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正湊到張碩耳邊，瞳孔緊縮，聲音幾不可聞︰“絕對是制造炸藥的化學品，這些配比和工具，錯不了！”
張碩眯起眼，死死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手悄悄摸向腰間配槍。
突然，其中一個孩子似有所感，猛地抬頭朝他們藏身的方向看來，張碩心下一驚，低聲道︰“動手！”
兩人瞬間從陰影中沖出，大喝︰“警察！不許動！”
兩個年輕人听到呵斥聲瞬間慌了神，其中一個抓起手邊的玻璃器皿就朝張碩砸來。
張碩側身躲開，玻璃在身後的水泥牆上炸開，飛濺的碎片劃傷了他的手臂。
張海正趁機撲上去，將另一個試圖逃跑的年輕人死死壓在地上，張碩則快速用手銬控制住扔東西的那人。
“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人！”
被張碩按住的年輕人瘋狂掙扎，指甲在張碩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
張碩不為所動，反手將人拽起，語氣冰冷︰“涉嫌非法制造爆炸物，跟我們走一趟。”
押解回警局的路上，兩個年輕人始終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張海正看著張碩滲血的手臂，從急救箱里拿出碘伏棉簽︰“先處理傷口，這倆小崽子嘴硬得很，審問怕是不好對付。”
張碩隨意擦了擦傷口，目光落在後視鏡里兩個年輕人緊繃的肩膀上︰“越是心虛，越要裝鎮定。”
審訊室里，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張碩將制造炸藥的照片重重拍在桌上，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冰︰“江安縣利民糧油配送的車，地下室里的硝酸銨、硫磺，還有電子計時器 ——” 他故意停頓，觀察到其中較瘦的年輕人喉結劇烈滾動。
“這些東西湊在一起，可不只是搞化學實驗。”
“我不知道！那是別人讓我們干的！”
瘦高個突然崩潰，雙手捂住臉，“他們說只要按配方攪拌，給我們三萬塊……”
一旁較壯的年輕人猛地踹翻椅子︰“閉嘴！你想死嗎？！”
張海正迅速按住他，將人重新扣回椅子上。
張碩繞著兩人踱步，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格外清晰︰“三萬塊就敢拿命賭？你們知不知道，上個月的爆炸案，死了幾個人？”
他突然湊近壯小伙，身上的血腥味混著壓迫感撲面而來，“那些受害者的家屬，現在還在殯儀館認尸。”
壯小伙別過頭，脖頸青筋暴起︰“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沒有證據。”
張海正冷笑一聲，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照片甩過去 —— 畫面里，兩人正往鐵皮桶里倒粉末，監控角度雖然模糊，但面部特征清晰可辨。
“這是五金店的監控。”
張海正聲音像毒蛇吐信，“你們以為荒郊野外就沒人看見？還有這輛面包車，三天前從省城出發，沿途收費站的記錄清清楚楚。”
瘦高個盯著照片，嘴唇開始顫抖，壯小伙的臉色卻越來越白。
張海正突然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鋼筆跳起︰“說！炸藥是給誰做的？接頭人是誰？”
壯小伙沉默良久，突然嗤笑一聲︰“你們以為能審出什麼？就算我說了，你們敢動他？” 這話讓張碩眼神一凜，他彎腰與對方平視︰“我這人，最不怕別人挑釁。”
審訊持續到深夜，瘦高個最終崩潰大哭，供出炸藥將在三天後運往鄰市，接頭人是個戴鴨舌帽的中年男人，他們只在電話里聯系，每次交易都用現金。
壯小伙全程冷笑著嘲諷，但當張碩拿出手機，播放一段模糊的錄音 —— 那是他們在地下室交談時，張海正偷偷開啟的錄音筆 —— 他的笑容終于凝固了。
“根據《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條，非法制造爆炸物，情節嚴重的可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死刑。”
張碩合上筆記本，語氣平靜得可怕，“你們覺得，給你們三萬塊的人，會為你們坐牢嗎？”
壯小伙喉結滾動，眼底終于浮現出恐懼，卻仍梗著脖子︰“你們動不了他，他在江安縣手眼通天……”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名警員滿頭大汗沖進來，在張海正耳邊低語幾句。張海正臉色驟變，轉頭看向張碩︰“鄰市火車站發現可疑包裹，和他們描述的炸藥特征吻合。”
回到警局已是黎明破曉，會議室里煙霧繚繞。張海正將一摞厚厚的審訊記錄和現場勘查報告重重拍在桌上，目光掃過熬得雙眼通紅的專案組警員︰“都知道了吧？咱們縣里有人專門制造炸藥，正在”
張碩倚在窗邊，晨光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伸手推開半扇窗，冷冽的空氣涌入驅散了室內的沉悶︰“張隊，這個案子往後就全權交給你了。”
此言一出，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死寂，張海正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什麼意思？關鍵時刻撂挑子？”
“蛇哥的審訊、抓捕那兩個小子，我已經越界太多。”
張碩轉身，指尖輕輕叩擊窗台，“濫用職權的帽子，再戴下去可就摘不掉了。”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誅心，“現在證據鏈完整，程序合法，正是你大展拳腳的時候。”
一名年輕警員忍不住開口︰“可張顧問，您對線索的敏感度……”
“破案不是靠某一個人。”
張碩打斷他的話，目光掃過眾人，“張海正隊長在一線摸爬滾打二十年，經驗和手段遠在我之上。從現在起，所有行動听他指揮。”
張海正沉默良久，點燃一支煙，火光明滅間，他盯著張碩︰“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搞砸，連累你之前的努力白費？”
“如果連你都搞不定，我插手也無濟于事。”
張碩輕笑，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再說，有人希望我繼續查下去，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越著急讓我入局，背後的水就越深。”
散會後，張海正攔住準備離開的張碩，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干什麼？”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張碩拍了拍他的肩膀，“專心辦案，等你揪出幕後黑手，我請你喝酒。” 轉身時，他的目光落在走廊盡頭的監控攝像頭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 棋局已布好，就看對手何時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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