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攤老者離開後,雷老頭慢悠悠地關上了院門。門一關上,他原本佝僂的身子突然挺直,整個人瞬間褪去了老態龍鐘的模樣,變得精神奕奕,眉宇間透著一股銳利之氣。
他走進屋內,掀開地上的一塊磚,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張泛黃的符紙。雷老頭將符紙夾在指間,口中默念法訣。片刻後,符紙無風自燃,眨眼間化作灰燼。
“林大夫……哼!”雷老頭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當符紙燃起的那一刻,林青的神識鎖定在雷老頭身上。
出現了!
符紙消散,林青的神識掃向一個方向,無法探查,有地域阻隔。
林青倒也不急,只要他在這里,這些人必然會自動送上門。
駝背城沒有宵禁,天還未亮,好些老人被家中的人攙扶著來到醫館門外。待天稍稍放亮時,保和堂醫館外已經圍滿了人,但凡今日得空的百姓,全部匯聚到此,直接將保和堂圍得水泄不通。
“門怎麼還沒開?”一名中年男子焦急地問道,他的父親駝背得厲害,幾乎無法直立行走。
“天都亮了,林大夫什麼時候開門?”另一名婦人攙扶著年邁的母親,臉上滿是期待。
“再等等吧,也不差這點時間。”有人安慰道,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急切。
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保和堂的大門終于緩緩打開。門一開,外頭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往里沖。
“門開了!”
“快,快些進醫館!”
銀狼王與林青二人站在醫館門口,看著外頭一個個馱著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心中不禁感慨世道的難。
“諸位莫急,先到我徒兒白玄風這兒領取號碼牌。”林青指了指身側的銀狼王,語氣溫和。
銀狼王早已見慣了這等場面,駕輕就熟地開始分配號碼牌。
他的目光銳利,但凡有人敢插隊,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楮。
林青剛一轉身,眼尾的余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角落內。那里,小石頭正攙扶著雷老頭,身旁還站著茶攤老者夫妻。
小石頭開口問道︰“三叔公,昨日在茶攤上的人是不是林大夫?”
茶攤老者眯著眼,仔細打量了林青一番,再三確認後,不住點頭︰“沒錯,沒錯,就是他。”
小石頭露出了然之色,興奮地說道︰“我就說嘛,肯定是林大夫!”
說著,他看向雷老頭,眼中滿是期待︰“雷爺爺,這下你們都有救了,能治好病了。”
“是啊。”雷老頭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走走走,趕緊去搶號碼牌!”小石頭拉著雷老頭,沖向人群。
第一個進門的是一對老夫妻。夫妻二人駝著背,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進醫館。他們在听到消息後,害怕明日趕不及,前一日晚上便等候在醫館門口,這才拿到了第一個號碼牌。
夫妻二人局促不安,努力直起身子,朝著林青行禮。
林青上前攙扶住他們,溫聲說道︰“無需多禮。”
他將二人攙扶到座位上,隨後從藥箱內拿出銀針,語氣溫和︰“兩位莫慌,現在便給兩位施針,排除毒素。”
兩位老人不住點頭,眼中滿是信任與期待。
林青衣袖微微一揮,施展了一個簡單的障眼法。在兩位老者的眼里,他在盡心盡責地替他們施針排毒。然而,真實的情形卻又是另一幅畫面。
趴在夫妻二人身上的陰鬼,在听到林青的話後,猙獰的面孔上滿是不屑。
“哈哈哈,又來一個沽名釣譽的!”一只全身長滿觸角的陰鬼甩動著黏膩的觸手,無情地嘲笑著林青。它的身體像一團腐爛的肉塊,觸手上滴著不知名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另一只渾身長滿疙瘩、形如蛤蟆的陰鬼也跟著附和︰“這兩個老不死的,馬上就要被我們兄弟二人吸干了。依我看,眼前這個人就是很好的新寄體。”
它的身體上布滿了膿包,時不時有膿水滲出,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
“正有此意。”觸手陰鬼揮動著觸角,仗著人類看不到它們的存在,肆無忌憚地朝著林青的面頰伸去,“來治病的大夫也成了駝背,這說出去,是不是很有意思?哈哈哈。”
兩名陰鬼肆無忌憚地嘲笑著,絲毫不把林青放在眼里。
林青雙手環胸,靜靜地注視著這兩名陰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觸手陰鬼說著說著,猛地意識到什麼,驚疑不定地看向林青。雙方的視線對上,觸手陰鬼不確定地眨了眨眼,伸長觸手戳了戳身側的爛蛤蟆陰鬼︰“我怎麼感覺這人看得到咱們?”
爛蛤蟆陰鬼挪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的膿包頓時崩裂,一股散發著惡臭的膿水流淌而出。它伸出舌頭,將濃水全部吸入嘴里,隨後不慌不忙地說道︰“你想什麼呢!小小的人類怎麼可能看得到咱們。”
觸手陰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不是,我真的感覺,對方能看到咱們。”
“不可能。我們都說了這麼久,他要是真的能瞧見我們,早就嚇尿了,又豈會如此淡定地听著我們聊天。”癩蛤蟆陰鬼依舊不以為意。
觸手陰鬼聞言,覺得言之有理。
“你要是不放心,試試看不就得了。”癩蛤蟆陰鬼提議道。
“好辦法。”觸手陰鬼將自己黏膩的觸手朝著林青的嘴里塞去。然而,那觸手剛一伸到林青面前,就听到一道清脆而冷漠的聲音。
“我能看得見。”
兩名陰鬼頓時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那雙觸手更是僵在半空之中。
就在這時,林青指尖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刃般,將眼前的觸角直接斬斷。
觸角一落地,瞬間化為虛無。
觸手陰鬼驚恐的尖叫出聲,“啊啊啊,我的手。”
林青出手太快,快到對方壓根沒機會收回。
爛蛤蟆陰鬼反應倒是迅速,見此情形,立馬張開血盆大嘴,吐出一口綠色的毒煙,朝著林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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