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河面上的大霧卻越發的濃了,姜遠踮足眺望,河對岸一座不大的城池在霧中若隱若現。
想來那便是濁河險關,虎關了。
這道關之所以名為虎關,是因為濁河兩岸都是懸崖峭壁,只有此處有一個缺口,形同虎口。
大周當年開國時,先祖皇帝見此處險要,便在此建立城池,卡于虎口之中。
憑借濁河天險,一城在前,萬夫不可過。
“文大哥,兄弟們中可有會劃船的?”姜遠將文益收叫過來問道。
文益收回道︰“有!有十數兄弟是濟州縣人!”
“好!”姜遠大喜,有自己人劃船要比用水匪靠譜得多。
“安排傷重的兄弟先過河!”姜遠當即下令。
“將軍,此時霧大,恐是不妥。”文益收皺眉道。
“等不及了,只能冒險一試!”姜遠沉聲道。
“姜兄弟,前方兄弟示警,大批北突騎兵正快速接近村莊!”杜青飛奔而來,大聲示警。
姜遠一驚,沒料到北突人來得如此之快,道︰“讓探查的兄弟們撤回來!文大哥馬上安排渡河!”
“李大哥,去把那些水匪俘虜處理了!其他兄弟做好接敵準備!”
姜遠接連下令,形勢緊急之下,必要抓住時間渡河。
那些被捆成粽子的水匪听得北突大隊人馬來襲,面上皆露喜色,卻不料姜遠一句話就讓他們徹底絕望。
姜遠抱起上官沅芷,將她送上船,對胖四道︰“帶著她過河!”
“少爺,您與上官小姐先走,小的斷後!”胖四拎著重刀往前一站。
“滾!上船!趕緊的!”姜遠一腳踹了過去。
上官沅芷躺在船艙中,默默的看著姜遠,先前還氣得要吐血,此時已是淚花滿眼。
她沒有狗血的掙扎著要留下來,也沒有說什麼煽情的話。
上官沅芷知道自身情況,傷重之身,留下來只會成為累贅,若是讓姜遠與她第一批過河,她也說不出口。
為將者不能先跑,若扔下士卒先跑了,以後誰又會為他賣命?
身出將門的上官沅芷深知其中道理。
更何況,姜遠也不是那種賣兄弟的人。
“你要活著回來!我在河對岸等你!”
“好!”姜遠重重點頭。
千言萬語,上官沅芷只說出這麼一句。
文益收將幾十個傷重的士卒安排上船後,急聲對姜遠道︰“將軍快上船!”
姜遠將橫刀一舉,道︰“文大哥,你且帶著兄弟們先走!”
“將軍!”文益收哪肯先走,上來便要拉姜遠。
“文大哥,听令行事!速到對岸,然後回來接我等!”
處理完俘虜的獨臂老李也過來道︰“老文,莫再遲疑,速走!”
文益收見姜遠決意不肯先走,無奈的拍了一下大腿,轉身跳上一艘小船,命令向濁河中劃去。
不多時,七條小船滿載著傷兵漸漸消失在濃霧之中。
“李大哥,讓剩余的兄弟退入蘆葦蕩深處,砍出一條隔火帶來!”
北突人馬大隊殺來,僅憑姜遠這剩下的六七十人,都不夠北突騎兵一個沖鋒的。
蠻干肯定不行,只能取巧而行。
獨臂老李會意,立即讓士卒們在蘆葦叢深處瘋狂砍著蘆葦。
此時,如驚雷般的馬蹄聲響起,北突人的騎兵先峰已然從蘆葦蕩前的樹林里沖出。
“杜兄,你且在後邊藏一藏,且看我單刀赴這北突騎兵!”
姜遠將一把弓與一個箭盒遞給杜青。
“姜兄弟不可,此舉甚險。”杜青眉頭緊鎖,但也還是將弓與箭接過。
“能拖一時是一時。”姜遠無所謂的聳聳肩︰“只要拖到船只回來,咱們還有一條活路,若不然,定然會死!”
姜遠手持橫刀大步向前,跳上一塊巨石,對著北突先鋒騎兵高喊道︰“姜大將軍在此,誰人敢來!”
北突騎兵早已發現姜遠,正待策馬沖來一刀斬之,听得姜遠的喝聲,又皆停了下來。
“兀!你可是那姜遠!”北突騎兵中,一個百夫長前出一個馬頭,喝道。
此人正是在紅毛柳林,追蹤姜遠等人的格林利。
“正是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遠是也!”姜遠索性坐了下來,將橫刀置于膝上。
格林利大怒,就是眼前這人射殺了他心愛的老鷹。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將姜遠碎尸萬段。
格林利仇恨滿胸,卻是不敢直接殺過來,別克桑大人下了死令,必要將姜遠活捉。
“姜遠,你的末路到了!自縛上前,我可饒你不死!”格林利吼道。
“我呸!你什麼官職就敢與老子對話,且讓你的上官出來說話!”姜遠大罵道。
格林利原本可以一揮彎刀,勇士們一沖而過就能將姜遠拿住,但他生性多疑。
對面這姜遠應該有一兩百人馬,此時卻只見姜遠獨自一人盤坐在巨石之上,唯恐蘆葦叢中有埋伏。
若是自己一沖鋒,蘆葦叢中萬箭齊發,那不得當光桿百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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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等大隊人馬上來,到時一個沖鋒便可捉之。
姜遠賭的是人心,也賭的是不成文的規矩。
兩軍對戰嘛,堂堂正正的拉開了架式打罵戰,對面也自會出戰相互對罵。
如若此時姜遠提出雙方單挑,對方很大概率都會應下來,將對將的殺個你死我活,然後才是大隊人馬沖鋒互砍。
格林利見姜遠淡定又囂張,越發肯定蘆葦叢中埋伏有弓箭手,一揮手,讓一個手下回去報信。
領兵而來的主將,正是差點被甦赫巴魯砍了腦袋的別克桑。
別克桑先是在芒山腳下發現四十余具游騎兵尸首,就已經猜到姜遠向濁河逃了。
在趕來的途中,又有幾個被北突收服的大周水匪來報信,當下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追來。
別克桑也是苦大仇深,十幾萬大軍的糧草被燒,恨不得生食姜遠之血肉。
此時听得前峰來報,說姜遠盤坐巨石上囂張無比,頓時怒火中燒,打馬便沖上了山坡。
姜遠見得來人,咧嘴一笑,喊道︰“那誰!你家還有糧草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兒有傷口便往哪撒鹽,這傷口還是姜遠親自動手割的。
別克桑大怒︰“姜遠!你速速自縛手腳,否則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你倒是敢想!我就坐在這里,你待怎的!”姜遠大笑。
別克桑火氣洶洶,就是眼前這混蛋害得他差點沒了命,此時還敢大放厥詞,真是找死!
“給我沖!能捉活的就要活的,死的也行!”
別克桑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哪還管甦赫巴魯要活捉的命令,先宰了這小子再說。
姜遠沒想到別克桑這麼不要臉,居然讓大隊騎兵沖鋒,頓時從巨石上跳了起來︰“那蠻將,可敢與我單打獨斗!”
別克桑冷笑道︰“和你這等人講什麼規則,勇士們給我沖!”
“臥槽!”姜遠跳起來便往巨石下跳,別克桑這貨不講武德。
“嗖!”
蘆葦叢中,杜青三箭齊發,射向別克桑。
杜青所用的五石強弓,全力開弓之下,箭矢如流星,直取別克桑的腦門。
三支利箭瞬時即至,別克桑見冷箭突然射至,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立身之處距蘆葦叢至少三百步開外,竟有人能將箭射得如此之遠,即便北突軍中的神射手怕也不過如此。
心慌之下,來不及拔刀,低頭便躲。
“嗖!”
三箭剛出,杜青又迅速再射一箭,這次是單支箭矢,去勢更急。
別克桑大驚,他哪料到前面三支箭是誘他躲避,後面一支箭矢才是殺招。
別克桑此時已避無可避,羽箭直直射入他的甲衣,從甲片縫隙中穿過釘在他的右胸之上。
“啊…”
別克桑掉下馬來,廝吼道︰“殺!所有騎兵沖鋒!宰了他們!”
別克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與姜遠單挑讓大隊沖鋒有些無恥。
而姜遠更是陰險,就等著自己冒頭,想用冷箭射死自己!
老六對上老六,就看誰更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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