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都在算計人的人都有一種奇怪的心理,那便是能從一件很小的事上,聯想出一個巨大的陰謀來。
當然,即便荀封芮再老狐成精,也絕不會想到,這件事的起因。
僅是向天高愛而不得,又惱西門兄弟調戲荀柳煙,又想嫁禍木無畏,而臨時起的意。
荀封芮見得趙鎧也在,眼中露過一絲驚訝,上前行了禮“見過王爺。”
趙鎧目光中隱著殺氣,盯著荀封芮道
“荀中書令,你來得正好,你家的護衛襲殺西門大人家的公子與外甥,此事,呵,你怎麼看?”
荀封芮早已看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向天高,此時故作驚訝之色
“王爺,這怎麼可能!老夫家的護衛,斷不可能行此事!”
西門楚咬著牙,一指向天高“荀大人,人就在這里,剛才他已是認了是他干的!
三堂會審之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荀封芮這才看向向天高,怒道“向天高,此事可真是你所為?!”
向天高見得荀封芮到了,露出個慘笑“老爺,我對不住您。”
“畜牲,老夫問你,人真是你打的?!”
荀封芮的臉黑的如墨汁喝問道。
向天高點點頭“是我打的。”
荀封芮听得這話倒退一大步,怒道“你無故行凶,真是該死!老夫若是你,就該自裁謝罪!”
向天高听得這話愣住了,荀封芮一來就讓他自盡,哪有半點主僕之情。
公堂之上所有人听得這話都大吃一驚,裴石一揮手“制住人犯!”
一個捕頭快速上前,抓著向天高的下巴一掰,將其弄脫了臼,唯恐向天高咬舌自盡。
裴石怕的是,向天高已朝姜遠噴了一口污血,此時他自盡了,姜遠就麻煩了。
西門楚與趙鎧也勃然變色,皆以為荀封芮是要讓向天高自盡滅口。
越發肯定向天高襲殺西門兄弟,是荀封芮與姜遠共同謀劃的。
而荀封芮也確實是想讓向天高死,因為他以為的是,向天高被趙祈佑收買了。
若向天高活在世上,挨不住酷刑招了,到時帝王的計劃不就沒戲唱了?
“荀封芮!你安的是何居心!”
西門楚怒指著荀封芮“你想讓他自裁,為了不招出幕後黑手麼!
你來晚了,他已經招了!”
趙鎧也是極怒,西門望水絕了後,幾乎是當頭給了他一棒,心中的怒意已是忍了許久了
“荀中書令,你真是好膽!莫非指使向天高之人,就是你!”
荀封芮臉色陰沉“王爺,老夫行事光明磊落,怎會指使這惡奴,他所行之事,老夫根本不知情!
既然他認了罪,該剮該殺,由刑部判了就是!”
西門楚冷笑道“別以為本官不知你心思!你一句不知情,就想撇清關系?做夢!
與你女兒相好的那個木無畏,裴大人已經讓人去抓了,你家護衛說是你女婿指使的!”
荀封芮听得額頭青筋暴跳“西門大人,休得污老夫女兒名節!
小女未曾許人,何來的女婿!什麼姓木姓水的,老夫不知道你說的何人!”
西門楚哼道“荀封芮,別以為你那點小九九別人不知!
那姓木的是豐邑侯的弟子,與你家女兒親近之事,別說你不知道!要老夫把話說破麼!”
荀封芮老臉更黑,他自是知道自家女兒與木無畏一事,甚至是他故意放任的結果。
如果此時西門楚戳破這背後的因果,他的老臉也丟盡了。
荀封芮氣得手指發顫,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事里邊還牽扯到了女兒與木無畏。
這又讓他懷疑起來,難道是姜遠收買了自己的護衛?
若如此的話,姜遠這廝就更毒!
但現在其中還牽扯進了自己的女兒,荀封芮面上雖怒,心底卻急速盤算著,如何將這事兒撇清關系。
現在不確定是趙祈佑想要自己與西門家打生打死,還是姜遠在背後謀劃。
不管誰在背後謀劃,受益的都是趙祈佑,但這主意說不定是姜遠出的。
目前就只有讓向天高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反正早已與西門楚、趙鎧等反目了,即便是姜遠在害他,他還是得幫姜遠。
趙祈佑與姜遠要拿自己當刀子去砍西門楚,自己也得含淚接著,總比他們拿刀來砍自己要好上一點點。
事情就是這麼操蛋。
荀封芮想到此處,心底又悲嘆一聲
“果然只表忠心是不夠的,他們是要讓我直接下場廝殺!徹底與其他士族割裂開來啊!”
裴石見吵得不可開交,又出來打圓場“荀大人、西門大人,且稍安。
等得那木無畏過來,咱們好好審一審,看看事情到底如何。”
“來人,上茶!”
裴石又命人上了茶水,左勸右勸,總算勸住。
這里雖是刑部的公堂,張賢禮這個刑部尚書完全插不上話。
這公堂之上的人,個個比他的官大,也就只有裴石能頂得住。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已是快亮了,木無畏被押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他爹,吏部員外郎木然。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更精彩!
半個時辰之前,木府的後宅中,木無畏還無心睡眠。
心里還在想著今晚與荀柳煙賞花燈之事,這是他這十八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雖然臨回來時,有西門兄弟攔路調戲這麼一個小插曲,但他與荀柳煙並未吃虧,這事也影響不了多少心情。
就在木無畏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加油,立志成為大將軍,才能不負佳人青睞時,木家的大門被砸得砰砰響。
然後一群捕快沖了進來,將木家的老管家一把推開,喝令木家主事之人出來說話。
木無畏自小在軍中,動作極其敏捷,听得前宅吵鬧之聲,以為有人來家中鬧事,伸手摘了床頭的長刀,當先沖了出來。
一眾刑部捕快見得木無畏提了刀出來,當下也紛紛拔了刀在手,高喝道
“我們是刑部衙差,來人將刀放下!誰是木無畏,自己上前!”
木無畏見得是一群衙差,便將刀收了,冷聲問道
“我就是木無畏,爾等官差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刑部的衙差見得眼前這少年便是木無畏,又見得他將刀收了, 便道
“你就是木無畏?將刀放下吧,跟我們去刑部走一趟,你去了便知。”
此時木員外郎出了房門,見得是刑部的捕快衙役,大驚失色,連忙過來相問,卻被告知木無畏指使他人,打傷了宰相家的公子。
木無畏听得這話頓時老實了,因為他的確打了西門看山與西門望水。
只不過又沒傷筋動骨,且又和解了,怎的又來一個指使他人行凶傷人?
木無畏也不慌,街頭打架而已,又沒傷人又沒出人命,宰相的兒子又能怎麼樣,無非是仗勢報復他罷了。
大不了進大牢蹲幾天。
木無畏這般想著,將手中的刀一扔,反過來安尉木然
“父親大人放心,沒多大事,孩兒隨他們去便是。”
刑部的衙差見得木無畏配合,再加上木家也是官宦之家,倒也還算客氣,並沒有給木無畏上繩索,只讓他跟著走。
木然雖只是個員外郎,但見識不差,見得是刑部來的捕頭,知曉這事定然沒有這麼簡單。
便也跟著出了府門,一路上木然又是給捕頭塞銀錢,又是套話。
而木無畏卻根本沒當多大的事。
那刑部捕頭見得木然會來事,便將事情大致說了說。
木無畏與木然當場傻眼,西門兄弟被人打廢了,行凶之人也已被捉拿,言稱是他指使的。
木無畏此時才知事情的嚴重性,叫道“不可能!這是誣陷,不是我干的!”
木然見得兒子叫冤,也忙道“我兒絕不可能行這等事!”
那捕頭道“木大人、木公子,你們與本捕頭言說也是無用,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刑部公堂三堂會審,你們可得小心了。”
這捕頭收了銀錢倒也不白收,提醒木家父子,刑部公堂上全是大人物。
木然急的不行,不管有沒有人栽贓,進了刑部哪能有個好?
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女婿樊解元能幫忙,但樊解元卻遠在濟州,遠水救不了近火。
木無畏卻一梗脖子“爹,不怕的,我沒做過,上刑部又如何?”
木然哪能與兒子一般單純,那刑部是好進的麼?
又牽扯到了宰相之子,進去了就得先挨大刑。
那捕頭又提醒道“木大人,听說令公子在格物書院求學,今晚燈會,城門也沒關嘛。”
木然恍然,只恨自己急昏了頭,把這事給忘了。
自己的兒子曾說過,豐邑侯將他收作了親傳弟子。
此事找豐邑侯啊!
木然也有些忐忑,木無畏被姜遠收作弟子,他這個當爹的理應上豐邑侯府謝師,他卻一直沒去。
如今兒子有難了,才想起豐邑侯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幫。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喚過家丁,命他趕緊回府騎了快馬去鶴留灣。
而後,木然又掏了一大錠銀子塞給那捕頭,謝他的提醒之恩。
木無畏與木然進得刑部公堂之上,見得在坐的果然都是些大佬,還有親王,頓覺事情可能極其嚴重。
裴石見得人已被押來,朝趙鎧拱了拱手“王爺,人已帶至,請王爺高坐。”
趙鎧揮了揮袍袖,冷聲道“裴大人等才是主審官,本王與西門大人旁觀便是。”
裴石求之不得“既如此,那本官便升堂了!”
喜歡主和爹,好戰妻,只想當咸魚的他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主和爹,好戰妻,只想當咸魚的他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