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又與上官重之商量了一下章夷縣鐵礦的事，兩人都覺得那座鐵礦不能染指。
不但不能染指，還得在朝廷任命新的監官武將到之前，將章夷縣的治安與秩序維持好。
姜遠心底實則對那座鐵礦垂涎不已。
若不是當下朝廷之中各方勢力相互糾葛纏繞，他定會想辦法將這座鐵礦收入囊中，進而運用現代技術對煉鋼工藝加以改良。
如此一來，便可為大周從農耕社會向著半工業社會過渡，提前鋪就堅實基石。
使大周在諸國之中脫穎而出，掌握更為強大的國力與資源優勢，改寫整個時代的發展走向。
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很清楚，要想將大周從農耕文明轉化到工業文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
姜遠有些許這個想法，但不多。
這不是他一個人能辦到的，而是需要很多人，數代人一起努力。
想要更多的人為這個目標努力，那麼就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
想要更多的人才，那就得開辦新理念的學堂，教授他們物理、化學等知識。
在以儒家為尊的大周，要想辦這樣的學堂何其的難。
自古往今，推行變法的都沒個好下場，姜遠哪里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姜遠目前沒這個實力，也沒那麼偉大，暫時當個咸魚才是最穩妥的。
聊完了正事，兩人便沉默了下來，無話可說了。
姜遠連喝了三杯茶水，見上官重之也沒留他吃飯的打算，暗罵一聲，小氣，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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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躺了幾日，姜遠決定去城中大街上轉轉，順便去鐵匠鋪看看，又到了給章七哥師徒發工錢的時候了。
城中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該做買賣的做買賣，該逛街的逛街，並沒有因前幾日官軍在城中大肆搜捕，給城中百姓造成太多的陰霾。
當然，只要不去看南城門上那些掛著的人頭就行。
回南關最大的商號“西豐商號”，因勾結北突人走私生鐵一事，早已在城中傳開。
掌櫃一家老小的被抓，伙計也被殺個干淨，城中百姓得知此事後，先是驚訝，後是拍手稱快，街頭巷尾皆是議論紛紛。
有的人從被查封的西豐商號門口經過，還會吐口水，可見城中百姓也對賣國之人痛恨無比。
姜遠經過西豐商號時，看著店鋪上貼著的封條，大門前一片狼藉，這才想起剛才似乎還有一事忘了告訴上官重之。
那北突人能挖一條地道進來就能挖出第二條來，這個定是要防範的，上官重之肯定也是懂這個理的。
但至于如何防範，上官重之懂不懂就難說了，姜遠倒是有辦法的。
“算了，有時間再提醒一下那貨。”姜遠自語了一句，帶著胖四朝自家鐵匠鋪走去。
姜遠離得老遠就見著章老七與大牛，坐在鋪子門口耷拉著腦袋，煉鐵的爐子連火都沒燒。
“東家，您來了。”章老七與大牛見姜遠進來，連忙起來躬身行禮。
姜遠看著無精打采的師徒二人，好奇的問道︰“怎麼沒生意？”
“生意倒是有些，小的這就把賬目拿來給東家過目。”章老七連忙轉身去里屋拿賬本。
姜遠沒想到章老七還記了賬，這個打鐵匠倒有些與其他鐵匠不同。
不多時，章老七遞過來一本用亂糟糟的紙張釘成的賬本。
姜遠隨手翻了翻，某年某月進生鐵幾何，某年某月打造何物賣價幾何，都一一記錄，條理清晰。
姜遠看看手中的賬本，又看看章老七，章老七見東家一直盯著自己看，以為哪兒出了紕漏，嚇得腰彎得更低了。
“不錯。”
姜遠點點頭，他原以為章七哥只識得些字而已，哪曾想這賬也做得漂亮，關鍵這人還無兒無女只有一個徒弟。
“以後如能回燕安，這師徒倆定要帶著，說不得將來有用。”姜遠心思轉了幾轉。
鐵匠鋪的生意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出的多進的少，不但沒有盈利，反倒月月虧損。
“東家，這里實在沒什麼生意，小的愧對東家了。”章老七誠惶誠恐的說道。
“無妨。”姜遠也沒打算真從這間小鐵匠鋪掙多少錢，當初從柳振武手上訛來，也只不過是想著以後自己制造點什麼，比較方便和保密而已。
“東家，小的听說…”章老七看了看姜遠的臉色，欲言又止。
姜遠道︰“章七哥有話說便是。”
章老七吞吐吐的說道︰“小的听聞，軍營中也出現了咱們的鍛鋼新法…東家，絕不是小的師徒二人泄的密…”
姜遠訝然，軍中出現了鍛鋼新法，上官重之動作挺快啊，剛拿下王利與柳振武，這就開始給將士們升級兵器了？
“也無妨，這個自然不是你二人泄露的。”姜遠又問道︰“你還打听到什麼了？”
章老七松了口氣，道︰“東家，昨日里軍營中來招鐵匠讓去軍中幫忙，也有軍爺來問過小的。小的是有東家的便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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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笑了笑，問道︰“軍營中開的工錢應該不少吧？”
章老七答道︰“听說每日三十文錢，管兩頓飯。”
“不少了。你師徒二人為何不去？去也沒關系，你們每月的工錢，我依然會給。”姜遠道。
章老七又躬了躬身，道︰“小的師徒二人拜您為東家，沒有東家的允許，怎可自尋門路！”
姜遠心情極好，這章老七師徒目前看來，也是極重禮法和信譽之人，將來有些東西可以放手給他們去做。
“你師徒二人，從這個月起，每月工錢都漲一貫錢。”姜遠道︰“咱還是那句話，有活就接點，沒活就歇著。你們既拜我為東家，我自然不會讓你等餓著。”
章老七聞言大喜，拉著大牛一起作揖︰“謝東家，小的師徒二人，定當竭力以報！”
章老七和大牛自從得知鍛鋼新法不知怎的泄漏了出去，心中很是難受，原本想以此鍛鋼新法做為傳家之秘的想法落了空，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又擔心姜遠懷疑是他二人泄露的，這幾日里師徒二人憂心忡忡又難過。
誰料姜遠根本不在意，還把工錢翻了倍，這樣的好東家，可比那專榨人血汗的柳振武好了萬倍不止。
不，那柳振武怎可與東家相比！听說他還勾結北突人被邊軍殺了，殺得好！狗東西！
這是章老七師徒二人此時心里的想法，姜遠自然也不會知道。
“七哥，你有空去幫我找些硝石。”姜遠道。
章老七連忙應是，這硝石一般是道士拿來煉丹之物，卻不知姜遠為何也要這東西。
做為長工，章老七也不便多問，東家讓干啥就干啥，東家不說他便不問，照辦便是。
“還有，過些時候，我令胖四給你送些圖紙過來，你按圖打造。”姜遠決定先把火銃需要的零部件打造出來，這東西也該面世了。
只不過，不外傳就是了，給章老七一些圖紙，他也不知道具體有何用途，倒也不怕泄密，不過還是得警告一番。
“不過，你打造完後，圖紙便立即焚毀，切莫泄露，否則定有刀兵之禍，你可想好了。”姜遠神色嚴肅，鄭重提醒。
章老七見姜遠說得鄭重，連忙道︰“小的定不會泄漏半點，東家盡管放心！”
“如此便好！”
姜遠讓胖四拿了三吊錢給章老七，叮囑他若有事可直去家里找他便可，這才與胖四離開了鐵匠鋪。
姜遠帶著胖四又去賣酒的地方買了五十斤酒，讓胖四扛著。
“少爺，您買這麼多酒干啥？道爺每日都會出來打酒的。”胖四扛著一個半人高的陶缸，有些不明所以。
“搞酒精！”
胖四眨眨眼，問道︰“何為酒精？”
“你哪這麼多問題？到時你就知道了！”
姜遠要制酒精，可沒想過要從釀酒開始弄，直接買些低度的劣酒就行。
當然了，以後要弄些高度酒出來賣，就得自己釀了，省成本嘛。
如果時機成熟，姜遠不介意開個酒廠做長遠生意。
不過這邊關之地，一是局勢不穩，二是他們與北突人是敵對關系，釀了酒只能往內地賣，路途太遠。
不然，把高度酒賣給北突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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