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杜兄!煙囪上邊的西北風好喝否!”
姜遠仰著頭,朝坐在五六丈高的磚廠煙囪上的杜青喊道。
杜青並不搭話,只任晚風將其衣衫吹得獵獵作響,一雙劍目無神的望著天際的夕陽出神。
“杜兄,吾有好酒,有什麼煩心事,一醉可解!”姜遠搖著手中的酒罐,放聲喊道。
這回杜青有了反應,大手一撐煙囪的邊緣,一個翻身,攀著煙囪外壁,幾個起落之間便下了煙囪。
杜青一把奪過姜遠手中的酒罐,一巴掌拍碎罐口的封泥,仰頭便喝。
杜青的喉結不斷涌動,一大罐酒剎那間便消失了大半,且不曾撒落一滴。
“行了,空腹喝太多酒傷身。”姜遠連忙將酒罐奪了回來。
杜青一抹嘴巴,哈哈笑道︰“姜兄弟說得不錯,一醉解千愁,今日實是讓大家看了笑話。”
姜遠听得杜青的笑聲中苦楚大過快意,道︰“那有啥,這算哪門子笑話。在下不才,被人罵了十幾年不學無術之徒,我不也過得好好的。”
“姜兄弟你不懂哪,今日之事,杜某實是心里憋屈得緊!”
杜青雙拳緊握,道︰“那賤婦你也看到了,杜某若不是高堂尚在,恨不得一頭撞死!想我在山南東道偌大的俠名,到頭來栽倒在那賤婦手中!我不甘哪!”
“你與嫂夫人她…”姜遠試探的問道。
“休提那賤婦!”杜青伸出手來︰“把酒給我!”
姜遠卻是不給,將杜青按坐在磚窯之上,自己也跟著坐下,並將一只手搭在他的肩頭,八卦的問道︰“杜兄,你且說說是怎的與嫂夫人結識的?且她還言說,懷有你的子嗣,這事是真是假?”
杜青聞言,頓時怒目圓睜,俊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憤聲道︰“姜兄弟莫要打听這些,實是丟人!”
“小弟我絕無打听之意!”姜遠連忙豎起右手,道︰“你看,事情發生了,總要解決不是?現如今嫂夫人找來了,你跑得了麼?”
杜青怒聲道︰“天下之大,我杜某要走,她豈能攔得住!”
姜遠暗道壞了,他哪肯放杜青走,此時必得要將杜青留住,便道︰
“杜兄,你說這話,小弟不敢苟同!男子漢大丈夫立于天地間,嫂夫人都有身孕了,你若跑了,這和懦夫有何區別!這不是一個大丈夫所為,也有失俠之風範!”
“那我當如何?那賤婦實是下作!”杜青聞言,腦袋耷拉了下來,手指摳著青磚惱怒異常。
“所以,你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小弟,小弟給你拿主意啊!”姜遠蠱惑道。
杜青抬頭看看姜遠,此時他心里一片亂麻,以往獨來獨往慣了,也從未遇上這等事,心中實是亂了方寸。
他與姜遠又共歷生死,唯一能傾訴的便只有姜遠了。
“說與你听可以,但你不許笑!”杜青嚴肅的看著姜遠。
“行!我保證不笑!我乃堂堂侯爺,受過專門的禮制之教的!”姜遠立即保證。
杜青見姜遠說得認真,便信了,緩聲道︰“那日你我在燕安城門處分別…”
去年冬,杜青與姜遠在燕安城門處道別後,杜青離家一年有余,想著年關將至,心中掛念著遠在一千余里外的雙親,便日夜兼程往家中趕。
杜青的老家在山南東道的江陵,出了關中後馬不停蹄直奔濁河下游的洪童關乘船南下,經齊渠河後,再轉長江逆行而上,經江夏再至江陵。
問題就出在江夏這里。
杜青到得江夏時,恰好听聞此處有一群山賊在這一帶作亂。
杜青本就是嫉惡如仇的俠客,听聞有山賊在江夏城外的蛇山打劫過往商旅,劫掠過往船只,便打听了蛇山匪賊的巢穴,準備趁夜去殺了賊首。
哪料還未等杜青去蛇山剿殺賊首,那蛇山的匪賊卻先來劫掠客船,嚇得船上的商旅跳江的跳江,求饒的求饒。
杜青拔劍立于船首,朗聲笑道︰“爾等賊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劫掠之事,杜某還未曾去尋爾等,爾等卻自來送死!”
那領頭的賊首見杜青氣勢不俗,一身勁裝打扮,腳踏在起伏不定的船頭卻如履平地,氣定神閑,就知遇上了扎手的點子了。
“嗨,那漢子,勸你莫管閑事!吾乃蛇山仙姑寨二當家穿山虎單暴!今日放你離去,各自相安!”
杜青長笑一聲,道︰“爾等劫掠,遇上我,是你們的惡果!”
單暴大怒,眼前這漢子不識抬舉,在這江夏之地,誰听得蛇山仙姑寨不得給幾分薄面,這人卻不知死活!
“兀!你這漢子不知進退!說不得今日要殺生了!”單暴大喝一聲,令手下舞起飛虎爪將杜青所乘的客船勾住,便要跳上客船來。
客船之上商旅眾多,杜青豈會讓這些匪賊上來,當下不退反進,踏著繩索而去,直撲其中一艘匪賊所乘的快船。
長劍劃過,頓時將幾名匪眾的腦袋割落江中,無頭尸首的血噴了一船。
杜青又如此施為,踏著繩索躍上另外兩艘快船,將上面的嘍�@ 空隊誚O隆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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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暴見杜青來勢洶洶,殺起人來如砍瓜切菜一般,出劍干淨利落,瞬間斬殺兩艘快船上的兄弟,心里已生怯意。
又見杜青再次向他所在的快船飛來,持了一把漁叉便朝杜青攻去。
杜青腳如磐石,立在船舷之上,與單暴獨斗數回合,眼見要將單暴斃于劍下。
單暴卻仰身往後一倒,跌入江水中不見了蹤影,其他匪賊見得二當家跑了,哪還有斗志,也紛紛棄船而逃。
此時天寒地凍,杜青也不敢貿然下水追查,便讓客船船家駕了客船先走,他則獨自駕了快船向南岸靠去。
即然已動了刀劍,杜青不介意大白天的殺上仙姑寨去。
再說那單暴不敵杜青,借水遁逃跑了後,在水中一口氣潛了五十來丈遠,才在一個水草密集的灘涂上了岸。
單暴趴在枯敗的水草中,見得杜青居然駕著快船朝南岸而來,便知不妙。
單暴顧不得狼狽,慌忙抄了小路向仙姑寨而去,要報信于大當家——玉面雌獅高璐。
“大當家!不好了!”單暴一頭扎進仙姑寨中,高聲呼喊。
高璐聞听呼喊之聲,連忙出了聚義廳,就見得單暴渾身濕透發絲散亂,腳上的鞋還丟了一只,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高璐冷聲問道︰“二當家,你帶著兄弟們下山做買賣,怎落得如此狼狽!與你同去的兄弟們呢?!”
“都死了!兄弟們都死了!”單暴怒聲中帶著哭音︰“我帶著兄弟們去劫船,卻遇上一個年輕漢子,上來就殺人!大當家的,你要為兄弟們報仇啊!那漢子已上得山來了,似要對我等趕盡殺絕啊!”
高璐聞言大怒︰“豈有此理!哪來的惡人,竟敢如此!”
高璐回聚義廳著了甲冑,提了烏金 帶了人馬殺下山去,正好在半山腰處遇上提劍而來的杜青。
“哼哼!來得正好!”杜青見山上殺下一隊山賊來,便知這些人便是仙姑寨的匪賊了,當下也不廢話,持劍便殺來。
杜青一人獨面數十匪賊絲毫不懼,一些山賊水匪的武藝又能高到哪去,當初在黑風山殺山賊時,那賊匪人數更多,也讓杜青殺了個片甲不留。
高璐見杜青提劍就殺來,心下惱怒更甚,提了烏金 便迎了上去,喝道︰“你乃何人!竟敢殺我仙姑寨的兄弟!”
“好教你等知曉!某杜青是也!”杜青清喝道︰“你等作惡多端,劫財害命!今日我要為民除害!”
高璐聞得杜青道出名姓,微微一愣︰“你是影俠杜青?!”
“正是杜某!你們這些山賊即知杜某之名,那便自燒山寨,歸田從良,否則莫怪杜某劍下無情!”
高璐早就听聞過影俠之名,乃山南東道聲名遠揚的游俠,劍術超凡脫俗,一直心生仰慕。
此時見得杜青虎背熊腰,面容俊郎,竟如此年輕,心中竟然微蕩,暗道自己年已二十有三,早已過了婚配的年紀,卻未曾有瞧得上眼的夫婿之選。
如今這杜青打上門來,若是化干戈為玉帛,結為夫妻,豈不是美事一樁。
江湖兒女可不管世俗那一套,高璐又是一女賊首更不會顧忌,打定主意後,與杜青戰了數回合,一個閃身跳出戰圈,道︰
“杜大俠且慢!且容奴家解釋!”
杜青卻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爾等盤踞在此,干的是喪盡天良的勾當!今日定要誅爾等!”
“杜大俠此言差矣!”
高璐見杜青左一口作惡多端,右一口喪盡天良的辱罵,心中也是惱意叢生。
“奴家姓高名璐,帶著眾兄弟在此落草,也情非得已!我等雖為山賊,卻只劫財不害命!”
高璐怒聲道︰“反倒是杜大俠,不問緣由便傷我十數兄弟性命,奴家不曾責怪杜大俠,杜大俠卻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上來,是何道理!”
杜青冷笑道︰“不管何種理由,也不是你等劫道的理由!莫在狡辯!”
高璐怒極反笑︰“好!你乃大俠,你清高!奴家便與你一戰,若奴家輸了,任憑杜大俠處置,殺剮任意!若杜大俠輸了!哼!”
杜青不屑道︰“杜某要取爾等性命如囊中取物!有何好賭!”
高璐笑道︰“奴家自知杜大俠武藝高強,但未戰過,大話切莫說得太早!莫非杜大俠不敢?!”
杜青哪受得了被一女子嘲諷︰“好!杜某若輸了,這條命便也由你做主!”
本就是敵對關系,杜青就是奔著殺賊來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個賭打與不打都是一個樣。
誰知高璐接下來的話讓杜青目瞪口呆。
“杜大俠若輸了!便留在這山寨之中,與奴家結連理之好!”
杜青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比男子還魁梧的女子,若不是那張臉生得精致,怕是與夜叉無異。
杜青光想想若是與這女子成親的情景,那不如死了算了。
“休得胡言!”杜青大怒,這女子竟不知羞恥,竟要做如此賭注,心下更為不恥。
“哼!杜大俠莫非知武藝不如奴家,不敢賭麼!”
“胡說八道!”杜青哪容他人質疑他的武藝,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山賊,大腦來不及思考,便道︰“杜某與你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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