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突人突然攻城,回南關城中百姓惶恐不安,有些富戶與少部分商販帶上家底與家小紛紛往南逃去。
但大多數百姓依然留在城中,在邊關生活,打仗不是啥稀罕事,以前又不是沒打過。
只要城不破,也沒有太多的擔心。
擔心也沒啥用,大多數邊關百姓都是在此土生土長的,故土難離。
再者,普通百姓也舍不得那點好不容易掙下的家當,也沒實力往南方跑。
邊軍開始征糧,一般百姓還是很配合的,畢竟邊軍征糧是為了守城。
城在,百姓們的家就在,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懂。
上官重之治軍還算嚴明,征糧過程中倒沒有發現明目張膽強搶的行徑。
只是令百姓們不解的是,邊軍征糧還算客氣,但這些邊軍搶馬桶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征糧就算了,軍士們要吃飽飯打仗可以理解,這強搶馬桶又是何道理?
靠清理馬桶為生的糞夫更是欲哭無淚,邊軍連這種生計都要搶,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大周律了!
一時之間,回南關的謠言滿天飛。
說大將軍要開壇作法,用污穢的屎尿祭北突狼神。
狼還想吃肉?
門都沒有,屎倒是管夠。
這些傳言傳到上官重之的耳朵里,令他難堪又哭笑不得。
宋少軒已令人在城牆邊埋下二十幾口大缸,每口大缸前都有數名長槍兵守候,邊上還堆放著從英公嶺采集來的生松針葉。
姜遠抽空回了趟家,當他頂著滿身血漬出現在小院的時候,小茹只以為見到了鬼,嚇得驚聲尖叫。
尖叫聲驚動了胖四和老道,胖四拎著刀就沖了過來︰“兀!何方鬼怪敢來此做亂!”
姜遠沒好氣的一腳踹了過去,胖四膽顫心驚的往邊上一躲,將老道推到前面︰“道爺,您老快快使用道法滅了這妖孽!”
老道反手一巴掌扇在胖四頭上︰“你叫個屁,這是你家少爺!”
“啊?少爺!”胖四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這個血人,又看看血人手里提著的橫刀。
沒錯!是少爺的刀!
“少爺啊!你死得好慘啊!”胖四的眼淚掉了下來,哭嚎道︰“早上你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啊…我可怎麼向老爺交待啊…我的少爺喲…”
“我特麼!”姜遠上前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怒罵道︰“你特麼讓你咒我!”
胖四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這才不確定的問道︰“少爺…您沒死?”
姜遠沒好氣地瞪著胖四,一邊擦拭著臉上的血跡,一邊說道︰“我若是死了,定得要你陪著,難得你這麼忠心!”
胖四訕訕的笑了笑,道︰“少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茹听得真是姜遠的聲音,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哽咽著撲了過來︰“公子!您傷哪了?怎麼這麼多血?”
“沒事,我沒事,一點小傷。快,打水來給我洗洗。”姜遠知道這丫頭淚水淺,自己這個樣子的確太嚇人了。
“奴婢這就去!”小茹聞言,連忙去打水,姜遠這一身的血漬將她嚇壞了。
姜遠將破爛不堪甲冑脫了扔在棗樹下,這甲冑是要不成了,破得不成樣子了,內里的衣衫也被割裂了好幾處。
胳膊與後背前胸都有刀傷,幸好有甲冑護持,都是些皮外傷流了血而已。
不過疼是真的疼,姜遠洗澡的時候被涼水一激,疼得呲牙咧嘴。
也就姜遠好命,戰事稍停還能回家吃口熱飯,不過也不能在家待得太久,此是戰時,將領不得輕易離營。
姜遠光著膀子坐在院中,大口的往嘴里扒飯,讓小茹拿著酒精往背上的傷口上倒,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小茹心疼得直落淚。
原本的箭傷已經結痂,此時也早已崩裂,傷口滲出絲絲血珠來。
老道坐在飯桌旁,問了問北突人攻城的大致情況,皺眉道︰“這時北突人攻城實是有問題,冬季已近,北突人向來不會在此時輕易發動大規模攻城之戰。”
姜遠嘆了口氣道︰“但他們就是這麼干了。”
“或許京都那邊出了問題?”老道捻著山羊胡子道︰“听說,北突的使者正在與你爹等人商議歲貢一事,興許是沒能談妥,甦赫巴魯要給鴻帝一點顏色看看。”
“如果是這樣,就不只是這邊關守不守得住的問題了!”姜遠放下飯碗沉思了一會,道︰“如果鴻帝妥協…”
老道接過話頭,道︰
“如果鴻帝妥協,歲貢增加,這筆重壓必然會分攤到各級州府和百姓身上,大周本就底子弱,百姓哪經得起搜刮。
屆時朝堂之上,地方之間,矛盾紛爭定會四起,這天下恐要陷入混亂。”
“若鴻帝不妥協,北突人便攻城示威,能攻得下來,便假戲真做,直入中原。若攻不下來,大周也要面對北突人駐兵關外恐嚇一番。”
姜遠疑惑道︰“如果北突人攻不下城,那豈不是白搭?”
老道冷笑一聲︰“哪有這麼簡單。我且問你,那領兵主將是不是甦赫巴魯?”
“是,就是那孫子!”姜遠點點頭。
“那就沒錯了。”老道打開葫蘆喝了一口酒,道︰
“甦赫巴魯這人我頗為了解,如果他此次攻不下來,也定會給回南關造成重擊,然後再增兵關前,此時是十萬,那如果他把兵力翻一倍呢?他也不再攻,就在關門外虎視,你若是鴻帝,你當如何?”
姜遠沉吟片刻,道︰“如若真是這樣,甦赫巴魯還真打的一手好算盤!希望鴻帝別被嚇住吧。”
老道冷笑一聲︰“但願如此!”
姜遠匆匆扒了幾口飯,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讓小茹把早上沒吃完的油條包了些,又用罐子裝了一罐烈酒,與一小罐酒精,急急忙忙的朝大營而去。
油條和烈酒是給獨臂老李等人帶的,軍中伙食極差還吃不飽,平日里姜遠都會從家中給幾個老兵帶些吃的。
以往是給四個人帶,現在只剩得三個了。
“姜兄弟!”
姜遠剛出得門,就听得有人在喊他。
在回南關這里能喊他兄弟的,還沒有過,不由得一愣。
回頭一看,就見一身著青色勁裝,背負長劍的男子立于街口,臉上帶著些許懶散的笑容看著姜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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