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看著眼前發生這一幕回憶,不禁感慨,“他早已經做好了覺悟,我能感覺到無數復雜的感受在流淌。
這並不是嗜血、嗔怒、畏怖的情緒,他為你留下的是…寄托?”
孤雲模仿起劍士的口吻說道,“「他們已知曉如何反抗怪物,而世間仍有最後一頭怪物在徘徊。除掉它,我的老友。」”
“他將我留下,不再回頭。”
說完,孤雲的劍身也變得破碎不堪,往前飛去。
雲璃跟隨孤雲繼續前進。
在目光所及之處,雲璃停下了腳步,她看見了眼前出現了墮入魔陰的長生種。
“謝謝你,老友。”
劍士的胸膛被孤雲所貫穿,在保持理智的最後一刻,他對孤雲道了聲謝。
“歲陽能品嘗人類的情緒……我的…情緒是什麼味道呢,老友……?”
沉默良久,孤雲緩緩出聲,
“一點點苦澀的憐憫,一點點滾燙的勇氣,你心底最大的渴望是結束戰斗。現在,戰斗結束了…你听見了嗎?”
孤雲久久的等待,等待著劍士能夠做出回應。
只是可惜!
“雖然你已听不見了,老友,但我會盡我所能,結束這個世界的戰斗。”
【銀枝說得沒有錯,是不是魔劍區別用劍人的手,而非劍本身。】
【我居然看到這里才反應過來,劍士說的最後一只怪物竟然是他自己的!】
【刀!!!】
【以武止戈!】
【這就是巡獵!】
【山谷里不會在有槍聲了。】
【再也听不見了。】
——
“所以,這就是卡勒瓦拉人所說的英雄之劍的過去?你幫助那個世界的人類結束了戰斗?”
面對雲璃的質問,孤雲冷冷一笑,“不,我沒能做到。身為一柄武器,我只會成為下一場爭端的開始。
卡勒瓦拉人的歷代君王視我為天賦王權的標志,他們你爭我奪,為了得到我發動戰爭。
我受夠了那些人齷齪的念頭,我也不願再為任何人行殺戮之事。
于是我回到了埋葬那家伙的石碑前——從此之後,再也無人能將我從石碑中拔出。”
“可是,你卻讓銀枝將你取出?”
“因為即便過去了這麼久…我依然想讓那人回到故鄉。”
【銀枝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純美騎士不愧是純美騎士,哪怕看見人間險惡,孤雲還是選擇了銀枝。】
【贊美銀枝!】
【贊美劍士,贊美孤雲!】
——
雲璃繼續往前,她看見一座石碑,在其旁邊生長著一棵金色的樹木。
孤雲飛舞在石碑周圍,“在贈劍儀式上,我得知自己會被贈給最好的劍士重新陷陣殺敵時,我感到了痛苦。
那人將自己最深的渴望︰「結束戰斗」,銘刻進了我的劍身。
身為被鍛造之物,我的功能從一開始就已被注定,我必須成為一把武器,不斷砍殺。
可是當我的使命完成時,我是否能像那個人一樣,擁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呢?因此,我請求純美騎士幫助我離開,不必再陷入殺戮和戰斗的輪回。”
“這千百年的時光,在一瞬之間成為了我理所當然的回憶。”雲璃微微翹起嘴角,“我好像,我好像明白了那位騎士所說的「純美」究竟為何了。”
【此處的碑文從左至右排列︰ptx,syzj,xbrtz。】
【翻譯過來就是︰飄零他鄉,身隕在即,幸不辱使命。】
【止戈為武,鑄劍為犁!】
【唉,這一段真的……我只有說淚目!】
——
“我不想成為一柄殺人的劍。屬于我的戰爭早已經結束了。作為墓碑的歲月,是我最好的歲月。”
回憶在孤雲的話語中迎來了結束。
鏡頭一轉,再次回到了現在的時間。
銀枝微微欠身,“剛才我已經將自己在卡勒瓦拉取出孤雲時經歷的一切告訴了各位,想必雲璃小姐現在也像我那時一樣,被劍中流淌著的純美所感動。”
“老朽雖然听使團講過這柄劍的傳奇。但深入劍的記憶,其中的故事仍有一番離奇。”懷炎扭頭看向了雲璃,“雲璃,我相信孤雲的經歷會讓你有所改變。”
星不禁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把劍有這樣一段過去。”
“直到握住孤雲,我才會感受到它的所思所想,不能言說的一切。”雲璃看著這把稱之為魔劍的孤雲,“我原以為…被歲陽鑄成的魔劍只會留下殺戮與憤怒,卻沒能想到還有人能留下了「結束戰斗的渴望」,甚至改變了魔劍。”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是我太過偏激了。孤雲毫無疑問是一柄英雄之劍,我…我為此前的冒昧向各位道歉。”
“對不起!”
大毫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既然雲璃姑娘洗清了嫌疑,寶劍也被找到了,現在也該是將它歸還入庫的時候了?”
“不,我仍然要熔了這柄劍!”
懷炎輕笑一聲,銀枝微微一笑,大毫有些驚訝,至于星摸不著頭腦。
雲璃給出了自己的解釋,“我傾听到了你真正的願望,孤雲。我感受到你已經厭倦了繼續成為一柄劍,落入不知何人之手,進行你所不願的戰斗,難道不是嗎?”
孤雲回道,“這是作為劍與生俱來的命運,我注定會落入某人之手,進行戰斗。風能選擇停止吹拂嗎?雲能選擇停止漂泊嗎?不能,這便是受造之物的命運。”
“不,你見識過無名的劍士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孤雲,當然你也可以。”
“我實在想不到,我作為劍以外的命運……”
“你記得嗎?你在劍士的石碑前孤高的佇立,人們望向你,是因為你承載著對英雄的追憶。于是,那時的你就不再是一柄劍了,而是一塊紀念碑!”
“後來的我斑駁不堪,輕風從劍身上的空洞穿過,還會發出高低不同的音調,去向遠方的山野——原來那時的我是樂器,我懷念作為樂器的時光。”
雲璃眼神堅定,“受造之物是否有資格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樣子?當然可以!我會實現孤雲你的願望,我會將你鑄造成另一種器物。”
孤雲有些不解︰“另一種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