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姜遠與上官沅芷還在睡夢之中,小茹已端著盛著熱水的木盆來敲姜遠的房門。
“公子,該起床了,今日是三月初一,老爺命奴婢喚您起來上早朝。”
小茹敲了敲房門,屋內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戶人家的房門一般是不閂的,若不然丫鬟佣人來服侍主人,總不可能讓主人親自來開門。
小茹也是知道姜遠與上官沅芷的房門從未上過門閂,便輕推了門進去,用火折子點亮屋內的紅燭。
“公子,醒醒。”
小茹走到床前輕喚著姜遠。
若說姜遠夫妻都是習武之人,被人進了房門都不知曉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實是因為姜遠這幾天當牛馬,整夜耕耘良田,勞累得太緊。
姜遠迷迷糊糊的醒來,疑惑的問道︰“小茹,你怎麼起這麼早?”
“公子,上早朝了。老爺在等您了。”小茹輕聲道。
姜遠無奈的嘆了口氣,自語道︰“我一個閑散侯爺,怎麼老是要上朝,有什麼軍國大事用得上我?”
小茹掩嘴一笑︰“您一月只上兩天朝,老爺可是逢三逢五都要去呢。”
“行吧。”姜遠打了個哈欠,將上官沅芷搭在他身上的胳膊輕輕撥開,掀了被子起床。
“呀!”
小茹低聲驚呼,連忙轉過身去,小臉瞬間紅到耳根處。
姜遠也發覺不妥,難怪他也感覺涼颼颼的,慌忙胡亂穿衣。
姜遠穿好褻衣,小茹這才轉身將牙刷遞了過來,一雙美目不敢看姜遠。
姜遠一邊刷牙,一邊問道︰“你怎麼起黑眼圈了?沒睡好?以後你不用起這麼早,你平常夠累的了,這些雜事就讓冬梅來做就好了。”
小茹搖搖頭道︰“奴婢習慣服侍公子了。”
昨天她嫂子罵她是撿來的野種,每當小茹閉上眼楮,耳中便想起這句話來,折磨得她一整夜未眠,沒有黑眼圈就怪了。
這個她自然不會與姜遠說,待得有機會,定然要向哥哥問個明白。
姜遠也知道說服不了小茹,也不在這話題上多說,又問道︰“你兄嫂走了?”
小茹聞言,點點頭後又搖搖頭,為難的說道︰“公子…我想將兄嫂安排進鶴留灣工地,或者磚廠,您看…”
姜遠一愣,心道這丫頭還是心軟,就她那個嫂子真不是什麼好玩意。
不過小茹即然念及親情,姜遠也不會反對,且這不過一樁小事罷了,小茹其實也不用專門告訴他,便道︰“你看著安排就行。”
“奴婢謝過公子。”小茹輕聲道謝。
“夫君,您起這麼早?”上官沅芷醒了,掀開被子也想起來。
但剛掀開被子,口中驚呼一聲,又趕緊縮了回去,只露個頭在外邊。
小茹見狀掩嘴輕笑,姜遠也意味深長得看向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滿臉通紅,索性將頭也蒙住。
姜遠收拾妥當,來到前院,姜守業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見得姜遠出來,便先上了馬車。
“遠兒,昨日你斬了北突使節隨從的一根手指?”
馬車上,姜守業閉著眼楮問道。
“斬了。”姜遠如實答道,“是不是孩兒的魯莽,給父親大人添麻煩了?”
姜守業微睜了雙目,道︰“算不得麻煩,斬了就斬了。昨日之事我也听你的護衛說了,錯不在你。一會上得朝去,為為父自有分說。”
姜遠點點頭,便也不再出聲。
不多時,馬車行至皇宮前,此時皇宮宮門已開,其他官員都已入殿,姜遠父子也連忙下了馬車,步行而入。
父子二人進得太和殿,各尋了位置站好,姜遠就發現趙弘安與趙祈佑也在殿內听政。
趙祈佑見得姜遠進得殿來後又往柱子後躲,連忙朝姜遠使眼色,讓姜遠過去站他後邊。
姜遠不為所動,今日沒睡好,得先眯一會,估計稍後就有人要參他的本子,還得費一番口舌。
“皇上駕到!”
隨著傳禮太監的高喝,頭戴冕冠,身穿龍袍的鴻帝虎步龍威走上殿來,高坐于龍椅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眾朝臣齊聲山呼。
“眾愛卿平身!”鴻帝緩聲道︰“今日大朝會,眾位愛卿可有本奏?”
“啟奏陛下,臣有本奏!”當先出列的是工部侍郎龔列章。
“有何事要奏,盡可說來。”
龔列章抱著笏板道︰“工部已按陛下之旨意,建起紅磚窯五座,水泥窯十座,目前已有產出,效果預期,與豐邑侯的磚廠水泥窯產出質量一樣,特別是水泥,凝結後堅如磐石。”
鴻帝聞言大喜︰“可將那水泥送往離山皇陵,做築陵之用!”
“臣遵旨。”
龔列章躬身領完旨,又道︰“陛下,只是這磚廠與水泥窯頗費人工,微臣想征一些謠役,還可加大產量。”
姜遠在後邊听得咂嘴,龔列章這狗東西,要用征謠役的法子找人干活,這是要喝人血啊。
磚廠與水泥窯是他弄出來的,原本是要造福大周百姓的,誰料工部想使這種歪招,再好的東西到了他們手里就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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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看著站在他後面的萬啟明,悄無聲息的踹了他一腳。
萬啟明滿臉委屈,指指龔列章,又指指自己,意思這不是他的主意。
姜遠再無睡意,出班奏道︰“陛下,這水泥窯與磚廠都是好東西,工部員外郎萬啟明在建這兩物時,費心費力,就是微臣的磚廠水泥窯都是萬大人幫忙方才建成。微臣覺得,工部員外郎萬啟明,應予以獎賞。”
萬啟明沒想到姜遠踹了他一腳,還給他討賞賜,實是意外至極。
工部侍郎的臉色卻是微黑,豐邑侯這是要干什麼,要領賞也得他這個工部侍郎領,怎麼就輪到萬啟明了?
鴻帝點點頭,他在鶴留灣工地也是見過萬啟明的,對這個親自在泥土里干活的員外郎印象極深,當時就下旨萬啟明要將磚廠與水泥窯抄過來為己用。
萬啟明不僅做到了,還完成得很好,現在姜遠提出要嘉獎萬啟明,欣然應允。
“賜封萬啟明,官進工部司郎中!賞白銀五百兩!”鴻帝一錘定音。
這個官位對萬啟明來說,可是前進了一大步,從從六品,直接干到從五品。
五品就算大員了,有些官員窮其一生都越不過這道坎。
“謝陛下隆恩!”萬啟明連忙出列,以大禮拜之。
工部侍郎龔列章臉如鍋底,好好的功勞被萬啟明搶了去。
姜遠又奏道︰“陛下,臣以為,水泥窯與磚廠雖說談不上國之重器,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龔大人提議的征謠役以所用,不妥。”
“有何不妥?”鴻帝問道。
姜遠道︰“民應以利動之,若征謠役去磚廠水泥窯上工,若無利驅之,民夫則心不穩,心不穩則不盡心。臣以為,應當給民夫發放工錢,讓民夫即有活命之錢,又可盡心為陛下效勞。”
龔列章終于忍不住了,道︰“陛下,臣以為不妥,征謠役是大周律所定,若給謠役工錢,那日後修水利,築城牆,甚至修皇陵,都要給錢,這不妥。”
顏其文也出班道︰“陛下,老臣以為,龔大人說得極是。若這次征謠役要給錢,這個口子一開就止不住了!當今國庫空虛,萬不可如此,大周百姓皆有服謠役之責,他們能為陛下為大周分憂,應覺幸也。”
姜遠瞟了一眼顏其文,暗道,怎麼哪都有這老東西。
“陛下,那磚廠水泥窯不同于其他,修水利與築城牆修皇陵等,用謠役是理所當然。而這磚廠水泥窯所產之物,皆可賣出銀錢,又不會動用國庫之本,顏大人所說是無機之談!”
姜遠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趙弘安出班斥責道︰
“哼!豐邑侯,大周朝沒你想的那麼有錢!即便那所產之物能賣出銀錢,那些銀錢收入國庫不好麼!可不像你豐邑侯那般財大氣粗。”
“太子殿下,您乃儲君,應當知道,不與民爭利乃千古不變之理,其中道理何需微臣言明?磚廠水泥窯用民夫掙銀錢,自然要付出一些利給民夫,方能生生不息良性運作,太子以為然否?”
姜遠懟太子更不客氣,他弄出來的東西是要造福于民的,不是讓他們當成壓榨百姓的工具的。
趙祈佑正想上前幫腔,拿鹽業總司舉例子來支持姜遠,卻听得鴻帝道︰“無需再爭,就按豐邑侯的諫議辦!其中章程,由工部制定,工錢不可過多,也不可過少。”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一眾大臣倒是無話可說,這是工部的事,事不關己,少說少惹事。
鴻帝龍目一掃,道︰“眾愛卿,還有本奏否。”
“臣有本奏。”
極少在朝會上說話的豐驛庭使錢恪允抱著笏板出列︰“啟奏陛下,北突使節來訪,臣已安排妥當。北突使節圖門,要求覲見陛下。”
鴻帝眉頭一皺,道︰“這北突使節三番五次的要見朕,今日便見上一見,朕倒要看看他這回來,又想如何?”
“宣,北突使節覲見!”
傳禮太監高聲喝喊。
朝中眾臣皆議論紛紛,不知北突使者又突然來訪,又打的什麼算盤。
姜守業微閉雙目不語,上官雲沖等武將則側目緊盯著太和殿大門處。
不多時,北突使節圖門手高舉一卷羊皮,邁著虎步昂首挺胸的走進殿來。
圖門高昂著頭,走至離龍案兩丈許遠,道︰“北突使節見過大周皇帝!”
“大膽!小小北突使節,見陛下敢不行禮!”上官雲沖見得圖門這高高在上的姿態,頓時怒火中燒。
圖門哈哈一笑,道︰“本使節此次前來,還是與前幾次那般,是代表阿史那.凜風可汗,來與貴國結兄弟之情的!我北突為兄,大周為弟,豈有兄與弟見禮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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