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哭喪著臉讓姜遠隨他回家,姜遠也挺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居然讓一貫懶散,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影俠生無可戀。
“那兄弟就過去看看。”姜遠的手搭在杜青的脖子上,勾肩搭背的往新村而去。
上官沅芷下了馬車後,轉身扶住伍老頭下車,柔聲道︰“師公,您老人家慢點。”
上官沅芷將伍老頭攙扶下了馬車,這才恭聲道︰“師公,剛才徒孫夫君口無遮攔,望師公莫怪。”
伍老頭慈祥的笑道︰“丫頭,你這夫君有大智慧啊,他有利國利民之心,老夫甚喜。”
上官沅芷听得伍老頭夸贊,心中如灌蜜︰“師公抬愛,徒孫替夫君謝過。”
“這些時日,老夫常來鶴留灣,見得此處山青水秀,這新村也與眾不同,那磚廠水泥窯老夫也去看過,確實不同凡響。”
伍老頭握著紫竹杖,在上官沅芷的陪同下,慢悠悠的走在干淨整潔的水泥道上,看著來往的行人,不管是做工的民夫,還是鶴留灣的原住村民,個個都精神飽滿,眼中皆有亮色,又贊道︰
“你夫君能將這樣一個破莊子建成這般,村中百姓眼中皆有希望之光,的確非一般人所能為之。只是…”
“只是如何?師公但請明言。”上官沅芷連忙問道。
伍老頭輕嘆一聲︰“他有如此才能,卻只是一個閑散侯爺,就是屈才了。若是能任一方大員,定能福澤萬千百姓。”
上官沅芷道︰“師公,徒孫夫君說過,他一人之力微不足道,即便能讓某一地的民生小有改善,那也只是曇花一現爾。”
“徒孫夫君說,若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安居樂業,需要千千萬萬個實干的官員,且天下百姓皆能識字,明辨是非,如此才是長久之計。”
伍老頭聞言一訝︰“他真是這麼說的?”
上官沅芷認真點點頭︰“徒孫怎會欺瞞師公?徒孫夫君說,為官者不僅要文章寫得好,也要識農桑,會水利、能防疫病,只有知民間之疾苦,方能為百姓謀福。”
“而百姓識字,也是天下富足的條件之一。您老也說,讀書可以明心,若天下人都能識字明是非,這世間的紛爭也許就會少上許多。”
伍老頭聞言,雙目微抬,看著籠罩在煙雨霧色中的鶴留灣,道︰“你夫君的想法是好的,但要實現,卻是何其的難。你可知道,為何大周百姓識字之人甚少麼?”
上官沅芷微微思索了一番,道︰“徒孫夫君說過,民以食為天,百姓首先要解決的是吃飽飯的問題。只有吃飽飯了,百姓手中才有余錢供家中孩子讀書。
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書貴,窮苦人家根本買不起書,交不起私塾先生的束修,這也是寒門難出貴子的原因。”
“這也是你夫君說的?”伍老頭再次驚訝,他沒想到姜遠如此年輕,又身出勛貴之家,卻能一言道出根本。
上官沅芷點點頭,問道︰“師公,我夫君說得可對?”
伍老頭笑道︰“他說得對,他能看出其中之根本,難能可貴。但,他能看出來,其他人也能看出來,可這麼多年了,卻無人能改變,你又知為何?”
上官沅芷聞言,不假思索的說道︰“徒孫夫君說,這其中關鍵在于,百姓的生產力不足,格物被輕視導致。”
“嗯?”伍老頭側過頭來,看著上官沅芷問道︰“何謂生產力不足?與格物又有何關系?”
上官沅芷被問得一愣,道︰
“徒孫也不甚明白,夫君他總喜歡說些奇怪的話,師公或可找徒孫夫君問個明白。
不過,夫君又說,就如天下書貴一事,是因為紙張昂貴,印刷之術落後,若能用格物之術,將紙張的成本降低,改良印刷之術,天下書貴之事,便可迎刃而解,從而把書賣成白菜價,所有人就都能買得起書了。”
伍老頭聞言,沉默良久,道︰“這就是他要辦格物書院的緣由?”
“是吧。”上官沅芷,笑了笑,道︰
“夫君說,格物改變天下器物,子史經集古人賢言可以讓人明理辨非,所以兩樣都要同時進行。但這個過程可能很漫長,需要幾代甚至十幾代人來努力,他一個人也只是起一個引導,所以夫君是想,讓更多的人與他一起努力,就如…”
“就如他說修路那般,一代接一代的修!”伍老頭蒼老的身軀微顫,他縱橫官場幾十年,前後輔佐三代君王,見過的青年才俊不計其數,卻從沒有听過如此之言。
“好啊!丫頭,你這夫君有此雄心,若天下多幾個像他這樣的人,何愁國不富民不強!”
伍老頭緊握著紫竹杖,道︰“這格物院的山長,老夫當定了!我這把老骨頭,也還能折騰幾年,給他開開路!”
上官沅芷聞言大喜,她搬出親爹與公爹親自求上門去,這老頭都不肯給個準信,今日這番偶遇,得到明確答復,實是意外之喜。
“徒孫替夫君謝過師公。”上官沅芷連忙彎身行大禮。
“哈哈哈,丫頭何須多禮!反倒是你那夫君之言,仿若讓老夫回想起年青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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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老頭開懷大笑,道︰“丫頭,陪我去那在建的書院瞧瞧。”
上官沅芷扶著伍老頭往書院方向而去,姜遠與杜青此時也已到了杜青家門口。
兩人剛到家門口,就听得院里傳來嚶嚶哭泣之聲。
“怎麼了這是?”姜遠率先推門而進,就見得院內站滿了人。
蒙著面紗的黎秋梧正扶著泣淚而流,小腹微微隆起的高璐,一臉怒氣的看著同樣委屈巴巴的暗夜使柔兒。
站在柔兒身邊的是一個稍有白發,身著青衣素裙的美婦人。
婦人正在安撫著同樣淚流滿面的柔兒,小聲的與其說著話。
院中的石桌旁,還坐著一個穿著儒衫長袍,頗有一股老帥哥之味,年過半百的老頭。
老頭的對面坐著小眼楮,留著三羊胡的老道。
姜遠進得院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朝他看來,將姜遠嚇得一激靈,縮腳便想往回退。
“師兄!你來得正好!”黎秋梧見姜遠要退走,連忙竄了過來,一把拉住姜遠︰“你來得正好!你給評評理!”
“別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松開!”姜遠奮力掙脫黎秋梧的手,他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被杜青坑進了一潭渾水中。
“叔叔…侯爺…”高璐見得姜遠,抹了把淚,走過來盈盈行禮。
“咳…嫂子回來了?”姜遠干笑著回了個禮︰“路上肯定很辛苦吧,伯父伯母接過來了?”
高璐指著那坐著的年過半百的老頭,與那站在柔兒身邊的美婦道︰“接回來了,這是奴家的公公與婆婆。”
“公公、婆婆,這是姜侯爺。”
姜遠連忙上前見禮︰“晚輩見過伯父伯母。”
杜青的爹娘也趕忙回禮︰“鄉野村夫杜恆祥,愚婦杜梅氏,見過侯爺。”
“伯父伯母可別如此。”姜遠趕忙扶住杜青的父母,道︰“我與杜青以兄弟相稱,二老喚我明淵便是。”
杜青的父母是江湖中人,見姜遠自謙為晚輩,也便受了。
老道瞪著一雙小眼楮,看著姜遠︰“你來得正好,你既與杜青為兄弟,又貴為侯爺,今天這家務事,你來斷一斷。”
姜遠恨不得踹老道一腳,清官都斷不了家務事,讓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來做這個?
姜遠一進門,看得哭哭𣔙𣔙的高璐與柔兒,就知道這是原配與小三的鬧劇。
杜青當日與姜遠等人分開逃命,誰知道杜青與柔兒怎的了,竟搞成現在這般局面。
不過這事也好解決,大周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算個什麼事。
但姜遠忘了,高璐是江湖中人,不太受禮法束縛,她都敢強綁杜青成親,又怎麼會輕易容忍杜青納妾。
“那個,就說說是怎麼回事,我來評判一番。”事到如今,姜遠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杜青是他兄弟呢。
“師兄,杜青在外找了個狐狸精!哼!你把她趕走!高姐姐有孕在身,受不得氣!”
高璐未曾說話,黎秋梧卻先憤憤開口。
“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兒靠邊!”姜遠瞪了一眼黎秋梧,喝斥了一句。
黎秋梧頓時就炸毛了,她爹都沒有這般喝斥過她,這便宜師兄還裝上了。
姜遠的目光嚴勵的瞪了過來,黎秋梧想反駁,卻是一時之間不敢出聲。
“嫂子,你先說。”姜遠轉頭看向高璐,聲音柔了下來。
高璐又抹了把淚,道︰“叔叔,奴家夫君帶回這個小娘子…處處護著她,奴家也與杜郎才成親,他怎可這麼心急納妾。”
一旁的柔兒聞言,怒道︰“你以為我想麼,還不是他欺我在先…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我便吊死在此處!”
姜遠又回頭看向柔兒,道︰“柔兒姑娘,杜青欺負你了?如何欺負的?”
柔兒面色一紅,道︰“反正…反正他欺負我了…”
“可有夫妻之實?”姜遠問道。
柔兒又羞又惱,氣呼呼的看著姜遠,有些事實是難以啟齒,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一個女子怎好說這種事,便轉了頭過去抽泣,也不答話。
“好吧,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們有夫妻之實了。”姜遠見狀,也不好追問,便道︰“柔兒姑娘,你想如何?”
“當然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柔兒大聲道。
高璐聞言頓時大怒,道︰“不可能!你想進杜家的門,只能從小門進!我能讓你進門就不錯了,你還想八抬大轎!”
高璐這麼惱火也是有原因的,她與杜青成婚,可是啥都沒有。
雖然杜青是被她綁了成親的,但也是正妻,這是事實。
她都沒有八抬大轎,柔兒卻想要有,這不是妾壓正妻麼,以後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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