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我覺得你說的沒什麼大問題，但我怎麼就听著這麼怪呢？”秦浩目露奇怪之色。
“這不是你主動問的麼，我也是隨口一答，我給個建議而已，我反正怎麼樣都無所謂。”崇楠面色有點不自然。
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秦浩緩緩點頭道︰“明白了，你是不是看到咱們路過的老四合院片區得到的啟發？”
崇楠驀地一怔，反應過來朝他點了點頭道︰“對啊，鄰里鄰外的，熱熱鬧鬧的我覺得挺開心的，平時有個什麼事兒也好幫襯幫襯。”
“算了，好好的別墅拆了怪怪的，你去和方茴商量吧，看看她有沒有什麼意見。”
正說著，車已停在山居外。眼前是一堵覆著苔蘚的小木門，劉慶志抬手輕輕敲了幾下，兩扇木門從里面打開，一條青石板小路映入眼簾，路兩側是層花疊嶂，遠遠看去，隱約可見曲橋橫跨潭水，潭中殘荷欹斜，幾尾紅鯉逆著水流擺尾。
小道盡頭是敞亮的會客廳，眾人圍坐品茗，秦浩目光掃過陌生面孔，頷首微笑示意後繼續往內。
石潭邊終于出現盛靖邦的身影，他身旁那人面容熟稔，秦浩驀地想起，正是年終盤點會上見過的廣電負責人王沖。
“這位是秦浩，我們單位的首席策劃。”盛靖邦抬手引薦。
王沖陰鷙面色稍緩，牽起一抹笑︰“盛部長說笑了，哪能不認識？小伙子筆頭硬，點子新，去年那幾檔節目創收亮眼，我們年底能多發兩月獎金，還得多虧了這小伙。”
“哎，都是他的分內事，這值當的說什麼呢，回頭如果你們有為難的地方，盡管知會他一聲，算是你提攜後輩了。”盛靖邦笑出滿臉褶子，眼角紋路像菊瓣般舒展開。
他抬手虛按，示意秦浩湊近石潭邊的茶席，潭水倒映著廊下燈籠，幾尾錦鯉正繞著睡蓮睫稈打旋，攪碎滿池碎金。
“葉家那小孩呢？”盛靖邦左右看了眼。
秦浩恭敬答道︰“他說家里臨時有事，先回去了。”
“嗯。”盛靖邦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王沖面色復雜，緩聲笑道︰“葉家……是葉海麼？”
盛靖邦為其續茶，輕笑道︰“葉海哪有空到處躥，他現在忙著呢，是他的表弟葉郅，現在待在秦浩公司那邊鍛煉鍛煉。”
“哦……是這樣。”
兩位大佬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秦浩和崇楠就在一邊坐著。
秦浩從對話里得到幾個信息，那就是盛靖邦確實升了職，順利晉升宣傳的一把手，這個廣電王沖也升了職，副升正，現在他們在聊接下來廣電方面的工作應該如何開展。
盛靖邦指示王沖，大體意思就是今年還是沖刺的一年，搞創收的一年，但你文化宣傳方面的工作也是重中之重，黑貓白貓，抓老鼠的貓越多越好，齊頭並進。
“小秦和廣電系統接觸的比較多，王局你看看給安排個位置，方便他工作。”
王沖表面頷首稱是，心底卻暗自犯難︰盛靖邦突然要安插人進廣電，這燙手山芋著實難接——給高職位當然不合適，給低職位又難免得罪姓盛的，回頭再給自己穿個小鞋就挺麻煩。
細究起來，秦浩與海東衛視副台長陳碩、巡檢處裴峰，甚至自己親佷兒李龍輝都有過節，若不是看在盛靖邦的面子上，他早想挫挫這年輕人的銳氣。
思忖間，他突然計上心頭。
“我听說，秦總曾與海東衛視陳副台長有過交集？”王沖狀似隨意地開口。
秦浩坦然點頭︰“確實有過來往，當初剛剛入行，我帶著《脫口秀大會》策劃方案前去洽談，可惜理念不合，最終未能達成合作。”
崇楠趕忙補充︰“僅是工作層面的溝通，雙方因思路不同未能共識，再無其他往來。”
盛靖邦輕抿茶水，神色莫測。
王沖見狀，笑意不達眼底︰“陳副台曾是我的下屬，為人踏實，就是性子直，現在他賦閑在家，海東衛視副台長一職空缺許久，我看秦總年輕有為，掛個副職倒也合適。青市離海東不遠，往來方便。”
他轉頭望向盛靖邦，“盛部長覺得這安排怎麼樣？”
“安排妥當，我沒異議。”盛靖邦放下茶盞，淡淡回應。
“那便等合適時機，走個正式流程。”王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秦浩眉頭微微一蹙，剛要開口說話，不經意間瞥見盛靖邦神色淡淡地朝他掃了一眼。這一眼，意味已然十分明顯，仿佛在無聲地警告他，別講那些無關緊要的話。
短暫的沉默過後，盛靖邦臉上浮現出一抹看似隨意的笑容，緩緩開口問道︰“這個陳副台長，是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嗎？”
王沖趕忙微微前傾身子，刻意壓低聲音，湊近說道︰“還沒呢，今年也就五十出頭。之前因為個人作風上出了點問題，沒把控住自己。他自己也反思了好長一段時間，估計是意識到錯誤了，就主動提出辭職了。”
盛靖邦听聞，嘴角微微上揚，卻是一聲帶著些許嘲諷的冷笑︰“呵，個人作風問題，都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管不住自己。不管把他安排到哪里，對你來說都不太有利。依我看，先找個相對偏遠些的宣傳部門，讓他去歷練歷練吧。畢竟怎麼說也是以前共事過的同志，機會還是得給的。”
“好，我回頭研究研究。”
王沖目的達成，心中泛起喜意，這也算給曾經的老部下一個交代了。
商量妥當後，王沖便以有事為由先行告辭。
盛靖邦起身，目光落在崇楠身上︰“這位是……”
“領導，這是脈搏集團總裁崇楠。”秦浩介紹道。
“听說過，是你的老東家，知道你們合作多年了。”盛靖邦頷首。
崇楠微微欠身，笑意得體︰“領導您好，常听秦浩提起您這好那好，我可是仰慕已久了，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實在是榮幸。”
瞧著她不卑不亢的模樣，盛靖邦朗聲大笑，重重拍了拍秦浩的肩膀︰“看看人家姑娘，一開口就顯得比你有水平，不像你，第一次見面就跟剛畢業的傻小子一樣，話也不知道怎麼說，平時在一塊兒，場面上的事兒多學習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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