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回頭又對文益收道︰“派人回去告訴道爺與花百胡,弓箭手全給我調過來,其他士卒披甲持槊,騎上戰馬在二里地之外等候以防萬一,沒有我之令,任何人不得妄動!”
“我去吧!”杜青按住了剛要起身的文益收,也不待姜遠回答,反身縱下雪坡,回去報信去了。
待得杜青領著幾十個先字營的弓箭手回返時,三喜帶著一個斥候也從東面回來了。
“東家,往此而來的是土渾浴的人馬!”三喜稟道。
“嗯?”姜遠聞言一震︰“可看清了?”
“看清了!”三喜點頭道︰“正是與我們在戈壁上交戰的那伙人!”
姜遠大為震驚,北突人要伏擊的居然是甦合香央的人馬,這又是哪一出?
趴在姜遠身邊的黎秋梧卻是冷笑道︰“那正好,反正都不是好東西,正好看他們狗咬狗,死光了才好!”
姜遠看了一眼黎秋梧,暗道︰這話說的,若是你爹知道了又做何感想?老道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甦合香央遭此大難。
再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甦合香央現在也算是姜遠的姑姑,能見死不救麼。
“就是不知道祖利娜婭在不在隊伍中,若是在,不想救也得救啊,不想動手都得動手了。”姜遠暗嘆一口氣,輕聲自語。
黎秋梧耳尖,听得姜遠自語,一雙鳳目瞪過來︰“師兄,你剛才說什麼?”
姜遠卻是一臉正色︰“雖然土渾浴想害我們,但他們必竟也沒真殺我,祖利娜婭還救過我…再說,甦合香央與道爺…她也算是你娘…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黎秋梧聞言大怒︰“什麼我娘!我娘早死了!那什麼甦合香央,怎可與我娘相提並論!”
“額,為兄說錯了。”姜遠見得黎秋梧發怒,連忙道歉,話鋒一轉︰
“可甦合香央,畢竟是與道爺拜過堂的,還在你娘之前,咱們不救的話,道爺說不定不認咱們兄妹,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說得黎秋梧啞口無言,她爹上高原不就是為了甦合香央麼。
若是她與姜遠趴在這看戲的話,老道事後知道了,她與姜遠定然會被打上不孝的標簽,老道也不會原諒他們師兄妹。
再者,老道娶甦合香央在前,娶黎秋梧的娘在後,按照大周禮制,甦合香央是她的大娘,妥妥的長輩。
大周之人從小接受禮教,黎秋梧盡管對甦合香央敵意極大,且甦合香央還害過姜遠,但她可以不認甦合香央,但不能不認那個爹啊。
黎秋梧有恨意又說不出來,心里全是對老道的憤懣,但子不言父過,她也不能去怪親爹的風流,何況,老道確實是先娶的甦合香央。
黎秋梧埋著頭不言語了,姜遠見狀就知道已經說服了她,也不再吭聲,雙目緊緊的盯著東面的谷口。
“三喜,再去通知道爺,讓他們做好攻擊的準備,待得我發信號,立即沖鋒!”姜遠想了想,喚過三喜︰“告訴道爺,是甦合香央中了北突人的埋伏!”
姜遠也很無奈,若是北突人與任何一方人開干,他都準備坐山觀虎斗,現在確哪里坐得住。
即便北突人馬人多勢眾,他也不得不幫甦合香央一把,現在只希望能殺個出奇不意,救下甦合香央與祖利娜婭。
這山谷實是太大,姜遠等人伏的地方只是一個小角,即便有弓箭手從後偷襲,起的作用也不會太大,但制造一些混亂倒是可以的。
不多時,一隊人馬出現在東面谷口處,人數也就二百多人。
姜遠打眼一看,就知不妙,這隊人馬毫無防備之心,騎著馬懶洋洋的往谷中走來,全然不知道谷內已殺機四伏。
走在隊伍中間的是蒙了面的甦合香央,在她身邊的則是祖利娜婭與白胡子長史老頭,開道的是慕隼干。
姜遠心猛的一揪,祖利娜婭居然真的在隊伍之中。
此時的祖利娜婭正一臉黯然神傷的騎坐在馬背上,甦合香央見得祖利娜婭回來後,一直魂不守舍,終于忍不住再次問道︰“娜婭,你與我說實話,你與那姜遠在戈壁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祖利娜婭聞言一怔,微側了側頭,避開甦合香央看來的目光︰“姑姑,孩兒不是說了麼,他救了孩兒,出了戈壁後就舍下孩兒獨自走了。”
甦合香央顯然是不信這套說辭的︰“娜婭,不管你與他在戈壁中經歷了什麼,你要記住,你是土渾浴的公主!全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大周人不可信,你切記!”
“知道了,姑姑!”祖利娜婭魂不守舍的應了聲。
甦合香央也是過來人,看得祖利娜婭這番表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娜婭,大周與我土渾浴有不共戴天之仇,咱們的族人不多,姑姑也年紀大了,以後你便要帶領整個族群,為了我族的將來,等回到伏蘭城後,也該為你尋一個夫君了。”
“啊?姑姑,娜婭還年幼,我不急。”祖利娜婭慌亂起來。
如果在沒有遇到那個大周人之前,甦合香央說什麼她都會听,可是如今,心里住進了那個大周男子,如何能再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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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合香央柳眉一擰︰“你已十九,該嫁人了!早早生了孩子,我族族人才有盼頭!”
“姑姑,孩兒還不想嫁,這事休莫再提!”祖利娜婭抬起頭來,褐綠色的眼眸里隱著一絲倔強。
甦合香央的柳眉皺得更緊了,一向乖巧懂事的祖利娜婭還從來沒有違逆過她的話,今日竟敢頂嘴了。
“這事由不得你!”
甦合香央冷哼一聲,她是過來人,祖利娜婭自從回來後便一直心事重重,現在又敢悖逆于自己,這幅模樣與她當年是何曾的相似。
甦合香央很懷疑祖利娜婭與姜遠在戈壁中定然發生了一些事。
不管發生了什麼,甦合香央也絕不會讓祖利娜婭走她的老路。
但此時也不是細問訓斥之時,必竟身旁族人太多,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待得回了伏蘭城,給祖利娜婭尋個族人嫁了,斷了她的念頭就行。
祖利娜婭固執的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甦合香央嘆了口氣,覺得剛才自己的口氣可能嚴厲了些,正要緩了口氣勸勸祖利娜婭,卻見得前頭開道的慕隼干突然停了下來。
進了這山谷,隊伍就應該從西北轉向,穿過山谷後往古達埡口進發,但此時西北面出口處的岩坎上卻突然出現幾騎人馬。
“不好!速退!”甦合香央見狀大驚,忙喝令族人掉轉馬頭退出山谷。
可惜已經晚了,他們來時的谷口突然縱出百十騎人馬來,人人彎弓搭箭,將他們的退路封死了。
“慕隼干,你是怎麼開道的!中了埋伏也不知道!”甦合香央厲聲喝問慕隼干。
慕隼干臉色微白︰“殿下,屬下一時失察…”
甦合香央怒瞪了一眼慕隼干,此時也不是發怒之時,只道︰“回去再治你的罪!”
“哈哈哈…”石坎上的人卻是哈哈大笑︰“甦合香央公主,你怕是很難回去了!”
甦合香央抬頭看著石坎上的人,冷聲道︰“來者何人,為何阻我!”
“吾乃甦赫巴魯大帥麾下千夫長,別克桑!”那石坎上的騎士大聲道。
甦合香央眉頭微皺,喝道︰“我們與甦赫巴魯並無仇怨,你等這般卻是為何。”
別克桑哈哈笑道︰“其實本千夫長也並無惡意,去年我們曾派使者尋你,你卻不應我北突,今日本千夫長來此辦事,正好與公主殿下偶遇,順便聊聊。”
甦合香央冷笑道︰“原來如此!你在這里伏擊本宮,這就是你北突想與我聊聊的誠意?”
“這不是沒辦法麼!”別克桑笑吟吟的道︰
“我北突使者去伏蘭城與你聊,你卻將使者趕了出來,本千夫長就選了此地來與公主殿下談談,談得好,你帶著你的族人離開,談不好嘛…”
甦合香央俏臉含怒,喝道︰“別克桑,你北突打的好算盤,想讓我族歸順于你北突,將我族當成釘子釘在黨西,你做夢!我土渾浴豈能讓你北突當刀使!”
別克桑臉色一寒︰“甦合香央,你別不識好歹!你們乃亡國之余孽,我北突能用得上你們,你們該覺得榮幸!”
甦合香央怒不可遏︰“呵!我土渾浴雖亡國,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拿捏的!有本事,你們盡可發兵來打就是!用此卑鄙的手段在此伏擊我,算什麼本事!”
別克桑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你不也是一有風吹草動就往黨西逃跑?若非我北突不想與黨西起戰端,憑你們這些余孽也敢拒我北突?!”
別克桑一言便戳破了甦合香央的心思。
對于北突來說,要滅甦合香央殘部,特意發兵來打沒有任何意義,反倒大軍一發,會引起黨西的防備,會以為北突要開戰。
倘若收服甦合香央,意義就不同了。
土渾浴後裔雖只能在黨西與大周之間苟延殘喘,但他們熟悉地形,若是將來北突與黨西或大周開戰,都可用得到這些人。
這也是別克桑雖在此設伏,卻並不一上來就動手的原因。
甦合香央冷笑道︰“我族絕不為他人賣命,更何況,你北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日在此伏擊于我,想來你已準備很久了吧!”
別克桑哼道︰“我北突再不好,也沒有滅你的國!莫忘了,當年你們的國王也曾效忠于我北突!再者,實話也不怕你知道,我們此次來黨西,只是正巧遇上你等,收拾你們這些余孽,何需謀劃!”
甦合香央怒極,當年就是因為她父親見風使舵之下,投了北突,這才惹來黨西與大周的怒火。
當大周與黨西的大軍殺來時,北突卻視而不見,甚至還落井下石。
若說仇恨,甦合香央對北突的仇恨更高于黨西與大周。
別克桑大聲道︰“甦合香央!你父效忠過我北突!如今輪到你了!只要你歸順于我北突,我北突定助你們復國!”
“呸!”甦合香央呸了一口,罵道︰“當年就是因我父輕信于你們,才有滅國之禍!今日還敢蒙騙本宮!”
一旁的慕隼干卻是低聲道︰“殿下,如今他們人多勢眾,不如先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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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慕隼干!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了麼!北突人毫無信用可言,豈可信他!”甦合香央美目瞪了過來,輕喝道。
慕隼干微低了頭,不敢直視甦合香央的眼楮︰
“殿下,此一時彼一時啊,咱們現在中了埋伏,先答應下來再作計較啊!”
“慕隼干!你還想給別人當狗麼!”甦合香央身後的長史老頭怒斥道︰“我土渾浴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同樣的當,還要上第二回麼!”
慕隼干聞言面現怒色,眼中閃過一絲狠勁,道︰“長史大人,如今咱們中了埋伏,不答應又能如何?”
長史老頭冷冷的看著慕隼干︰“那便戰死在此又如何?!”
“你…”慕隼干被噎了一下,又對甦合香央道︰“殿下,要保存火種啊!”
甦合香央一雙美目瞪著慕隼干︰“慕隼干!你今日是怎麼回事!堂堂勇士,怎可如此怕死!”
“屬下不是怕死,若能為殿下而死,屬下絕無二話!”慕隼干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與甦合香央對視︰“可屬下想讓殿下活!”
甦合香央一驚,手中的彎刀疾拔而出,喝道︰“慕隼干!你想干什麼!”
卻不料慕隼干動作更快,手中的馬鞭一揮擊在甦合香央的手脖子上,將她手中的刀擊落,而後另一只手欺身而上,抱住甦合香央的腰用力一帶,硬生生的將甦合香央擒到了自己的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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