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馬卻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摸摸後腦勺，猶豫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
常年在船上的他，在第一次見到年輕女尼時，就有些親近之感。
顧淵也只是神識掃了一眼，那名叫慧音的年輕女尼，便繼續靠在船舷邊，感受這四周的天地之氣。
當船只終于抵達赤灕江下游港口，一派熱鬧祥和的氣氛撲面而來。
一路遠航終于抵達了目的地，眾多修士離開福船涌入人潮之中。
趙馬目視著慧音款款離去的背影，終究沒有開口半句。
顧淵躍下福船，感受這久違的煙火氣。
凡人與修士和諧混居在一起，許多扎著小辮的孩童三五成群玩鬧著，手中的冰糖葫蘆化了都不自知，動听的童謠聲回蕩在瓦巷內。
“葫蘆兒甜，葫蘆兒酸，求入書院做聖賢。”
“灕江兒清、灕江兒長，妙玉庵中人如水。”
“九月九，祭灕江。”
“家家戶戶彩燈懸，仙人護佑水一方。”
......
顧淵漫步在這赤灕江下游平原之地建造的城池內，關于九月九的事情，輪廓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之所以這麼熱鬧，皆因明日便是九月初九，是這江原城最熱鬧的日子。
江原城將在赤灕江下游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參加的都是這下游地帶有名的宗門和修仙家族。
不論是修仙者還是凡人，都可以一同參加，仙凡同樂。
而那首童謠中的書院，便是赫赫有名的江南書院。
因為曾經出過一位元嬰境界的大儒，守護此城千年，所以江原城中的人們，無不希望自家孩童可以拜入江南書院，成為一名有學識的修士，可護佑一方的仙人。
但江南書院招收弟子極為嚴苛，不僅需要上佳的靈根，還需要自幼研讀書籍，有一番感悟的弟子。
至于妙玉庵就稍微好理解一些，人如水指的則是修仙家族水家。
待到九月初九清晨，青草尖還掛著露珠。
居住在這江原城中的凡人，便帶著自己孩童向著祭祀之地斬妖台趕去。
這樣的傳統由來已久，家家戶戶都出動了，以至于早飯都沒有準備。
然而這些凡人並不擔憂，因為在斬妖台附近，江南書院、妙玉庵、水家早就安排了可以容納數萬人的早宴。
凡是參加祭祀的人們，皆可坐下安享這頓豐盛的早宴。
顧淵甚至都不用尋找方向，跟著人流就可以到達斬妖台。
此時的江原城上空，各色遁光交織在一起。
年少慕艾的少女，緊緊盯著頭頂那一道道白衣飄飄，俊雅非凡的身影。
“以後我的要是也能這般，該多好呀。”
下一刻，數十道窈窕身影也祭出各色靈器，從一眾凡人頭頂飛過。
這些妙玉庵的女弟子有身著灰色僧袍的，亦有留發，著錦裳的年女弟子。
一個個風采卓絕，好似仙女一般，引來眾多凡人的驚呼聲。
斬妖台上，江南書院、妙玉庵、水家的修士已經坐定，台下圍坐著潮水一般的人群，少說也有上萬之數。
顧淵曾經見過一次的小尼姑慧音，也站在人群中靠前的存在，與諸多同門和其他兩家之人見禮說話。
慧音的一顰一笑，也引來江南書院中年青弟子的熾熱目光。
水家的年輕弟子則是有男有女，因為三家皆在這江原城和平相處，所以互相之間也是十分熟識。
“我可是听聞這一次，有凶橫的七階妖獸也在斬妖祭禮之上。”
“就看咱們三家，誰的修為實力更強一些嘍，若能拔得頭籌，將這七階妖獸斬殺當場，院長大人、靜蓮師太和水家族長都有寶物賞賜呢。”
“這可是個露臉的好機會哦。”
“依我看呀，也只有咱們書院的沈師兄能夠斬殺此妖，上一次出關，沈師兄的浩然正氣劍就已經修煉到第六層，憑借那並極品靈劍，或許可以！”
就在二人低聲討論之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淡淡道︰\"我說二位，江南書院沈師兄的大名我是服氣的，但天下英杰無數，能斬此妖的未必只有一人，話還是不要說滿為好。\"
見有人辯駁，剛才出言的書院弟子這才發覺自己失言，這般話自己小聲嘀咕是沒事的，可如今這場合，被人听到確實有些不合適。
“呵呵，原來是水連鷹水兄，失禮失禮。”
“貴族年輕第一人水道遠的實力，我等也是十分敬服的，想必斬殺此七階妖獸也不在話下。”
見對方如此，水連鷹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微微抱拳一禮，便把頭別了過去。
幾人口中的沈師兄和水道遠，則是打量著被捆在結界內的諸多妖獸，目光同時望向那只凶惡無比的七階妖獸。
隨著一道悠揚靈動的磬聲，在斬妖台上響起。
作為此處修為最高者之一的江南書院院長嵩陽居士，與水家族長水漫天和妙玉庵主靜蓮師太微笑示意後，憑空飛起。
半步元嬰修為顯露，好似一方主宰。
嵩陽居士留著長須，隨風飄蕩，頭戴儒冠，本人更是散發著一股浩然之氣，若不是可飛天遁地，放在凡人界也定是一名博學的大儒。
眾人只听得嵩陽居士朗聲誦讀祭文，渾厚的聲音有著鎮定人心的魔力。
台下凡人也都聚精會神的望著懸空而立，仙人一般的嵩陽居士。
顧淵則是尋了一處好位子，砸吧著桌上有些辛辣的酒水，沒等顧淵舉筷，同桌著幾個留著鼻涕的屁娃娃早就上手抓著吃了起來。
還不忘用無辜的大眼楮，看著顧淵問道︰“大哥哥，你怎麼不吃呀？”
顧淵也是無奈一笑︰“好，待我嘗嘗這菜色如何。”
用木筷夾起一碟時蔬品嘗著，而那幾個屁娃娃早已經是滿嘴流油，桌上的大魚大肉已經被造了大半。
帶著幾個屁娃娃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身上的麻衣早已經布滿了補丁，對著顧淵難為情道︰“讓這位大兄弟見笑了，家里娃子沒見過世面，還望您多多見諒，別跟這些屁娃娃計較。”
“無妨無妨，小孩子頑皮好吃些很正常，這宴席也不是我家一人的，大家隨便吃。”
顧淵和和氣氣的回道，同桌的凡人也都有說有笑的聊著。
當嵩陽居士宣布斬妖大祭開始時，幾個屁娃娃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油花，大眼楮溜溜的，看著那些被籠子關起來的大妖怪。
有的膽小的，見到那猙獰妖物，頓時嚇的哇哇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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