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益收奉了姜遠的令去接老道父女入侯府,哪知老道十分抗拒,說什麼也不願住進去。
“你回去告訴你家侯爺,道爺我也要房子!哪有師父住弟子家的!我又不是無後!”
老道斜著眼楮抖著腿,山羊小胡子一翹一翹的,還說若沒新房子住也不強求,他父女倆還住這破院子。
文益收被老道連罵帶喝趕了出來,沒辦法之下,只得回去復命。
“爹,侯爺府不比此處安全麼?”黎秋梧有些不解,她雖與姜遠這個便宜師兄吵吵鬧鬧,但也知姜遠這麼安排的用意。
他們現在住在這小院里,姜遠還得日夜派人保護,麻煩人不說,也多有不便。
老道待得文益收走遠了,才嘆了口氣道︰
“住哪都不能進侯爺府,我們在名義上都是已被朝廷斬首之人,前些日子去殺白翰文,誰也不知道被人認出來沒有,若此時再住進侯府,到時恐怕真的會連累于他。”
“姜遠是個好孩子,雖然有時候不正經,經常氣得人吐血,但本性卻是極好的。咱們不入侯府,就算到時被人識破身份,咱們咬死與他無關,以他現在的地位,又是宰相之子,鎮國公之婿,別人也奈何不了他。”
黎秋梧仔細想想,老道說得的確是這麼個道理︰“爹,既然怕連累他,不如等您傷好了,咱們就離開這,再找個機會殺了白翰文為秋歌報仇!”
老道點點頭,難得正經起來,道︰“正該如此。當日姜相托我護他平安到回南關,我也辦妥了,如今也該走了。”
“道爺要往哪里去?仙門開了?還是道祖來接你了?”
老道話音剛落,就听得門外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
“孽徒!你敢偷听為師說話!”老道與黎秋梧轉過身來,就見得一臉怪笑的姜遠,與神情端莊的上官沅芷站在院門外。
“道爺,你有啥好擔心的?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帶著我師妹去要飯麼?”姜遠與上官沅芷步入院中笑道。
老道瞪著綠豆眼,問道︰“剛才我與梧兒說話,你們都听去了?”
姜遠摸著下巴,道︰“听得不多。”
听得不多,也就是也不少的意思。
老道嘆道︰“你們也知我父女之事,若我們還留在此處,與你夫妻有害,你可知?”
姜遠正色道︰“道爺無需擔心,我自有安排。不就是一個白翰文麼,這有何難!你且安心在此養老就是。”
上官沅芷也柔笑道︰“道爺為妾身夫君之師,我夫妻豈能讓道爺離去,道爺且放寬心。”
“芷兒,不用對道爺說得這麼文縐縐的,這老頭屬驢的,打著不走,趕著倒退。咱就一個字‘不許走’!”姜遠伸出一只手指著老道點來點去。
“孽徒!老夫要走,你能攔得住?!”老道見姜遠沒大沒小的,指著他鼻子說他是驢,小綠豆眼一瞪,就要發怒。
“嗨,老家伙!我掙了這麼大的家業,有家你不待,你要出去流浪是吧!”姜遠也板起了臉來,道︰“那行,來幾個人把道爺抬出去,扔村西頭那個臭水塘里,讓他清醒清醒。”
“喏!”
門外的文益收與三喜進得門來,將坐在太師椅上的老道抬了就走。
“你敢!”老道慌了,若姜遠不喊停,這倆丘八定然真會把他扔塘里。
“爹!”黎秋梧見姜遠來真的,就要去攔。
姜遠上前一步攔住她,笑道︰“師妹稍安,道爺的老骨頭硬,沒事。”
“夫君,別鬧了。”上官沅芷也勸道。
一番打鬧之下,老道與姜遠各退一步,老道不離開鶴留灣,姜遠也不逼他父女住進侯府,在離侯府不遠處給他一間院子。
“這就對了嘛!”姜遠哈哈笑道︰“你好好在此養老,我正好要開個酒坊,你不是愛喝酒麼,你替我守著。其他事不用你操心,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該辦的事,我自會幫你辦了。”
“當真?”
老道的小眼楮瞬間亮了,以前從回南關帶回來的高度酒,早喝沒了,老道的腿腳還不利索,自己又動不了,黎秋梧又不肯幫他弄,早饞得要了老命。
“自然當真。只是你可別醉死在酒坊里!”
“哼,老夫乃酒仙轉世!”
“行了,別吹了,咱倆誰不知道誰!你在此安心養老,到時再給師妹尋一個好婆家,那還不美滋滋!”
黎秋梧臉色一紅,瞪了姜遠一眼,好好的說話不行麼,蠱惑她爹也就算了,還敢拿她開玩笑。
“妹妹勿生氣,他口無遮攔的,不與他一般見識。”上官沅芷掩嘴一笑,拉住黎秋梧勸道。
“對了?杜家嫂子呢?”姜遠左右看看,卻不見高璐。
“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高姑娘昨晚連夜回江陵去了!”黎秋梧哼道。
“這杜家嫂子倒是個雷厲風行之人。”姜遠嘖嘖贊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來兩把鑰匙扔給黎秋梧。
“這兩套房子,其中一套是杜青的,待得嫂夫人回來你轉交于她。另一套,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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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說完了事,拉著上官沅芷便準備告辭,萬啟明那頭還等著他去磚窯點火。
“那酒坊之事?”老道見得姜遠夫妻要走,連忙問道。
“道爺放心,近日就會安排。”
其實姜遠比老道還心急,鶴留灣建了這麼多的房子,還有一個學院等著開工,但手里的錢只出不進,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破產了。
雖然磚廠馬上就可以生產,水泥窯也能產水泥了,但產出的磚和水泥自己都不夠用,拿什麼來賣。
姜遠不得不再弄些法門來掙錢,而白酒是掙大錢掙快錢的法門之一。
另外還有玻璃,這個也是能短暫掙大錢的玩意,姜遠考慮將玻璃這東西打造成高端稀罕物,先收割一波大周的富人的錢再說。
另外還有肥皂,這個也可以當成奢侈品,收割一波貴婦們的錢財。
但這些要鋪開來,需要找工匠,培訓民夫,需要一些時間。
而姜遠的時間排得滿滿的,眼下已過春分,冬麥也已出了青苗,春耕馬上就要開始,他還得安排人修水利種土豆。
另一方面,還要對付白翰文防備太子,諸事繁雜,只能一步步而行。
姜遠與上官沅芷先去剛建成的侯府轉了一圈,但見得這豐邑侯府建得極為氣派,大門外左右放置著兩尊一人高的石獅,大門為楠木制成,再刷上朱漆,很是氣派。
兩扇大門上還共瓖20顆銅鎦門乳,此時是陰雨天,看起來倒是平平無奇。
門乳的數量不多,這是因為姜遠只是一個閑散侯爺,二十個門乳不算多也不算少,取了個中數。
進得門來,是一塊巨大的石屏風,上面雕刻有麒麟踏祥雲等圖案。
豐邑侯府其實與其他一般的侯爵府區別不大,該有的都有,由萬啟明親自設計監工建的,倒也算得上精美,姜遠與上官沅芷轉了一圈,也無甚可看的。
倒是後院那個小花園讓姜遠起了興趣。
“等得為夫的玻璃燒出來了,咱們在這搭個暖棚,到時即便是大雪寒冬,咱們也每時每刻有新鮮的瓜果蔬菜可食。”姜遠比劃著。
“冬日哪來的新鮮瓜果蔬菜?”上官沅芷顯然是不信的。
“嗨,你這就小瞧我了,四時不謝之花我都能種出來,到時定要讓你驚掉下巴。”姜遠見上官沅芷不信,也不多解釋。
反季節蔬菜這東西,對于沒見過的人來說,任你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信的。
下午時分,萬啟明又在磚窯前設了香案供品,這回的供品與上次水泥窯點火拿只雞冒充牛頭不同。
這次是實打實的三牲,特別是那個擺在豬羊頭中間的那個大水牛的頭,尤其醒目。
姜遠看著那巨大的水牛頭驚訝不已,問道︰“萬兄,你從哪搞來的牛頭?你瘋了?”
萬啟明狡黠一笑,道︰“這牛從壯元山上滾下來摔死的,侯爺放心,我已向豐邑縣繳了罰銀,無礙的。”
姜遠打眼一看萬啟明,就知道這貨在扯謊,這牛到底是怎麼死的,可能也就只有他知道了,反正他怎麼說都行,豐邑縣令是絕不敢查的。
姜遠也不戳破,反而問道︰“那牛呢?摔得就剩牛頭了?”
“那怎會。”萬啟明忙道︰“給侯爺留了兩腿肉,一會侯爺回去,正好帶上。”
姜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牛下水我也要,牛肋排我也要。”
萬啟明心中腹誹,好不容易弄頭牛,你啥都要走了,自己吃啥,這些工匠吃啥?
但姜遠開了口,只得不情願的答應下來,反正買牛的錢是從姜遠賬上劃的,無所謂了。
牛肉在大周可是稀罕物,不是說大周牛少,而是不得隨意宰殺,殺之犯律。
姜遠早就饞牛肉了,牛健子肉拿來煮火鍋,不要太香,牛肋排拿來燒烤不要太爽,就連牛下水都能弄成牛八寶火鍋。
姜遠先檢查了一番磚窯,見磚坯已裝進窯中,烏金石也已填充完畢,便下令封窯。
磚廠的數十民夫早就拿著耐火磚等在一旁了,听令後手腳麻利的將十幾道門戶堵死。
姜遠舉著半人高的長香,領著一眾工匠在香案前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陣祈禱之言後,這才將火把扔進澆了火油的火洞中,隨後投入大量的干柴。
烈火熊熊而燃,一刻鐘之後,那高達五六丈的巨型煙囪中冒出一股黑煙。
姜遠與萬啟明相視一笑,成了。
萬啟明有些激動,只要等得這磚廠第一爐磚燒出來,如果成品不差,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可以回燕安復命了。
到時候只要鴻帝過目後,就會令戶部撥出銀錢來,工部便能建造磚廠與水泥窯了。
萬啟明在鶴留灣與其說是當免費的監工干苦力,不如說他在此撈功勞,回到朝中想不升官都難。
其他工部官員還在工部衙門混水摸魚,他卻狠撈了一把功績,又白得一座水泥窯,可謂升官發財兩不誤。
“萬兄,磚廠與窯廠的工人的人數與薪資是否確認好了?”姜遠突然想起這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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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鶴留灣就是一個大工地,在此做活路的民夫多時有萬人之多,如今磚廠與水泥窯都已投入使用,家屬新村也已建好,便不需要這麼多人了。
而學院的建設,因為姜遠的口袋空了,只得緩步進行,人數又減回原來的二千民夫。
民夫的工錢是固定的,每天二十文。但水泥窯與磚廠的工人不同,這些都是正式工種,薪資待遇自然會有所不同。
“工人數量,是下官制定的,但薪資卻是小茹姑娘制定,普通制坯匠每人每天十五文到三十文不等,每月初一結算。每班工人每日上工六個時辰。”
“就是說,最低的薪錢是每日十五文?”姜遠眉頭微皺,道︰“那比工地上的民夫還少五文,他們願干?”
“侯爺您這就有所不知了,不但願意干,還搶破腦袋呢!只是少了五文錢,一頓飽和頓頓飽,誰還分不清楚,磚廠水泥窯可是長期有活可干,不比當民夫強?”
萬啟明贊嘆道︰
“小茹姑娘年歲不大,但在經營這一方面天賦極高。一些細節都是她制定的,您回去問問她便知。”
姜遠點點頭,既然是小茹制定的,那便有她的道理,小茹心性良善,姜遠也便不打算干預。
“夫君,萬大人都夸小茹妹妹聰慧,能讓一個朝官夸贊,小茹妹妹真是了不得。”
姜遠與上官沅芷出了磚廠,上官沅芷拉著姜遠的胳膊,撒嬌道︰“妾身只會舞刀弄槍,妾身也想為夫君分憂。”
姜遠訝然失笑,道︰“你與小茹以姐妹相稱,你還要與她一較高下啊?你有你的優點,功夫比為夫都好,帶得兵來殺得了敵。”
“可是妾身如今已為人婦,再好的武藝又如何?”上官沅芷嘟了嘟嘴,低聲道︰“將來她進了門,妾身若不如她,豈不讓人笑話。”
“嗯?你說什麼?什麼進門?”上官沅芷後面一句說得極輕,姜遠只听清了幾個字。
“沒有什麼。妾身是說,夫君既然懂得那麼多,何不弄點小玩意,讓妾身掙點零錢花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財迷了?”姜遠驚訝道。
“那是行,還是不行?”
“行。”
姜遠想了想,正好香皂這東西很適合上官沅芷,她與自己的老娘常出入貴婦們的聚會,香皂正好賣給那些貴婦。
上官沅芷見姜遠應了自己所求,頓時開心起來,道︰“那夫君準備何物讓妾身經營?”
“自然是好東西。”姜遠神秘的笑道。
“侯爺!”
姜遠與上官沅芷快走到村口時,三喜匆匆來報︰“回南關的章七哥與其徒弟大牛來了。”
“在哪?!”姜遠聞言大喜,他等這倆師徒等得花兒都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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