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佑看著手中的精鹽陷入了沉思之中。
姜遠也不打擾他,靜靜的喝著茶,趙祈佑肯定清楚,若是讓百姓感恩戴德會意味著什麼。
甚至朝廷中一些大臣也會倒向他,比如說整日里為錢糧發愁的張興。
“明淵兄,此事涉鹽政改制,只怕…”趙祈佑猶豫不決。
如果真要動這鹽,他與姜遠將要面對許多勛貴與大鹽商的怒火,即便他是皇子也不得不謹慎考慮。
“靖軒兄,其實不必有太多擔心。”姜遠笑道︰“鹽政之弊,歷來久矣,若一上手就動別人根基自是不妥,但,溫水煮蛙呢?”
趙祈佑忙道︰“明淵兄有何高見,快說。”
姜遠正色道︰“咱們可以以點破面,先成立一家鹽鋪。既然別人能販鹽,咱們為何不可?”
“咱們販鹽?”趙祈佑一愣︰“明淵兄,大周官員不可從商賈之事,我為皇子,你貴為侯爺,這搞不得啊!”
姜遠笑道︰“我倆做不得,但有人做得。”
“誰?”趙祈佑問道。
姜遠指了指馬車頂,慢聲說道︰“聖上!”
趙祈佑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瞪著姜遠,整個人傻掉了,好半晌才咽了咽口水︰“明…明淵兄,莫開玩笑。”
姜遠端坐著,認真且又嚴肅的說道︰“我沒開玩笑,如今國庫空虛,連一場大戰都支持不起,最急的是誰?鹽原本是大周重要的稅收之一,卻流失嚴重,最心煩的是誰?”
“當然是我父皇。”趙祈佑下意識的答道。
“既然這些都是聖上的煩心事,那咱們給解決了,是不是大功一件?有聖上背…額,有聖上支持,誰敢反對!”
趙祈佑精神一振,道︰“明淵兄你且繼續說。”
姜遠笑了笑,道︰“靖軒兄,待咱倆回到燕安,我與你一起去面聖,只需如此…”
“砰”!
兩人在馬車里嘀嘀咕咕時,一支利箭突然射在趙祈佑車駕的旗桿之上。
“有刺客!保護殿下!”
這一箭來得突兀,禁軍頓時一片慌亂,全都拔刀出鞘,將趙祈佑的馬車護在中間。
趙祈佑听得馬車外的呼喊與軍刀出鞘的聲音,心中一驚,道︰“他果然派人來了!”
趙祈佑口中的他,自然是東宮太子。
“快,保護那兩個犯人!”趙祈佑撩開車簾,朝禁軍統領喊道。
禁軍統領見趙祈佑撩開了簾子露了頭,嚇得半死,連忙道︰“殿下,快回車內!有刺客!”
犯人的死活,禁軍頭領沒那麼關心,若是二皇子出了事,那才要命。
姜遠也將趙祈佑拉了回來,道︰“靖軒兄,你且待在車內,我去看看。”
說完,不待趙祈佑阻止便出了車廂跳下馬車,向自家車隊奔去。
姜遠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他從一出發就被拉上了趙祈佑的車駕,根本沒來得及回自家的車隊。
姜遠家的車隊里,有一百多扮成民夫的邊軍精銳。
若是不及時按住他們,這不知情的百余精銳豈是好易與的,到時候與來襲的人馬殺斗起來,那就麻瓜了。
姜遠剛跳下趙祈佑的車駕時,一直與姜家車隊一起的上官沅芷,已經縱身下了馬車,將提著棍子的獨臂老李攔住。
“李大哥!傳令下去,姜家車隊所有人擺開陣型防御,沒有將令,不管發生何事,都不得妄動,這是死令!”
上官沅芷曾與獨臂老李等百余士卒同生共死,她又是少有的女將軍,說話自帶威嚴,獨臂老李二話沒說,也不問緣由,調頭便走。
“傳將軍令,擺開防御陣型,所有兄弟不得出擊!”獨臂老李回到車隊中,沉聲傳令。
百余士卒皆是不解,但上官將軍有令,也便依令而行。
“上官姐姐,公子在前面…”一臉緊張的小茹從馬車中探出頭來。
“不用擔心他!”
上官沅芷將小茹推回車廂里,道︰“你待在車廂內就行,那混蛋不會有事的。”
這邊說話間,最前方已然開戰了,數百北突騎兵縱馬從山坡後殺出,箭如蝗蟲般射向禁軍。
也許是距離過遠,也可能騎著馬射箭失了準頭,這些北突騎兵射得不咋滴,只射傷了最前排的幾個禁軍,其他箭矢全都射偏了。
北突騎兵見箭矢作用不大,將長弓往背上一翻,抽出明晃晃的彎刀,吆喝著朝禁軍沖來。
“是…是北突騎兵!列陣!”
禁軍統領兩股顫顫,他們這些禁軍號稱大周精銳,但一直在燕安當差,連山賊都沒剿過,又哪里見識過凶悍的北突騎兵。
幾百騎兵一齊沖鋒,那陣勢尤如排山倒海,蹄聲如驚雷,震得大地都在顫動。
“是連環馬陣!”
有禁軍兵卒眼尖,看見北突騎兵沖在最前方的數匹馬,居然是用鐵索連在一起的。
這就是令大周步兵聞風喪膽的連環馬,如今親眼所見之下,亡魂皆散。
禁軍兵卒已嚇破了膽,他們在燕安繁華之地習慣了,平日里出宮欺壓一下百姓還行,哪曾見過這等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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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統領呼喊指揮著列陣,收縮陣型以趙祈佑的車駕為中心,圍成一個內外兩層的鐵桶陣。
長槍兵在前,大刀兵在內,木盾高舉,以迎接北突騎兵連環馬的沖擊。
如此一來,走在最前面的囚車立即被扔下了,這時候誰還管犯人的死活,要不是為了保護二皇子,這些禁軍早四散而逃了。
趙祈佑原本以為是太子趙弘安來劫殺犯人,誰料竟是北突人,也是嚇得面如土色,縮在車廂中惴惴不安,再也不喊保護犯人了。
姜遠往自家車隊跑得一半,就見上官沅芷立于一輛馬車頂上,手下的一百多兄弟全藏于馬車後防守,便放下心來。
姜遠索性停下腳步,回頭向前方望去,只見幾百北突騎兵如風而至,卷起漫天煙塵,連雪粒子都壓不住。
為首的北突人是一個蒙臉的大胖子,手中拿著的彎刀又大又長,沖至無人防守的囚車前,一刀將囚車的木欄砍斷。
十幾個北突騎兵翻身下馬,將囚車內的王利與柳振武拖了出來,斬斷枷鎖扔上馬背便走。
那領頭的北突蒙面胖子,兩眼怒瞪著圍成鐵桶陣的禁軍,高喝道︰“吾乃甦赫巴魯麾下百夫長扎木合!誰敢與我一戰!”
這胖子囂張至極,縱馬昂首橫刀立于馬上,一眾禁軍竟一時無人出聲回應。
堂堂禁軍,皇家精銳,竟被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在大周的地面上,劫了囚車還要叫囂,禁軍臉面往哪擱。
禁軍統領再窩囊也忍不下這口氣,跳出來喝道︰“大膽北突狗賊,竟敢劫走人犯,今與你不死不休!”
北突胖子仰天長笑︰“我北突一族言而有信,說要保王公公高官厚祿,如今王公公被爾等欺辱,我北突兒郎豈會坐視不理!”
“廢話少說,速將人犯放回,否則定叫你等狗賊有去無回!”
禁軍統領倒也有幾分血性,策馬沖向那北突胖子。
“來得好!”
北突百夫長也策馬沖來,身後幾百騎兵舞著彎刀吆喝助威。
“砰!”
兩匹戰馬錯身而過,只一回合,禁軍統領便被北突百夫長一刀背砸于馬下。
“真是廢物,老子的刀不斬廢物!”北突百夫長得意長笑,縱馬而去。
幾百北突騎兵來得快,去得也快,帶了王利與柳振武便退了。
禁軍這邊,除了禁軍頭領與幾個小卒受傷以外,竟無一人陣亡。
原本以為有一番大戰的禁軍,此時長吐一口氣,等北突騎兵消失在山梁之後許久,好多人這才發現後背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車駕中的趙祈佑也松了口氣,若是真打起來,自己這五百禁軍絕對不是對手。
趙祈佑暗道︰這章夷縣與回南關之間常有小股北突人出沒,看來並非傳言,上官重之在此鎮守,真是難為他了。
姜遠的看法又不一樣,那個北突百夫長,胖得如此之明顯,這特麼的不是英公嶺的守將劉胖子麼。
上官重之考慮得挺周全,趙祈佑在回南關犒軍,回南關主城的將領都與趙祈佑見過面,唯有鎮守英公嶺的劉胖子沒來,為的就是這麼一出。
禁軍頭領大難不死,全身濕透,心中暗叫僥幸,剛才那北突百夫長若要殺他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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