，她的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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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不過是一條剛成年的燭龍。
這一方天地，怎能如此殘酷？
這世間的命運，為何如此不公？
雖然無法用上法相和神龍之力，有了燭𤐄奐灟茸^ 心昴腥訟勻磺崴閃瞬簧佟 br />
龍焰從他們的手中迸發而出，如同火幕一樣朝著敵軍席卷過去，一時間，慘叫不止。
無人能抵擋得住這天地間最具有毀滅性的高溫。
但是，突然，天空中降下了大雨。
原本嘈雜的哀嚎聲像被一只無形之手掐斷，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靜。
天穹壓下，一輪血月高懸，黑雲滾滾翻涌，斗大的雨滴從黑雲中擠了出來，碎石、殘兵、破碎的旗幟在雨中獵獵作響。
單靈靈心頭一緊。
龍焰被突如其來的水壓制了。
“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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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銳利，鎖定前方天際。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從水霧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