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時,姜遠被小茹叫醒︰“公子,老爺讓您起床了,今日是您第一次上朝,可不能遲到。”
姜遠將頭伸出被窩,呵欠連天,迷迷糊糊的道︰“這才幾點,還讓不讓人活了。”
“公子,快起來了,老爺已經在等你了。”
小茹掩嘴而笑,將姜遠的侯爺袍服抱了過來,強行將姜遠扶起。
“唉,我這都沒實職的侯爵都要起這麼早,不知道這大周的官有什麼好當的。”
姜遠抱怨著,昨日他爹啥時候離了鎮國公府他都不知道,他被上官沅芷纏住,在鎮國公府晃蕩至天黑。
上官雲沖小氣至極,連晚飯都沒留他吃,還說有來有往,那個大黑毛豬頭硬讓姜遠扛回來了。
“公子,真好看。”小茹看著穿上袍服的姜遠,眼中滿是歡喜,這身衣服盡顯富貴之氣,裁剪的又極為合身。
乍一看之下,好一個風度翩翩貴不可言之少年。
姜遠出得房門,來至前院,姜守業已經在車駕中等著了。
姜遠還未有自己的專屬馬車,便鑽進姜守業的馬車中,父子二人冒著風雪向皇宮而去。
該交待的事宜,姜守業都早已說過,此時也無甚多說的,反倒是說起昨日之事。
“遠兒,你與上官沅芷一事,盡可為之。那上官老匹夫以後也定不會多加阻攔,只是你二人要注意分寸,三書六禮未至之前,不可逾越。”
姜守業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若是未成婚之前搞出事來,那兩家的臉面就沒了,上官雲沖非得打上府來不可。
“那孩兒將三書六禮送去即可。”姜遠點了點頭。
“此事不可急,咱們總得讓上官雲沖緩和一番。”姜守業道。
姜遠一攤手,臉色很不自然,道︰“爹,您說得晚了些…”
“嗯?”姜守業一愣︰“什麼意思?”
“昨日…咳咳…孩兒沒把持住…”姜遠臉色微紅,昨日他終是進了上官沅芷的閨房,郎有情妾有意之下…
“畜生!你做的好事!”
姜守業氣得鼻子都歪了,他和上官雲沖在中堂差點打起來,這混帳兒子卻是做出此等事來。
若是被上官雲沖知道,那還得了。
兩父子相顧無言,只有車輪軋碾積雪之聲。
車駕來到皇宮前,已有許多大臣到了,守在宮門前等待開門。
雪依舊紛紛灑灑下個不停,離天亮還早得很,姜遠暗自抱怨著鴻帝沒事起這麼早干嘛,害得他在此受罪。
梁國公的車駕一停,便有許多朝官過來行禮問候,姜守業下了馬車一一還禮,互相說幾句話。
此時就看得出來陣營了,武官的車馬大多停在宮門左邊,文官則在右,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堆。
文官中也有小團體,比如顏其文與李勉行的馬車就停在稍遠的地方,張興與大理寺卿的馬車則緊靠著姜守業的馬車。
“姜大人早啊。”張興與大理寺卿等官員,紛紛抱著拳與姜守業拱手。
“張大人早,各位大人早。”姜守業哈哈一笑,拱著手轉著回禮。
“遠兒,來與諸位大人見禮。”姜守業回頭拉過姜遠。
“在下姜遠,見過諸位大人。”姜遠面帶微笑,學著姜守業四處拱手行禮。
“唉呀,果真英氣少年!半年未見,賢佷越發俊朗了。”
張興撫著胡須大笑,好听的話一個勁的往外蹦︰“賢佷年少有為,在邊關立下大功,如今更是被欽封為侯,將來大有作為啊。”
其他一眾官員也紛紛附和,大夸姜遠年少有為國之棟梁。
“眾位同僚,切莫夸他,他那點功勞實不值一提。”
姜守業口中說得自謙,神情卻是開懷至極,兒子有出息了,他這個做爹的自然自豪無比。
往日,他人一提到姜遠,就說姜遠英俊少年公子,一提到才華,也夸姜遠英俊少年。
反正除了面貌能夸,其他的不知從何處夸起,如今姜遠終有讓人刮目相看的資本了,姜守業做夢都是笑的。
“哼!”
一聲冷哼不合時宜的響起,眾人側頭一看,上官雲沖站于一側,橫眉豎眼的盯著姜守業父子。
“上官兄。”姜守業邁向前去,向上官雲沖拱手。
姜遠也緊跟其後,以晚輩之禮行之︰“小佷見過上官伯伯。”
上官雲沖鼻子里又哼了一聲,拱了拱手便轉身不理這父子二人。
姜守業也不為意,他兒子偷了上官雲沖的家佔了天大的便宜,此時讓他一下又如何?
一眾文官武將皆都詫異,姜守業與上官雲沖從不在這等場合說話,此時姜守業卻主動上前打招呼,這是近十年來首次啊。
一眾官員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的掃向他們三人,昨日姜遠提著豬頭上鎮國公府提親一事,已傳得滿城風雨,一眾文官武將皆有耳聞。
“哼!”
上官雲沖再次冷哼一聲,森寒的目光從那些低聲私語的官員身上掃過,議論之聲頓止。
卯時,宮門大開,上官雲沖與姜守業並列當先,率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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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入得太和殿內,對高坐龍椅之上的鴻帝行跪拜大禮,口中高呼萬歲。
姜遠此時已不能在跟在姜守業身後,他的爵位不低,從三品,卻無實職,心里估摸著也輪不到他出列上奏,便墜在末尾選了根柱子靠著,閉目打起了瞌睡。
朝會進行了許久,都是圍繞著北突敵情,與大周的災情善後工作展開討論。
“姜遠可在!”
鴻帝威嚴的聲音傳來。
姜遠正靠著柱子睡得正香,鴻帝喊他都未听見,還是站在他邊上的一個青年官員拉了他一下才醒。
“陛下叫你。”那青年官員小聲道。
“啊?哦。”姜遠從夢中驚醒,連忙出列。
站在右下首的姜守業已急出一身冷汗,一個不留神,那混帳兒子就不知站哪去了。
這時見姜遠從隊尾竄了出來,還揉著眼楮,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只想沖過去給他一巴掌。
“臣在。”姜遠躬身而出,因為沒有笏板,只得雙手抱拳行禮。
鴻帝細細打量一番姜遠,道︰“豐邑侯,你與北突人交過戰,對北突人的野心想必相知甚深,你覺得大雪過後,北突人是否還會再犯我大周?”
姜遠懵了,心道︰“我又不是北突可汗肚子里的蟲子,我哪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攻打。”
“陛下,臣認為,額,北突人亡我大周之心不死,定然會再起兵而來。”
姜遠暗估了一下形勢,估算著甦赫巴魯定不肯善罷甘休。
“哦?”鴻帝緩聲道︰“剛才眾愛卿也是如此分說,你可有解決之道。”
“陛下,只要北突人敢來,我大周自當應戰!”上官雲沖又站了出來,朗聲說道。
並用虎目瞪著姜遠,意思是說,你趕緊支持老夫,否則,哼哼!
“陛下,不妥!”姜守業也趕緊出列,反駁道︰“此時不宜開戰。”
姜遠平安回來,姜守業的立場馬上就變了,先前揚言要斬北突使者祭旗全面開戰,此時又站出來反對。
一眾大臣都暗自腹誹,這特麼的比牆頭草還搖得厲害,合著你兒子沒回來就干,回來了就又當軟骨頭是吧。
就連鴻帝也是這般所想,眉頭微微皺起。
“兩位愛卿先行退下。”鴻帝已然有些不悅了。
姜守業與上官雲沖不得已只得退下。
姜遠左右看看,這特麼的算怎麼回事,這麼多文臣武將,你問我這個新兵蛋子干嘛。
“豐邑侯,你且說。”鴻帝目視著姜遠。
“陛下,臣也以為不宜開戰。”
此言一出,百官面上皆露出︰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的表情來。
老子主和派頭頭,做兒子的自然緊跟其後,那還用說?
上官雲沖惡狠狠的瞪著姜遠,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臣以為,開戰不妥,但可另尋他法以對之。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上選,不戰而謀他國為上上之選。”
“豐邑侯,何為不戰而謀他國?”鴻帝精神一振,問道。
“通商!”姜遠道。
“一派胡言!若開放通商,大周的物資便源源不斷的流向北突!此乃資敵!”
上官雲沖怒喝出聲。
顏其文也出列道︰“陛下,豐邑侯此言有通敵之嫌,老臣以為,該詳查豐邑侯當日在武威山燒糧草之舉,是否為真!”
這麼潑髒水,姜守業豈能不怒,出列道︰“陛下,我兒年紀雖少,卻有報國之心!顏大人隨意出言污我兒,實乃居心叵測!我兒冒死燒糧,此等之舉,邊關將士皆知!”
“好了,且讓豐邑侯把話說完。”鴻帝微微擺手。
姜遠看了一眼顏其文,默默將這老東西記在小本本上。
“陛下,臣以為,當前國庫空虛,如若與北突甚至其他諸國通商實是有益于我大周。”
“我大周地大物博,大周所產茶葉,瓷器、絲綢、鐵器甚豐,都是周邊諸國所需之物,如若開放通商,則可換取大量錢財。
一來充盈國庫;二來也能改善民生;三來,可讓外國依賴我大周產物;四來,緩和與北突的關系,麻痹于他。
北突攻我大周,無非是垂涎我大周的富庶與土地。若開展貿易,我大周也可收受北突牧民所產之物,到時北突百姓也會因通商而獲利,會逐漸依賴我大周,防我大周之心必減。”
“到時以這些換來的錢財休養百姓,整備大軍,可伐諸國!”
姜遠所說卻是有根據的,藍星古代的大宋,便是向遼、西夏大量傾銷商品,獲得無數財富。
論富,大宋甚至超過盛唐。
當然,大宋沒能伐諸國,反倒被人伐了,這里面原因眾多。
但這個搞錢的思路,卻是可以拿來用的。
鴻帝默默思量,殿內百官也都沉默不語,有些懂經濟的官員眉頭緊鎖,姜遠此言就像明燈一般,豁然照亮前路。
更有許多大臣目光灼灼的看向姜遠,此子一向以紈褲面貌示人,此時所言卻展非凡之見,卓識超絕,絕非傳言中的浪蕩公子可比。
“豐邑侯,此事,你寫一個詳細的奏章呈于朕!”
鴻帝已然有些心動,自北突奪了大周十城,鴻帝便嚴令不許任何物品流向北突,導致大量從事手工業的百姓連飯都吃不飽,賦稅銳減。
如今姜遠卻提出通商,以他國之錢財富己身,待得國富民強時,再以兵攻他國,也有幾分道理。
但此事關重大,還得好好商議才行。
姜遠也暗暗叫苦,這才當幾天豐邑侯,就要寫企劃案,當牛做馬到哪都跑不掉。
只是今日這番言說,卻不得不說,他還想與鴻帝談買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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