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季尋是猶豫了很久才進入徐霆飛的夢境的。
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認出了自己是夢里的人，還是因為在現實世界見到了她所以意識到了他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還是……試探一下好了。
要是他真的不小心記起了什麼，那她以後就不能再進入他的夢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上次迷迷糊糊吐槽了一句的緣故，徐霆飛的夢境變得幾乎每天都不一樣。
反而讓她產生了一點微妙的違和感。
不過今天這個環境倒是讓她無比的熟悉。
——是他家里。
季尋遲疑了一會，才抬腳去了他家的花園里。
她記得隔壁的鄰居家里，應該有只小橘貓來著，不知道夢里能不能看到。
大概夢境的主人就是對她感應比較強烈吧，不多時徐霆飛就已經找到了這里。
她轉頭望過去，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是不是想起我了？還是……你是不是見到我了？
她還沒組織好語言，男人就走過來一把將她抱進了懷里。
“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了很像你的人。”
那種微妙的違和感不知為何放松了下去。
季尋按住他的小臂，張口就來的忽悠道，“大概只是巧合吧，我可只能在夢里活動。”
沒錯……下次出門還是小心一點吧，希望市還是太小了點。
主要還是因為她和徐霆飛兩個住得不算太遠，活動範圍就那麼大點，確實太容易踫見了。
她仰起頭，安撫似的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被她親吻的徐霆飛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沒發現……就好。
他主動扣住少女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理當和她這麼親近，不是嗎？
大概是熟悉的環境讓少女覺得還算適應，她倚在徐霆飛的懷里，和他一起坐在陽台上的搖椅里，手里還抱著鄰居家的那只小橘貓，像是訴苦一樣跟他說一些失憶的人應該听不懂的事。
“然後，那個外星的大兔子就回了過去……”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一點，順著她柔軟長發的手不動聲色地停滯了一下，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手里的動作。
……為她而來的嗎？
一千年的等待，原來是他自己在很久的未來心甘情願做的決定。
他抱著懷里少女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一下，低頭吻住了她仍在嘀咕什麼的小嘴。
放任自己之後，才發現他原來對她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只要她待在身邊，說什麼做什麼好像都失去了意義，只想要……
……
季尋有點迷糊地揉揉眼，看了一眼被風吹起的窗簾的白紗。
最近被照顧得過于面面俱到，她睡覺之前居然忘記了關窗戶。
從床上爬起來，她按住落地窗碩大的鏡面，看了一眼外面雨後的晴空。
真的有點怪怪的。
不是天氣，而是夢里的徐霆飛。
雖然相處模式和之前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但總是感覺少年感滿滿的人多了點深沉的意味。
他失憶之後居然會變得這麼成熟嗎？
過于自然的認識和最近被修羅的事填滿的大腦沒有意識到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只是有點困惑的同時覺得他的這種轉變也挺有意思。
她沒有多想，洗漱完換了件能出門的衣服就去赴清自在的約。
至于為什麼不在家里見他……
只能說為了他的生命安全還是放棄這個很容易被未來的那個好像已經黑透了的李昊天發現什麼的想法吧。
清自在遠遠地對走過來的少女招了招手，臉上揚起點瀟灑而溫潤的笑意。
“走吧，今天我們就去你說過的那個地方看看。”
季尋點點頭。
那天看到那本書之後，她還是產生了點詭異的聯想，因此最近格外不放心她的清自在就被她拉了壯丁，陪著她到處跑。
去找——d市的痕跡。
“你是去哪里了？一大早身上就沾了點露水。”
她坐在清自在的旁邊，看了一眼他似乎沾了些草葉和露水的褲腳和袖口。
“還不是小剛，大清早就拉著我說要學新的招式，不愧是他。”
清自在笑著搖搖頭，他頓了頓，“小尋……那些事還沒有結束是嗎？”
不然的話，為了讓他們擁有最純粹的戰斗信念而讓他們遺忘了自己的人，也不會到現在還不願意出現在幾人眼前了。
季尋沉默了一會，“只能暫時這樣了，因為我……”
剩余的話變成了某種嘆息一般的喃喃自語，“我不想看到那樣的結局。”
也不想永遠被困在陌生的世界里。
所以——就算知道他們一直承受著被迫遺忘的痛苦，知道他們還要繼續戰斗，也絕對不可以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清自在若有所思地抬了下眼睫。
那天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和清自在分別之後，季尋百無聊賴地在大馬路上壓彎。
“好笑，俺吳剛會怎麼可能會怕，我只是……”
熟悉的聲音讓有點ptsd的人一下清醒，她下意識一閃身，晃到了柱子的背後。
她就說希望市還是太小了吧，不是偶遇這個就是偶遇那個。
改天在街角遇到送快遞的李昊天，她大概也會見怪不怪吧。
她這樣想著，抬眼準備去看吳剛有沒有跟挑釁的人去游戲廳大戰三百回合。
但站在視線不遠處的，卻是似乎已經怔愣地看了她有一會的李昊天。
“……”
人就是經不住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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