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文武百官站得腿都酸了。
“什麼情況，怎麼還沒開始？”
“奇怪，按以往的時間，早該開始了。為何陛下還不召見我等。”
“恐怕，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趙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趙大人莫氣，計劃要緊。一切等上了朝堂再說。”
這他們是真的誤會了。
葉恆沒打算故意晾著他們。
而是他根本沒法起那麼早。
誰想早八？反正他不想。
所以，原本五點開始的早朝，硬生生拖到了九點多。
百官之中，文臣大多身體素質一般，早已汗流浹背。
尤其是趙矮和何坤，兩人本就養尊處優，有些體胖，累得氣都泄了一半。
“時辰到——！”
鐘聲終于響起，傳到了午門外。
候朝的隊列起了漣漪，為首的幾個老臣哈出幾口氣，將暖手爐塞進侍從懷里，邁著穩健的步伐向前走。
武官們下意識去按腰間玉帶，大多數人都在整理儀表。
然後他們排隊進入門內，向著大殿走去。
上台階的時候，只听到撕拉一聲，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發現有位頭發花白的老臣，褲子破了一個洞，他尷尬的一笑。
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臣不敢殿前失儀，還是在外候著。”老臣對著旁邊的侍衛說道。
侍衛點了點頭。
眾人無語，只當是個意外，沒再理會。
趙矮卻是眼眸一暗，老東西真慫。
昨天讓他加入，共謀大事，他就百般推辭，今天更是故意搞出點動靜，不進朝堂。
等我們成功了，有你後悔的！
那老臣望著趙矮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從昨天的朝會來看，陛下已經不一樣了。
如今的陛下，心思難以捉摸，手段勢如雷霆。
他們此舉，無異于玩火自焚。
文武百官靠近大殿，一想到昨天陛下的狠厲模樣，為首的老臣呼吸逐漸放緩，腳步也輕了不少。
進入殿內，龍椅之上，葉恆倚靠在背上，手里捧著本奏折，看一會，翻一下，狀態很是松弛。
文武百官見到一襲暗金色繡線龍袍的陛下，眼中皆閃過一絲詫異。
陛下怎麼換龍袍了，還是黑色。
看起來好像愈發的威嚴，給他們一種沉悶的壓迫感。
等到百官站好位置。
朝會就算正式開始了。
“諸位愛卿，今天有何事啟奏。”他隨意的問道。
下方的文官們，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
趙矮低著頭，余光瞥向斜前方的何坤，何坤也是微微側頭，兩人眼神交流。
趙矮嘴角一扯，何坤輕輕一挑，看得出來，他們很有默契。
這些看似細微的舉動，被葉恆盡收眼底。
可能他們覺得很小心。
但是在葉恆眼中，太明顯了。
就像老師站在講台上，下面的學生做什麼小動作，一清二楚。
他們以為自己很隱秘，其實根本瞞不過老師的眼楮。
片刻後。
趙矮出列，微微躬身行禮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嗯。”葉恆面無表情，喜怒不形于色。
“陛下，”趙矮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臣近日得了一匹稀世良駒，特來獻與陛下。”
听到這，葉恆瞬間明白他在搞什麼名堂，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呵，跟我玩這一套。
正好，昨天沒殺爽。
今天你又送上門來，真是甚合朕意。
葉恆不動聲色，故作驚訝，露出幾分興趣道︰“愛卿有心了，不知是何良駒。”
趙矮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他揮了揮手，幾名侍衛抬著一只巨大的籠子走進大殿。
籠子被黑布遮蓋，隱隱傳來動物的低鳴。
朝臣們面面相覷，心中疑惑，這趙大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何坤以及趙矮等人的黨羽，心里門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不自覺的呼吸急促。
之後發生的事，恐怕會見血。
見狀，站在文官之首，原本一直假寐的宰相，謝玄齡眼眸微微睜開，似乎想到了什麼，嘆息一聲，又閉上眼。
“陛下可猜一猜，這里面的是......”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還猜，猜你老母。”葉恆不耐煩的罵道。
趙矮被罵的笑容都凝固了。
眾臣子也都傻眼了。
陛下怎能如此粗鄙，跟個山野匪類似的。
“成，成何體統。”
彼其娘兮，趙矮心中怒罵，看你等會還能不能囂張的起來。
趙矮快步走上前，親手揭開黑布。
籠中之物，顯露無疑，赫然是一只雄壯的鹿，鹿角高聳，眼神清澈。
果然，指鹿為馬麼，搞到朕的頭上來，以為朕是秦二世那麼容易操控嗎。
葉恆眸光變得淡漠，看趙矮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體。
“趙大人，此為鹿。”
趙矮沒注意到陛下的眼神，仍沉浸在自己的謀劃之中。
他很得意，目光掃過群臣︰“陛下，此乃千里馬，只是形似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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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寂靜。
眾人屏息凝神，不敢輕易開口。
他們不是傻子，相反個個都是人精，立刻明白趙矮的意圖所在。
他這是想逼著大伙站隊。
站完隊之後，對抗的是誰，不必多言，自然是龍椅上的那位。
呼，這趙大人玩得這麼大嗎。
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一個搞不好，要掉腦袋的。
見眾人猶豫，趙矮立刻轉身面對群臣，聲音洪亮︰“諸位大人，你們說，這是鹿還是馬？”
作死。
眾大臣們面面相覷，心中權衡利弊。
七八個人立刻站出來附和道︰“趙大人所言極是，此乃千里馬！”
他們是趙矮的人，官職都不小。
另一些人則猶豫不決，低聲說道︰“這......這分明是鹿啊。真要睜著眼楮說瞎話。”
何坤此時也站出來道︰“臣以為趙大人說得對，此為馬。”
很快，又是十余人站出，都是他的黨羽。
“是的，這就是馬。”
見此，趙矮臉上閃過一絲得逞之色，他看向了謝玄齡，“謝相以為如何？”
謝玄齡閉著眼，傳出輕微的鼾聲。
草，這個老狐狸，趙矮暗罵，算了人也夠了。
這麼多人站在他這一邊，看這小小的女帝如何應對。
“陛下，看到了嗎，諸位大臣和臣的意見一致，臣以為這是馬。”
“哦？”葉恆忽然笑了，手指輕輕叩擊著龍椅扶手，“朕說了，此為鹿。”
“馬！”
“鹿！”
“草。”葉恆噌的起身，猛得跳下台階，快步朝著趙矮走了過去。
氣勢洶洶，如同凶獸迎面而來。
趙矮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陛下，你要做什麼？”
葉恆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
砰，趙矮直接被踹倒在地，疼的大叫一聲。
葉恆上去一頓拳打腳踢，下手很重。
霸王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趙矮被打的死去活來。
“草，朕特麼說了，這是鹿這是鹿。”
“你特麼非得跟朕杠是吧？”
“彼其娘兮，去爾母兮！”
“朕讓你杠，讓你杠！”葉恆一腳把他踹飛十幾米遠，趙矮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喜歡麼？”葉恆冷笑。
他快步來到林天策面前，拔出其腰間的佩劍。
見狀，現場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熟悉的一幕，似曾相識。
該不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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